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峰和段政宁都盯着瑾柔。段政宁的眼里满是惊疑和忧虑,而霍少峰的眼里是炽热的渴望和卑微的乞求,蔓藤一般的缠住瑾柔,她难受极了,终于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配不上你。”
段政宁连忙帮腔:“对啊,段家现如今是破败了,霍少这样的家庭,实在高攀不起。”
霍少峰像没听见似的,又说:“那孩子呢,你若不嫁给我,孩子怎么办?你一个女人,还想将他养大吗?”
瑾柔倒从未想过这点,她心底始终不肯承认这个孩子,也没考虑过几个月后它就会从肚子里钻出来,霍少峰这句话正提醒了她。她仍旧固执地摇头:“孩子不是你的,不用你操心。”
段政宁惊诧道:“什么?孩子不是霍少的?”
瑾柔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说出来,霍少峰却急道:“别听她胡说,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他为什么待她这么好,她不过是个肮脏的女人,除去门第,她也是配不上他的,她终于哇的哭出来,说:“霍少峰,你何必这样,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霍少峰见她哭了,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拥住她,吻了吻她的头发:”我说值得就值得,你只要听我的话,知道吗,听我的话。”
段政宁见他们这样,着实有些尴尬,守在门口的赵金平便引他到客厅喝茶。
瑾柔抬起头,望着霍少峰说:“你是不知道,我没几天好活了。”
霍少峰将她拥得更紧:“傻丫头,又乱说话,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他的热气在她的耳边晕开,暖暖的,像繁花似锦的春天,她说:“拍戏那阵,我老是晕倒,起初以为是怀孕的缘故,后来孙新民陪着我去检查,医生说,我很可能瘫痪,若是一辈子只能够躺在床上,我宁可死了。”
霍少峰摁开她,不解地问:“瘫痪?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瑾柔说:“我没骗你。我还在上海那阵,有人想害乔致远,我替他挡了一枪……”
“什么?!你替他挡了一枪!!”霍少峰吼起来,微微有些怒气,眼里又是疼惜又是醋意。
瑾柔点点头:“当时子弹是取出来了,可是子弹渣儿没清理掉,结果压迫到骨髓神经,极大可能瘫痪。”
“乔致远怎么办事的?这样粗心大意。”霍少峰又动怒了。
不知为何,瑾柔竟忍不住笑起来,说:“瞧你那样儿。”
霍少峰撇嘴道:“我是心疼你。若当时我在,死活不会让你挡那一枪。你那性子,迟早要让自己送命才晓得改。”叹出一口气,又说:“手术可以吗?把那子弹渣儿给取出来。”
瑾柔摇摇头:“子弹渣儿插进了骨髓神经,不敢轻易手术,即便是手术了,成功的几率也小之又小。“抬眼看了看霍少峰:”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霍少峰皱了皱眉头:“国内医术总欠缺点,等检查清楚了,我送你去美国,那里医学比国内发达,什么高端仪器都有。”
瑾柔淡淡一笑:“去哪里不是一样。何况现在我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手术?”
霍少峰眉头皱得更紧,蹙在一堆,像重重叠叠的小山:“这样……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再仔细检查一遍,若真如此,咱们立马就结婚,然后我们去美国,你就在美国医院里养着,等孩子生下来,再看样医生怎么说。”
瑾柔在他肩上轻轻一捶:“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霍少峰缠住她的腰,欺身过来,钻进她的颈窝,吻了又吻,说:“仗着我这份执着,你就该和我结婚。”
瑾柔娇嗔着推开他:“以后日子长着呢,不急在这一刻。”
霍少峰像孩子一样笑起来,知道她是同意了,又钻进她的颈窝,吮吸里面的香甜,喃喃道:“我就心急,怎么着?”
瑾柔本欲拒绝他,可他的索求太过强烈,她只有迁就,他的手滚烫得像刚出炉的山芋,一路摸索着伸进她宽大的衣服里,在她的胸前流连忘返,她在迷醉里低低地说:“小心孩子。”他半跪着撑在床上,笑着说:“我会留意的。”又深深地吻住了她的樱桃般的唇。
瑾柔把结婚的消息告诉段政宁,脸上尽是爱情滋润的甜蜜与红润。
段政宁犹豫了一会儿,说:“瑾柔,齐大非偶啊。”
瑾柔笑着说:“二表哥,你别担心。我们结了婚就去美国,那里人人生而平等,没什么门第观念的。”
段政宁点点头:“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既然你意已决,我自然是支持的。”
瑾柔又把在自己在湖南的事说给他听,当然略去了黄主任那段。
段政宁只是感叹:“真没想到,霍少对你这般情深义重。那个朱炳轮,倒是我瞧走了眼。”
瑾柔说:“怪不得他,我的病情如此,任谁也不愿意豁出一生来赌。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吧。”
段政宁立马说:“霍少就愿意,相比之下,朱炳轮真不算什么。霍少说得对,一结完婚,你们就去美国,把那病好好治治。”
瑾柔笑了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段政宁自然晓得她说的是乔致远,不由冷冷一哼:“他现在过得逍遥自在呢,夫人也怀了孩子,估摸着就在这一两个月临盆。”
瑾柔的心里像被人捅了一刀,难受至极,面上仍旧平静如水:“那生意呢?”
段政宁说:“可别说,他倒是块做生意的材料。那大富贵底子也算雄厚,竟被他购去了过半的股份。听别人说,这里面少不得程熙雯帮衬呢。他最近又结交上霍总统四夫人,往来频繁得紧,多半又接了不少政府的交易。”
瑾柔轻“嗯”一声:“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能做成如今的模样,也是预料中的事。”
段政宁动了动嘴唇,本想把乔致远初见四夫人失态的事说出来,可想到瑾柔都快和霍少结婚了,说出来也没必要,反而招来麻烦,于是忍了回去。
瑾柔见他这样,问道:“二表哥,有什么要说的?”
段政宁脑筋转得很快,笑道:“说起那位四夫人,倒和你有些渊源。”
瑾柔“咯咯”笑道:“是不是她和我长得很像?”
段政宁惊讶道:“你如何认得她?”
瑾柔说:“她是少峰的四娘,我自然认得。不过,在少峰面前,你可千万别提起她,他忌讳那一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