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疯狂血拼
“你们怎么了？”在高加索山看到穆穆倪和柏之摩两人低落地回来，长孙蝶男十分不解。
柏之摩哼了一声，便回他的房间了。在进房的时候，他还特意回过头来，对穆穆倪说：“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了，除非你先找我说话。”
“谁先找你说话谁就是傻X！”穆穆倪怒骂了一声，无力地将买回来的衣服扔在了沙发上，什么都懒得说，也懒得动了。
她要怎么说啊……在地铁站被保安人员制止之后，柏之摩又和保安人员吵了起来，穆穆倪费了好大的劲才劝停了他们。但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长孙蝶男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本来是觉得穆穆倪应该会顺手给她自己买点什么的，没想到就这么回来了。
忙完了之后，长孙蝶男便拿出穆穆倪买的衣服细看了一下，看完之后，他叹了口气，问穆穆倪说：“这就是你给他准备的衣服？”
“是啊。”穆穆倪说，“今年最流行的，有问题吗？”
“领带配苏格兰裙？还有大紫色的羽毛围巾加鲜黄色衬衫？”
“混搭啊，潮你懂不？”穆穆倪一副鄙视的表情反问。这两个男生可能智商高她一些，但对这些时尚和潮流从来不懂。长孙蝶男还好些，柏之摩就真的令人发指了，两套衣服，每天替换，风雨无阻，就是他的所有。
长孙蝶男看了穆穆倪一眼，走向柏之摩的房间。
不久之后，穆穆倪突然听到柏之摩发出了一声怒吼：“我不去！”
穆穆倪便怒火中烧了，她从未像现在这般讨厌柏之摩，她第一次觉得那家伙是个贪得无厌，而且不知收敛的人。
没一会儿，长孙蝶男灰溜溜地走了回来，问穆穆倪说：“去买衣服不？我们找个专卖店随便给他挑一套好了。”
“不想去。”穆穆倪果断地回答，她心里郁闷。
“你也可以挑一套。”长孙蝶男突然狡猾地笑着说。
“Armani？”
“随便啊，Chanel、D&G、Versace、Prada、Kenzo都行，随你挑了。”长孙蝶男无所谓地说。
穆穆倪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那我去。”
长孙蝶男就笑了出来。
但他们去取车的时候，长孙蝶男发现他的车子有问题。让人来检查了之后，对方说要拉回去换些零件，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对方提议说，如果长孙蝶男有需要，甚至可以先借一辆车给他开，但是长孙蝶男拒绝了。
修车的人走后，长孙蝶男说：“我们过几天再去吧。”
穆穆倪看着长孙蝶男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十分紧张，所以穆穆倪也只好点明说：“可是那家伙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吧？”
“那我们现在去。”长孙蝶男咬牙说。
穆穆倪觉得这两个都是怪人，出去买个东西没有车子有必要这么困难？
在地铁站的时候，长孙蝶男买了一份报纸，然后他用报纸将地铁上的吊环包了起来，才拉着站在那里。
“你不坐？”穆穆倪坐在座位上，古怪地看着他问。长孙蝶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坐下来吧。”穆穆倪拉了拉他，站在空旷的地铁里，还真是有些奇怪。而且穆穆倪也不想长孙蝶男像柏之摩那样。
长孙蝶男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报纸，将座位完完整整地包了起来，然后才坐下去，而且他的神情十分紧张。
“你到底是怎么了？”穆穆倪有些头疼，怎么这两个男生都突然这样？
“没什么。”长孙蝶男头也不回地说，但脸上的紧张感，却没有消失，甚至表现得更加不自在了。
过了两站的时候，他又对穆穆倪提出说：“能不能借你的手用一下？”
穆穆倪“哦”了一声，伸手过去。长孙蝶男紧紧地攥着，十分用力，用力到穆穆倪都有些疼。但穆穆倪看着他那古怪的样子，没好意思表示什么，任他抓着。
还好出了地铁之后，长孙蝶男又恢复正常了，开始和穆穆倪谈笑风生。
穆穆倪觉得自己都有点被弄混乱了，长孙蝶男离开地铁的座位后，和他刚才的表现马上判若两人，穆穆倪都不知道他的神经要怎么样维持这样的转变。
到商场的时候，长孙蝶男又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将卡给了穆穆倪说：“你先去挑一下好不？我等下去找你，有点事。”
“你在忙什么？”穆穆倪问道。最近长孙蝶男都忙上忙下的，她都不知道他在弄什么。
“本来是挤出时间的，但刚好有个客户在附近，我去和他谈一下。”长孙蝶男说着，又解释道，“就是上次微博事件的后遗症。”
穆穆倪“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便自己去了商店里。她在看着西装的时候，两个女店员都在一边聊天，没有人来招呼她。穆穆倪也觉得要有人跟在她身边她更会觉得有些尴尬。而且她穿着也是十分随便，估计那店员看了并不在意。
但问题是，她叫店员拿挂着的那套西装给她看看时，店员居然说：“你站着看看就好了。”
穆穆倪马上就生气了，本来她就是怒火中烧的，她对那店员说：“你这什么态度？我是要买衣服的！”
那店员不以为然地回答：“小姐，您这样的客人我们见多了，都说要买，但其实只是来过过眼瘾，或者试一下就说不合适什么的，您就不要来折腾我们了。”
“你就这样招呼客人的？我会投诉你的。”穆穆倪说道。
“我招呼客人也是分档次的。”那店员说着，就不再理穆穆倪了，自顾自地和旁边的人聊天。一肚子火的穆穆倪，气愤地跺了跺脚，但又发现自己真的无可奈何，只得出了店门，却撞到了长孙蝶男。
“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长孙蝶男看着她问。
穆穆倪将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哦，我去教训一下她。”长孙蝶男笑着说。他说得十分自然，好像对处理什么事都得心应手似的。
但穆穆倪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说：“算了，不和她那种人计较了，时间会证明她是错的，她以后就知道狗眼看人低不好了。”
长孙蝶男却拉起她的手往那家店里走，他笑着说：“这样的话，那要浪费多少时间啊。走，我们去教训一下她。”
穆穆倪突然觉得长孙蝶男帅气万分。
长孙蝶男牵着穆穆倪的手，一进去店里，就让那女服务员给穆穆倪道歉。
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她受不了长孙蝶男那种命令的语气，所以她拒绝了长孙蝶男说：“我是销售员，不是来道歉的。”
“那好。”长孙蝶男说着，拿起电话，接通之后他便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在你店里，本来想买东西的，但是你的那个店员态度太差了，直接赶跑了我的朋友。”
长孙蝶男继续对电话说：“你别想这样息事宁人，我要她道歉。不知你是否为你的生意着想呢？你的店如果每天接待一千个客人，店里有两个人，分两班，她直接为你服务二百五十个客人，你付她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她每天帮你赶走二百五十个客人，你觉得可行？那二百五十人当中，可能还有四分之一的人和我一样，大概会每月在你这里买三套衣服。要不要我再帮你计算下你的损失呢？”
穆穆倪看着长孙蝶男，有些说不出话了。她还没想到长孙蝶男会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至少比起他发疯对付老张时好多了。
倒是那个服务员脸色有些惨白。长孙蝶男挂掉电话之后，面无表情地对她说：“现在我不需要你道歉了。”
穆穆倪看着这一切，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如果长孙蝶男冷下脸，千万不要去惹他。这家伙当朋友可能很好，但他实在是太不稳定了，就像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一旦他将你当敌人，那真是十一万分的恐怖。
接下来穆穆倪和长孙蝶男万分愉快地血洗了整个商城，丰收满盈。
和长孙蝶男一起购物很好，因为这家伙从来不会疼惜他的钱。
长孙蝶男也十分开心，他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和人一起出来购物了，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是不同些。
准备回去的时候，长孙蝶男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在透明电梯里，看到了一个他不敢见到的人。
那个男人五十岁左右，英俊、睿智、气质得体。他穿着西装，提着一些女性的服装袋。他没看到长孙蝶男，但是长孙蝶男却看着他，看得十分仔细。
那凌厉的眼神，还有坚毅的嘴角，长孙蝶男十分清楚，那就是他。长孙蝶男小时候偷偷看过他的照片。
就在确定这个人的身份的时候，长孙蝶男的脑子里，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来。有个女声在他的脑子里一直说，一直说：“是啊，就是他啊，就是那个人啊。”
长孙蝶男见过父亲的照片，他妈妈活着的时候，总是拿着父亲的照片站在天台上。
长孙蝶男还记得那个影像，那时仿佛是翠绿欲滴的世界，天青地白，妈妈总是站在天台上，看着远方，说：“他说会回来的，他就快回来找我了。”
而年幼时的雨似乎未曾停过，长孙蝶男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天空永远被杂乱的电线切割成无数蓝色碎片，而白云从来未见。逼仄的巷子，墙上长满了青苔，地上的水洼总是照着人们的脸，扭曲而古怪。
直到有一天，妈妈在天台上，跟他说：“我真高兴，你会照顾你自己了，不过爸爸还没回来。我等不及了，我要去找他。”
然后妈妈便跳了下去。
6.不是他
“不是他！”长孙蝶男突然在电梯里猛地大叫了起来。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他大叫着，双手捂住脑袋，恐惧在他的心里无限地滋生，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全身，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长孙蝶男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个男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父亲，他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你怎么了？”穆穆倪看着突生异变的长孙蝶男，她也觉得十分惊恐。但她的声音，令长孙蝶男好受了些，像是有人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了一样。
“没事，我想稍微安静一下……”长孙蝶男镇定了一下情绪，和穆穆倪走出电梯的时候，他本来想冷静一下就走，但他看到自己的脚踩在一片鹅卵石上，恐惧再一次摧毁了他的心。他放开了穆穆倪的手，整个人停了下来，手脚不停地发抖。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掉了出来。
“你怎么了？”穆穆倪就算再后知后觉，也知道有问题了。
长孙蝶男闭上了眼，指着地面的鹅卵石，艰难地说：“密集恐惧症……”
穆穆倪看着地上满满一圈鹅卵石，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也有密集恐惧症，但明显没到长孙蝶男这个程度。
长孙蝶男也明白穆穆倪恐怕看不出什么问题，一个内心有阴影和残缺的人，是很难被理解的。这和断肢不同，因为它更多是发生在心里，人们永远看不到。
长孙蝶男现在踩在密密麻麻的鹅卵石上面，他就觉得自己的身躯像是长在了一片无边际的，有着密密麻麻凸起物的恶心的地狱里。
那些凸起物，黏腻油滑，恶心无比，带着可怕的绿色的黏液，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的身上也在不断地长出那些恶心的肉质凸起物，伴随着恶心的黏液，他整个人几乎要变成了恶心的肉质虫卵。
他想要吐了。
穆穆倪突然打断了他的幻想，她伸出手牵住了长孙蝶男，她说：“闭上眼吧，我带你走出来。”
长孙蝶男愣了一下，这是他的人生当中，第一次在遭遇恐惧的时候，找得到人帮忙。
然后他仓皇地和穆穆倪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看到他的父亲，不论是不是幻觉，都令他想逃离这里。
穆穆倪一路看着长孙蝶男，偶尔和他说一些话，但穆穆倪看着长孙蝶男那神情紧张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虽然自命一起经历很多，自命熟悉这个男生，但她可能真的不曾知道他心底里最深处的是什么。
回到高加索山之后，长孙蝶男突然问穆穆倪说，是不是和柏之摩和好，迁就一下他。
穆穆倪听完后勃然大怒，长孙蝶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的时候，陈先生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问穆穆倪说：“你收到我给你的东西了吗？我放在了柏之摩那里。”
“嗯。拿到了。”穆穆倪说着，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然后说，“不过后来你女朋友将你送的东西要回去了。”
陈先生听完后愣了一下。
穆穆倪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水瞬间弥漫了她的眼眶。
陈先生给她的礼物，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多不想将那东西还回去。即使那东西并不贵重，但那是他的心意。可是她看着陈先生女友的那副嘴脸，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不知道要怎么将那份礼物留在自己手里，最后只有还了回去。
穆穆倪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她觉得陈先生的女友很不要脸，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也是她最近心情一直不好的原因。
“怎么能这样！”陈先生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令穆穆倪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输给那个女人，难道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牵绊太多？
长孙蝶男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没有将看到长孙澜的事情告诉穆穆倪或柏之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柏之摩突然来敲了长孙蝶男的房门，柏之摩拿着两张机票对他说：“这是我去领奖的机票，我想你和穆穆倪可以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