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怎么会是你!”穆穆倪抬眼看清眼前的人,大声尖叫了起来,并且恐惧地一直往后退。
因为她看到西装革履的长孙蝶男正站在她的床尾处,身上沾满了各式食物,面无表情。
听到穆穆倪的尖叫的护士跑了进来,长孙蝶男只是说:“出去,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东西。”
护士疑惑地看了一下他们两个,又鄙视地看了一眼穆穆倪,才走了出去。
这么些天下来,在护士眼里,穆穆倪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长孙蝶男几乎没有缺点,守着这个女生这么久,一直被打也没有还手,而且还维护着她。
这女人太不知收敛了。护士这样想着。
但穆穆倪才没空理护士的想法,在发现眼前的人是长孙蝶男的这一刻,穆穆倪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她被严重刺激了。
没等穆穆倪开口询问,长孙蝶男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直接开口说:“一直是我,这两天。因为柏之摩接了个通知,他圣诞要去拿‘古文明研究文字成就奖’,他先过去接洽和准备了,所以我在这里照顾你。”
穆穆倪在听完“一直是我”之后,便已经脑袋一片空白,没有任务思考能力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两天来,自己是怎么虐待长孙蝶男的。
这种事情,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
6.回归
长孙蝶男看着缩在床边上的穆穆倪,叹了口气,走过去让她躺好,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看着穆穆倪说:“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买,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我的病好像好了。”穆穆倪有些害怕,又有些吃惊地发现。
她在潜意识里对长孙蝶男还是有些恐惧的,这家伙跟柏之摩可不是一样的人。
“看出来了。要吃什么?吃完才有力气。”长孙蝶男依然看着她,似乎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或是西装上的污秽并不存在。只是他这种不带感情波动的眼神,也令穆穆倪有些慌。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长孙蝶男。
“不用这么紧张。”长孙蝶男看着她说,“想吃什么。”
穆穆倪突然发现,无论自己想什么都没用,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还真是没什么办法瞒得过他。
“粥。”穆穆倪弱弱地说。
“我顺便去换套衣服,这次不许再扔我身上了。”他突然笑了,不过笑得似乎并不好看。穆穆倪越看着他笑,便越是害怕。面对长孙蝶男,谁都不知道他的笑背后是什么。
“你不会下毒吧?”在长孙蝶男走到门口的时候,穆穆倪忍不住问道。
但还好那碗粥没有毒,至少穆穆倪没有发现,吃完东西后,她的精神更好了。于是她坐起来说:“我觉得我好像好了。”
“看来我比药有用。”长孙蝶男笑着说,“不过,你还真是让我受苦了啊。”面对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穆穆倪依然没有办法。不过既然恢复了精神,就办了离院手续,回了高加索山。
7.带他走
纵使三个人都同时离开了高加索山,但那里的一草一木和他们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这像是另一种物是人非,也别有一番滋味。
长孙蝶男在医院日夜守着穆穆倪时,有个中年男人来高加索山找长孙蝶男。因为长孙蝶男不在,最后校长接待了他。
那个男人微笑着对校长说:“我叫长孙澜,是长孙蝶男的父亲。”
校长在办公室里看着长孙澜,他和长孙蝶男的样貌确实有几分相像,只是看起来比长孙蝶男更老练。而且连神色都有几分相似,眉宇间的深渊都让人猜不透他们心里所想。
长孙澜的衣着十分得体,档次不低,校长看得忍不住有些皱眉。校长知道长孙蝶男的父亲是个大家庭里的一员,但他在早年便被赶去了国外,并被勒令再也不许回来。
校长担心的是长孙澜现在的境况如何,还有,他突然来这里是为什么?
考虑了许久之后,校长只笑着表示长孙蝶男现在不在学校里,而且他的课业比较自由,回来的时间也不能确定,然后旁敲侧击地问长孙澜的意图。经过交谈,看过证件,校长已经确定长孙澜就是长孙蝶男的父亲了。
长孙澜说:“我是来带他走的。”
“哦?”
“他在这里过得太好了。”
校长笑着说:“我们学校里的环境向来不错。不过既然不错,为什么要带他走呢?”
长孙澜却笑着不说话了。
校长也笑了起来,他笑了一阵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正色地对长孙澜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让你带他走的。”
长孙澜看了校长一会儿,似乎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然后他说:“我回来后,发现我的妻子死了。我是来带走我儿子的,他在这里过得太好了,我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罪,那个孩子啊……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我要带他走。”
“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会伤害到他?”校长皱眉问道。
“那孩子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了。”长孙澜笑着回答道。
“我不会让你带他走的。”校长说,“如果你不能正常、正确地对待他的话。”
“于情于理,你这样的做法都是行不通的。”长孙澜笑着说,“你也没什么理由和身份能阻止我带走自己的儿子吧?”
出乎意料的是长孙澜发现,校长比他还要镇定许多。因为校长在谈话之前,早已想好了要怎么做,他对长孙澜说:“我可以阻止你带走他的,但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对他。”
“哦?”长孙澜颇有兴趣地笑了起来说,“我说了,他是不应该存在的。他在这里过得太好了,我觉得命运应该要惩罚一下他才对。我就是那个代替命运惩罚他的人。而且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校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问长孙澜说:“没再商量的余地了?”
“没。”对方笑着摇了摇头,显然胜券在握。
校长背负着双手,他看着长孙澜。
他知道长孙澜的事情。他甚至刚刚想过,如果在这些年,长孙澜在外面混得不错,然后当他回来想要找自己的妻子时,却发现她因为她的儿子而死去了,那多少也会有些失落。
可是校长一闭上眼睛,又想到了长孙蝶男的样子。
他和长孙澜不同,校长并不觉得长孙蝶男过得太舒服了,他甚至觉得,命运给长孙蝶男的惩罚,早已经太严重了。
“你要带他去哪儿?”校长问道。
“不知道。但总不会这样舒服。”长孙澜笑着说。
校长突然发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长孙澜和长孙蝶男父子,还真是有些像啊。像得那么让人为难。
校长站了起来,他走到长孙澜的面前,然后他举起了拳头,狠狠地一拳揍在了长孙澜的脸上。
然后校长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报了警,说他和家长有冲突。
长孙澜被打后显然愣住了,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校长和他被拘留或调查的话,他确实没有办法带走长孙蝶男了。
在警务人员来之前,校长很平静地对长孙澜说:“你多考虑一下你儿子的感受吧……你现在这样,我只能这样子做,不然你会伤害到他的。”
长孙澜却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校长被看得心里也有些没底。
这种阴冷感让校长愈加肯定,长孙澜确实就是长孙蝶男的父亲。虽然他从未见过长孙澜,也从未想过有一天长孙澜会出现。
而现在更让校长头痛的是,他不知道长孙蝶男那家伙会怎么样面对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