第四十三章为我所用
却说李宏所给的时间已经到了，董华明和仇嘉琳的死期已经到达。在听到那个催命符似的声音后，嘉琳根本不以为意，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催什么催嘛？我们都快死了，他们还是不得消停！”她满是不在乎的口气，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根本就没当回事。
可华明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一想到马上就要被送入黄泉，进入那个冰冷的世界，再也见不到人间的一切，他就觉得万分的恐惧，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冰冷冰冷的，竟然发起抖来。穿衣服的时候，那双手更是抖得厉害，最后还是嘉琳帮他穿好了衣服。
见到华明竟然是如此的不争气，嘉琳不由得有些失望，她本以为她的这个师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没想到现在竟然怕得如此厉害。可她转念一想，就算是英雄豪杰，也有害怕的权利吧！何况华明自小就娇生惯养，没有经受过什么苦，要他一下子就面对死亡的威胁，难免有些害怕。
“师兄，不必害怕。人固有一死，若能以身殉国，实在是再光荣不过的事情！何况，还有我陪在你身边。你永远不会孤单的！”嘉琳温柔地说道。
华明听闻此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还是觉得很冷，仍旧在不停地发抖。
正在这时，李宏领着一群家丁破门而入。此时天已大亮，一缕阳光照射在李宏的脸上。可在华明看来，李宏的那张脸竟然是灰色的，本来一张看起来很是英俊的脸竟然显得狰狞无比，像极了传说中的阎王，而李宏身边的那些家丁则成了牛头马面。华明头脑一片空白，几近晕倒，若不是嘉琳使劲地扶住他，他恐怕早就失态了。
“董华明、仇嘉琳，你们既不能为我所用，一心跟朝廷为敌，虽然我很仰慕你们，但也逼不得已要送你们上路了。”李宏冷冷地说道，“你们尽管放心，你们死后，我依然会厚葬你们，让你们和仇宁国仇老前辈葬在一起，让你们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李宏，你这个认贼作父的无耻之徒，我和师兄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会化为厉鬼，向你索命的！”嘉琳恶狠狠地说道。
李宏丝毫不以为意，他盯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说着，李宏就拔出一把剑来向嘉琳刺去！嘉琳连忙躲避，并向李宏发出血魔掌。可她的功力早就已经丧失殆尽，李宏根本不加以躲避，并乘她攻击的时候，甩手就是一掌，将她击得老远，撞到了房屋的大梁上。
嘉琳从房梁上跌落了下来，她用手撑在地上，狂吐一口鲜血，竭力想爬起来，但无奈力不从心。李宏已然将剑架在了嘉琳的咽喉上，只需轻轻一动，就能结果了她的性命！
嘉琳不再抗争，闭目待死。正在这时，华明一下跪倒在地，对李宏叩头道：“李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内子不懂事，大人您就饶了她吧！在下愿意为大清效力！只要您能饶了内人，在下愿意为大清贡献平生所学！”
嘉琳万万没想到华明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丧失了应有的气节！她又气又急，她本想破口大骂华明的贪生怕死，但无奈急火攻心，一口气没接得上来，就昏了过去。
李宏微微一笑，收剑起身，缓缓地走到董华明面前，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董兄能为了心爱的女人下跪，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李某人一向佩服这样的有情之人，更何况董兄跟令师妹本就是壁人一对，如今能结为连理，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你这么做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董兄能听从在下的劝告，我敢保证董兄的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董华明见李宏并没有处死他们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庆幸，早就将什么家仇国恨、民族大义抛之脑后了。他磕头如捣蒜地说道：“只要李大人能饶了小人和内子的性命，不管李大人吩咐什么，小人都愿意去做！”
李宏见董华明已然屈服，不由得甚是得意。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担心一时之间啃不下这块硬骨头，剿灭慕容靖那帮逆贼再无指望，还为之寝食难安，没想到现在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收于帐下，看来还真是天助我也！他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声音响彻去霄，大有一扫数月来的晦气的架势。
“很好！”李宏得意地笑道，“董兄既然弃暗投明，那就得剃发易服了。来人了，来给董兄净一下头，换一身装束！”
“这……”董华明感觉甚是为难，虽然他贪生怕死，但还是对清廷的发式和服饰有一种出自本能的抗拒感！他心中的那份天朝上国的荣誉感还没有完全泯灭！
李宏知道打铁要趁热，于是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华明的肩膀，说道：“董兄，峨冠博带虽然华丽，然而却是亡国之陋习，沾之即死！以往沉重的教训，相信董兄见到的比在下还要多！金钱鼠尾虽然难看了点，但既然大家都这种装束，也就无所谓什么美丑了！贵夫人虽然暂时会排斥你，但时间久了，她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听闻此言，董华明也觉得有点道理，于是，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李宏对那几个家丁挥了挥手，那些人不由分说就将董华明给架住了，一个人将他按在椅子上，另一个人就拿起剃头的刀具就给董华明剃起发来。没几下，他们就将董华明的头发给剃了，只余后脑勺的一小撮。他们又很熟悉地将这一小撮头发扎成了辫子。他们的手脚之麻利，动作之干净利落，实在是炉火纯青，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也难怪，这几个家丁剃人无数，不知道有多少汉人的头发甚至是头颅在他们面前掉落殆尽。
剃完了头，那几个家丁又狠狠地将董华明身上的衣服给撕得粉碎，给他穿上了一套黑色的马蹄袖口的满洲人的服装。虽然这服装是用上等的丝绸制成的，本来应该是十分舒服的，可华明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像是有无数只的爬虫在吮吸着他的血液似的。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身体也无法站直了，只能佝偻着。
这一切都被李宏看在眼里，他不失时机地走到华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董兄，你的这些经历，在下和在座的兄弟们也曾经有过。我们也曾经迷惘，也曾经痛不欲生，但我们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肥马轻裘、锦衣玉食，弹弹小曲，泡泡小妞……活得不也逍遥自在？不出几天，董兄就会觉得甚是舒服了，觉得如今的这身装扮是理所当然！也就会觉得自己以前的那身装扮是何等的荒唐了！”
事已到此，董华明也就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铁心跟随李宏。李宏也不失时机地叫来几个丫环，叫她们把昏倒的嘉琳扶了下去，好生服侍，并不惜动用了李家珍藏的千年人参来熬汤给她补身子。这又使得董华明感激得五体投地。
董华明心力交瘁，回到李宏给他安排的临时寓所，倒头便睡。他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也得到了金钱和美女，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他总是觉得像是缺少了什么，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李宏已经在他床前等候多时了。董华明大吃一惊，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前额已经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头发了，这让他很不习惯。他有点歉疚地说道：“不知李大人来访，卑鄙不知，还望大人恕罪！”
李宏摆了摆手，说道：“瞧董兄说的什么话？董兄这数年来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现在好不容易醒悟了过来，一时难以习惯，多花点时间清醒一下，也是应该的。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看来你也差不多摆脱了。在下这次来，是要向董兄请教一些问题的。”
于是，李宏讲述自己跟随父亲李国英如何在海上追击慕容靖，又是如何失去了他们的行踪，自己又如何被大吴国绑架等这些事情都跟董华明讲述了一下。
“大人所说是那个大吴国，他们的国主叫吴国明，是海外的一个弹丸小国，号称立国数百年。早年我曾跟随师父到过那里经商。但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以你们当时的实力，怎么就没将它给灭掉呢？”董华明有点奇怪地问道。
听闻此言，李宏大喜过望，本来他已经不知道大吴国的方向了，没有了水师的支持，现在叫他一个人去剿灭慕容靖他们，就像是盲人骑着瞎马一样，根本无从谈起。这个董华明竟然去过大吴国，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相信有了他的指引，很快就能找到那个所谓的大吴国了。
“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什么大吴国，在下曾经追击过一批逆贼，本来都能将他们一举击杀了，可他们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失去了行踪，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李大人放心，师父对南洋那边的每一个岛屿都已经画好了地形图，对每一个岛屿的状况都作了详细的说明。在狱里的这几年，师父每天都逼着我背这些图，还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到那里去，将那里建成一个复兴大明的基地。那些岛屿虽然多，但是真正适合住人的岛屿，也是屈指可数的！”董华明有些兴奋地说道，这些事情憋在他心里都好久了，他本来以为再也没有了用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董兄未免说得太轻松了！本来皇上是支持在下的，可是迫于鳌拜的脸色，他也无法将哪怕一点点水师的力量借给在下使用。我已经招募了一批乡勇，但无奈他们大多都没有海上的经验。即便你明白那帮逆贼所在的位置，可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那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师父早就将训练水师的方法和要点教予在下。他在监狱里面就一直对在下说，将来大明能否复兴，全在海上力量。师父再三嘱咐在下，只要能逃出生天，就一能要去南洋发展，召集那里的华人，发展海上力量。只要大人肯给我三年的时间，在下就一定能训练起一支一流的水师，一举歼灭那批逆贼！”
听闻这些言语，李宏不由得又惊又喜！他在心里暗暗叫道，真是老天有眼，让我能驯服董华明，有了这样的海上明灯，我们李家想不重见天日，恐怕都难了！
就在两人谈兴正欢的时候，忽然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跑了进来，大叫道：“董大人，情况不妙了。夫人已经醒了过来，当她听说大人正在和李大人议事的时候，怒不可遏，正在一个劲地摔东西，拿起剪刀来就往自己身上刺。奴婢们根本劝不住他，大人你就赶紧去看看吧！”
董华明闻罢大惊，连忙拔腿就跑。毕竟不知仇嘉琳情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