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穆穆倪猛点头说。虽然她的内心一点都不明白,她对于这些什么法则理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但是看着长孙蝶男认真的样子,她也不敢泼冷水,怕他突然神经发作。
最后穆穆倪看着那镶金的名片,弱弱地说:“能给我几张吗?”
长孙蝶男看着她说:“给我介绍客户。”
“好。”穆穆倪马上就答应了。
她有她自己的办法。长孙蝶男和柏之摩这种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万能的网络市场上,有一大批专门提供给人刷关注什么之类的人,而且价格便宜低廉。
靠着这次发动的“活动”,长孙蝶男一举遥遥超越了柏之摩微博的人气。
柏之摩的粉丝见到败局已定,跑来长孙蝶男微博里大骂的人也逐渐消散了。
长孙蝶男看着柏之摩的微博一直减少的关注,对穆穆倪说:“看到了没?这就是马太效应。贫者愈贫,富者愈富,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赢家通吃。当我发动那次攻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战胜我了。”
穆穆倪看着长孙蝶男那疯狂的样子,只在旁边一直弱弱地猛点头,乖巧得像是啄米的小鸡。她根本不懂这些,也不懂长孙蝶男这么疯狂干什么。
伟大的柏之摩气得要发疯了,他辛苦经营起来的微博,一次就被长孙蝶男毁掉了。而且那家伙借关爱动物爱护地球为名,柏之摩连骂他都找不到点。
而骂人这件事,一直是长孙蝶男的强项。
可是柏之摩是伟大的,是不会认输的。三更半夜的帐篷里,原本早该熟睡的柏之摩并没有睡,他念叨着海明威的名言——人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败。
长孙蝶男在房里对穆穆倪诉说着他的心事。他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照顾着高加索山里的人,你,或是柏之摩。你知道那家伙的,如果不看紧他,马上就会出事。其实我一直在付出,关于这里的一切,我保卫着,我也保卫着你们。甚至他每天吃的零食都是我买的。我没要求他付出过什么,我当他是我的朋友,于是我尽力对你们好。可是我想不到他这样对我。”
穆穆倪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长孙蝶男在他那不易靠近的外壳之下,确实藏着一颗诡异得无法捉摸的心。或是说他一旦受到刺激,便会狠狠地反击,只是偶尔会对在意的人忍让。柏之摩这次对他的忍让不领情,所以他生气了。
“我明天去教训他!”穆穆倪看着窗外,柏之摩那突然熄掉了灯的帐篷说。
“无所谓了。”长孙蝶男说,“我赢定了。”
穆穆倪知道,他赢得一点都不开心。
他那双美丽的瞳孔中挂着闪耀的星,眉梢却悬着冰霜一般的哀伤。
5.绝招
长孙蝶男并没有如他预料的一般赢了。
第二天一起来,穆穆倪就发现柏之摩的微博人气飙升,而长孙蝶男的微博关注一直掉,柏之摩已经超过了长孙蝶男了。
柏之摩在昨晚半夜的时候,发了一条微博:
明天我将在我的微博上公布我曾经做过的国家机密级的研究,世界上尚未完全破译的古代文字。想看的人取消对那个长孙蝶男的关注,只要人够多,我就会发出来。
穆穆倪看到柏之摩发的微博的时候,简直快要疯掉了。虽然她不知道尚未完全破译的古代文字是什么东西,但是她明确地知道,什么叫做国家机密。柏之摩将那种东西用来争夺微博的关注?!
穆穆倪看完那条微博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高加索山外面的帐篷里。
柏之摩正坐在电脑前,他的手心上全是汗,他已经写好了那条机密,但是迟迟没有勇气按发表键。他明白这个东西代表的是什么。
就在此时,穆穆倪踏破了柏之摩那古代超文明国家,亚特兰蒂斯的诅咒,冲进了柏之摩的帐篷。
柏之摩吓了一大跳,他站起来大叫道:“你私闯民宅!来人啊!来警察啊!”
怒火中烧的穆穆倪已经接近了暴走的边缘,见到柏之摩这样嚷嚷,直想抓住他的脑袋拿去撞墙撞桌子撞电脑撞石头撞各种东西。
她已经不知道柏之摩是怎么想的了,发那种东西出去,结果要是好一点就下半生直接在监狱度过,要不就直接成为国家公敌。这种事那个号称智商189的脑袋会不知道?连她都知道!
柏之摩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输给长孙蝶男。
或许和穆穆倪也有些关系,不过这对于柏之摩来说,并不大明了。
就在穆穆倪带着满腔怒火向柏之摩走过去的时候,柏之摩“啊”了一声,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您的微博信息发布成功”。穆穆倪也看到了,因为刚才柏之摩害怕她而退后时,不慎按到了发表键。
“这到底要怎么办啊!”穆穆倪狠狠地给了柏之摩一个栗暴,自己却双手捂头发疯地大叫了起来。
这两个男生还真是不大不小的两个祸害啊,在今天之前,穆穆倪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争微博关注这种事将国家机密发出去。她现在也深刻地明白到,为什么之前的高加索管理员会精神崩溃,校长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照顾这两个所谓的天才!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智障假扮的!穆穆倪腹诽着,大叫了起来“会死人的啊”,然后她又随手给了柏之摩一个栗暴。
柏之摩捂着头说:“你能不能让让?我等下再给你打,你先让我删了那微博,你这样下去会害死我的。”
穆穆倪灵光一闪,大叫了起来:“对啊!还能删掉,你快删快删快删啊!”
柏之摩忧愁地捂着头说:“你能不能不要激动成这样啊……又不是你发的,你别激动,别抓我头发啊,我不好点。”
“你还说风凉话?!快删了跟我回去!不能待这里了!这东西删掉就没有人知道了吧?”穆穆倪马上就发话了,再让柏之摩在外面待下去,她觉得非疯了不可。
“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柏之摩唯唯诺诺地说,“但是可能还是会有信息留在服务器里,如果有人能侵入服务器,或是服务器端那边的人也可能查到啦。不过服务器也应该会定时删掉这些垃圾信息,到时就好了。”
“你马上给我侵入服务器去删掉!删掉它!”穆穆倪一听到问题还没解决,又忍不住发疯地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校长也匆匆地赶到了。他听研究院里的人说柏之摩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说他要去监狱度过下半生和研究院里的人告别。
对于柏之摩这种家伙,校长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他便赶了过来。
跨过亚特兰蒂斯的诅咒之后,校长刚好看到穆穆倪在发威,大喊让柏之摩回去,这让他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这次的管理员找得真值,简直可以说了却了他一直以来的心病啊。
一见到校长过来,暴走的穆穆倪马上做鹌鹑淑女状。除了在柏之摩和长孙蝶男两个人面前无可奈何,她还是想保留自己的形象的。
然后校长问起了柏之摩的事情,穆穆倪连忙道歉说她解决了。
校长听完后脸有些黑,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事不是说可大可小能解决的,如果真的出问题,负责的不止柏之摩,大家都会麻烦不断。
他正色对做完善后的柏之摩说:“你是我的学生,我要为你的这些事负责,今天还好没出事,有穆穆倪来了。但我希望你正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一有这样的事情的苗头,我就让你滚蛋。你的学业证明也拿不到,你就去别的学校再从高中学起!明白没?”
“明白了……”柏之摩端坐着,小声地回答,然后又用更小的声音嘟囔着说,“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发出去……还要去删掉这么麻烦……而且你那点智商不配当我的老师。”
“大声点回答!”穆穆倪抬手又给了柏之摩一个栗暴。
“明白了!”柏之摩马上变得浩然正气,看得校长都有点流汗。他的这两个学生,柏之摩和长孙蝶男,在他面前可真的从没这么乖巧过。
“让您见笑了。”穆穆倪赔着笑说,心里无比疲累,她觉得自己真有点像这两个男生的老妈子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妈妈多不容易。
“马上回去!”穆穆倪又对柏之摩下命令。
“不要!”柏之摩大叫了起来。穆穆倪愤怒地一瞪眼,以为柏之摩又要搞出什么事,他却马上解释说,“你刚闯进来了,我先帮你转移掉那个亚特兰蒂斯的诅咒,转移到别人身上吧。”
“怎么转移?”穆穆倪愣了一下。
柏之摩马上抬眼看着校长。
穆穆倪又给了他一记栗暴。
柏之摩捂头小声说:“我总不能转移到我自己身上吧……”
校长听得大汗,急忙说:“我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校长走了,柏之摩狡猾地笑着,小声对穆穆倪说:“他不在也能转移的。”
穆穆倪本来想拉柏之摩回去,但这种小事她也拗不过柏之摩,便随他了。
而就算柏之摩回了高加索山,问题的根源仍没有解决。柏之摩每次见到长孙蝶男,便用力地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
长孙蝶男也不说话,只是脸越来越黑,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似乎每时每刻都停留在暴走的边缘。穆穆倪真心觉得过完这个月她一定要辞职,因为照顾这两个男生真让她心生疲倦、浑身乏力。
柏之摩和长孙蝶男丝毫都没有要体谅穆穆倪的意思,就算穆穆倪尽量做中间人,但柏之摩回到高加索山的两三天后,他和长孙蝶男还是老样子,仿佛不世的仇人。
到第三天的晚上,帮他们打完饭后,穆穆倪去找柏之摩谈心。她还记得前些天长孙蝶男说的,他为高加索山里的人付出了那么多,穆穆倪不知道为何柏之摩还是不领情。
柏之摩在他的房里不知在弄些什么,穆穆倪进去后,开门见山地问他说:“你怎么对长孙蝶男那个样子呢?”
柏之摩比她更干脆,回答说:“我觉得我应该那样做。”
“可是你做这样的举动也没什么意义啊!”穆穆倪开始苦口婆心。
“是没有,但是我就觉得爽。”柏之摩一边弄电脑一边说,完全不将穆穆倪的话当一回事。
穆穆倪忍不住冲上去,将他的头转了过来,看着他说:“你希望和他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你们不是朋友吗?”
柏之摩突然问穆穆倪说:“你认为他是你的朋友?”
“是啊。”穆穆倪理所当然地说,“他虽然人有些问题,但一旦承认了别人后就做得挺好的啊。”
“可我不觉得他是我的朋友。”柏之摩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一个人对你比对别人好就是你朋友?”
“那你怎么想?”穆穆倪撇了撇嘴,她想不到这个为了寻找爱的真谛离家出走的人,会能和她讨论什么友情的真谛。
“我偷你们的零食,我觉得我一个人很无聊,我想引起你们的注意。”柏之摩说,“可是长孙蝶男一直在放任我。他大概觉得我们是他的朋友,他要为我们付出。”
“这有什么问题?”穆穆倪看着柏之摩问。房间里的窗户关着,外面漆黑一片,就如同现在的柏之摩一样,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明白的。”柏之摩说,“可能我对某些东西比较不敏感,我跟你说心里话,我明白的,我对于那些情感的匮乏。你想想,长孙蝶男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心里话?没有。他感到孤单寂寞无聊的时候,他会不会企图引起我们的注意?不会。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过。我敢肯定,他不会和你说心里话,无论从前现在或未来,都不会。他永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觉得为我们付出,觉得当我们是朋友了,可是他从来不要我们为他付出。他剥夺了我为他付出的可能性,所以他不是我的朋友。”
柏之摩说得似乎十分有哲理,穆穆倪也一时找不到反击的点。
柏之摩又接着说:“你知道吗?大致是他小的时候,父母经常不在身边,他有很多坏习惯,说话难听,做小偷什么的,还有他那么会观察人细微的动作,知道别人要什么。你不觉得他是为了引起谁的注意,为了讨好谁?我这些天去查了一些资料,据说这样子长大的人,会有一些依附情结。他们渴望友谊,急切寻找能理解自己的人,能促膝长谈。可是长孙蝶男并没有这些表现,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这样下去,大概他的心理状况会越来越麻烦。他的那些古怪装扮的癖好,谁知道来源于哪里呢?”
就在柏之摩和穆穆倪谈着这些关于长孙蝶男的从前时,长孙蝶男突然站在门口。
他对柏之摩说:“你还想对这个小用人说多少这样的话呢?你什么时候变成心理专家了?你这个情商为零蛋的弱智,装什么聪明?长孙蝶男会有依附情结?他为什么不依附别人?他给予别人想要的东西,借此来让别人依附他,然后满足他那一点点想要依附别人,却不敢踏出一步的脆弱的心?还有他古怪装扮的癖好,是因为厌恶自己吗?也厌恶别人吗?柏之摩心理学家!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