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故事,伙计自然不会给说的那么细,却也避重就轻的讲了一遍。李爽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不就是一出又一出的争夺家产戏码么,在后世多了去了。常勇可不这么看,整个故事只听进去了戚继光那段,在所有武人心中,戚爷爷就是武人中的骄傲,是每一个将军的毕生梦想。
李爽瞅着常勇的眼神,感觉这粗犷的汉子快被这杆长枪给把魂勾走了,心中哀叹,得花银子了。
“店家,不知这长枪可有去处?”李爽问道。
“老板的意思是?”突然这么一问,让伙计有点摸不到头脑。
“实不相瞒,我这大哥是个武人,平生爱英雄,如今缺一件趁手的兵器。”
“哦~”伙计恍然大悟,面露难色道:“这个,小的还真做不了主,此乃老太爷遗物,又是戚爷爷用的神兵,恐怕......”
“恐怕什么?”李爽道:“这枪放在这里也是吃灰,何不卖给识货的,也算有个归宿。不枉了老太爷报国之心。”
“老板话是这么说,只是这长枪是东家所有,小的实在做不得主。”伙计为难道:“况且,说句不当的,这长枪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怕是难以使用了吧。老板买了去也不过当个耍物。”
“.......”李爽无语,心中掂量着。诚如这伙计所说,这长枪打制手艺复杂精湛,若是没有相同手艺的匠人,怕是不好恢复,上哪里找这样的匠人啊,即便找到了,这修复起来的价格怕也是不菲,实在不值当。
“你懂的什么?”一旁当了半天路人甲的常勇开口了:“这枪说是那时的神兵丝毫不为过,但凡这样的兵器,饱饮献血,跟着主人出生入死,早已有了灵性。”
李爽在一旁暗自翻翻白眼,心说:大哥!你真是我大哥!连这么神奇的话都能说出来,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一进屋便被此枪吸引,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一进屋便被此枪之气吸引,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常勇说道。
天!李爽嘴巴不自觉的挣大,快塞进个鸡蛋了,心说:真牛,脸皮真厚,人都说了是老太爷遗物了,还死皮赖脸非要买。
“老板勿恼,实在是小的做不了主。”伙计无奈道。
“这个简单,让你家东家来,不就行了?”常勇道。
“老板有所不知,我们东家是不在店里的。”伙计如实答道。
“哦?那是在哪?”
“我们东家醉心铁器技法,只在月末来此看一遍帐头,平日里都是在庄子里研究技法。”伙计道。
“这个更加简单了,你找一个人,带我们去寻他不就成了?”常勇不死心。
“老板不知,那庄子离此处甚远,走过去一天到不了的。”伙计说道。
“无妨,我们有马,给你再租上一匹,你与我们快马同去,半日可到。”
“.......”伙计实在无语了。
拗不过常勇,这伙计只得和老掌柜的说了,将手上的活交割了一下,与常勇等人到东市租了马匹,骑着马直奔着徐家庄而来。
快马如风,比起走路来方便了许多,行了不到半日,早走进了那城外大山之中,此地多山,山间道路虽不是险峻,却也限制了战马奔腾,三人放缓了马速,边走边聊些家常,李爽有心寻找铁匠,问的甚是仔细。
“你们铁匠铺都能打些什么?”李爽问道。
“如老板所见,铺中所有都能打造.......”伙计说道。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伙计顿了顿,心中明了,这伙计十分机灵,从李爽和常勇二人的言谈举止,猜测出这两人是军伍出身,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说道:“除此之外,大刀、长矛、盔甲、器械,都能打的。只是,这价格比起店中物品,是要贵的。”
“能打成那杆长枪那样么?”常勇问道。
“这个却是不能,那长枪耗费了徐老多少精力,耗费了多少好铁才打成,哪里是随便就能打出来的。”
“那,可能打出火铳?”李爽冷不丁问道。
“火铳么,这个.......”伙计欲言又止,似乎是拿捏不好该怎么回答。
“你我也算有缘,实不相瞒,我等是真定卫百户,如今建奴肆虐,民不聊生,我散尽了家资整备军械,想要恢复戚爷爷鸳鸯阵,没有火铳是不行的,所以才四处寻访能人巧匠,小哥若是知道,还望如实相告,在下感激不尽。”李爽开启了忽悠模式。
“不是我不说,是我实在不知,平日里我只是在这铺子里,也见不到那么许多东西,偶尔见一两次大刀、长矛,所以才会提起。”伙计没上当。
“唉,如此,可惜了。想那建奴骑兵来去如风,攻城拔寨之时又奋勇争先,不论生死,实在是难缠啊。寻不到好匠人,练不成军阵,不知还有多少大明百姓惨死。李某实在是无能。”李爽开始打感情牌。
这伙计家中有亲戚在真定府,此次也遭了兵祸,因此上对建奴也是恨之入骨,不由的被带动了情感,接口道:“谁说不是,想那建奴不过是我大明的奴才,如今却也称王称帝了,还屡次犯我大明。我大明那么多兵将,竟然没有一个能抵挡。”
常勇不愧是与李爽搭档久了的,李爽一张嘴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也跟着唱双簧,说道:“谁说没有?眼前不就有一位么?”
“哦?某非将军与建奴对过阵?”伙计好奇道。
“对过是对过,不过也不光是俺,俺只是打个冲锋,真正运筹帷幄的是俺们公子。”常勇说。
“咳咳,常大哥,休要多言。”李爽止住了话头,也不多说,带头打马去了前面。
一般人们最受不了的是说话说一半,让这听的人心里跟猫抓子挠一样,偏偏对上这个伙计好奇心也大,这下是百爪挠心,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故意往后落了落,示意常勇,常勇瞅了一眼李爽,也往后退了退,与伙计齐头并进。李爽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在前面独自看着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