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采购了军用刀剑,吃穿住行等日常用品。其中军用药品一项为秦家轻而易举夺得,陆家也得到了部分刀剑的订单。
最后,于都尉站了起来,面向北方做了个长揖,默哀许久,面带悲痛,沉声道:“月前北原守军节节败退,朝廷弓箭队全军覆没,军中弓箭损失殆尽。北原战场,以弓强箭利取胜,朝廷甚是担忧,急需组建弓箭队与虎狼之辈抗衡,现采购长弓十万张,羽箭四十万壶,请大家务必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
长弓十万张,羽箭四十万壶,这可能是本朝立国以来最大一笔弓箭订单了,众人都被吓住了。
秦逸也是被朝廷的大手笔吓了一大跳,以往秦家长弓,每年仅能生产七千,这份订单可大得骇人,足有秦家十年的产量了。
大家的眼光都看向了秦族长和陆勃,秦家和陆家的弓箭之争,在前些日子闹得轰轰烈烈,大街小巷都在传闻,在这份订单面前,是不是又要撕破脸面对着干呢?
令人不解的是,两位当事人都微闭着眼睛,不动声色。
陆勃有些担忧,十万长弓,库存材料是绰绰有余,可陆家没有那么多熟练工匠,难道要等秦家弓箭破产了,高价招拢一些过来?
秦族长却在掰着手指在盘算,一张铁弓五两银子,十张五十,十万张五十万……恩,五两一张便宜了,没赚头,最好十两一张,再加上四十万壶长箭……银子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难道没有人为朝廷分忧吗?”于都尉疑惑地看向了秦陆两家,脸色有些不快,高声问道。
陆勃看了秦族长一眼,心里冷笑,算你这混蛋识相!秦啸天,你终于被我陆勃打败了么?
“如果没有人应标,本都尉就要宣布这弓箭标流标了。”于都尉急红了眼,声色俱厉。
这弓箭标可是上头压下的硬指标,若是完不成招标任务,够自己喝一壶了。这秦陆两家是怎么回事?拿老子当猴耍是吧?前些日子不是挺能闹腾的么?
“于大人,我陆家愿意为朝廷效力。”陆勃终于站起身体,得胜似地对着秦族长笑道:“啸天兄,承让了。”
秦族长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低头算银子。
陆勃暗哼一声,弓箭可你秦家的大头,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到时候有你求我的时候。
陆勃摆手命陆明呈上一张牛角弓和一壶羽箭,得意洋洋介绍道:“我陆家对牛弓竹胎长弓进行了创新,弓身采用百年紫彬木,弹性强劲,雨水不浸,暴晒不裂,工艺精湛,实在是弓箭的一大进步。”
于都尉原来就是弓箭手出身,对弓箭颇有研究,将长弓拉了拉,凌空射出一箭,惊异地看了秦族长一眼,道:“果然是好弓,制作工艺与秦家长弓不相上下。”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原先就有传闻陆家通过不光彩手段偷窃了秦家弓箭制作工艺,于都尉这话正好坐实了这谣言,大家看向陆胖子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
陆勃老脸一红,站起身子强笑道:“多谢于大人夸奖。制弓一道,古来六材相似,工艺相近,关键在于制出弓箭的优劣。”
“不错。”于都尉笑着点点头,然后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道:“若是陆家紫彬长弓都是这般品质,倒可以采购。”
“大人放心,陆家长弓都是精心所制,如有劣品,假一赔十。”陆勃急忙指天打包票道。
“这我就放心了。”于都尉看了他一眼,犹豫道:“可这紫彬木颇为名贵,宣城周围不产此木,陆家主能保证十万长弓生产的量么?”
“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陆勃得意道:“我陆家原先就从西海运来五万长弓木材,现还有大量紫彬木在源源不断运来。”
于都尉惊诧道:“原来陆家主消息灵通,对这十万弓箭的订单势在必得了。好吧,既然陆家主有心,这长弓也达到了朝廷要求,这弓箭订单就……”
“大人且慢!”秦族长突然睁开眼睛,沉声道。
陆勃心里不禁一跳,怒不可遏喝问道:“秦啸天,你又要搅什么局?有大人在这主持公道,可容不得你胡来。”
秦逸背着铁弓上台,闻言嘿嘿冷笑:“陆家主,于大人是朝廷命官,方才已说过,质优价廉者得,你能参加竞标我秦家为什么就不能?难道你想阻碍朝廷军备招标,削弱朝廷大军的战斗力?你这分明就是包藏祸心,通敌卖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秦三少爷一张嘴真不是吃素的,三两句就从竞标和通敌卖国扯上关系,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陆胖子好悬没有昏死过去,通敌卖国的高帽他可承受不住,慌忙对着于大人抱拳道:“大人,你一定不要听他人胡说八道,我陆家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于都尉摆摆手,笑问道:“秦家也准备了弓箭样品么?拿来瞧瞧。”
秦逸点点头,开始慢慢解下背后的黑布袋。
“秦三少,我劝你还是不要将你秦家竹弓拿来丢人现眼,让于大人笑话。”场上陆明冷笑道。
秦逸对着他龇牙咧嘴一笑,陆明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笑得太碜人了,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想不通为何现在他还笑的出来,可是又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秦逸嘿嘿一笑道:“多提醒,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于大人,我认为陆家的长弓毫无是处,这种垃圾货色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朝中大军装备。”
“你什么意思?”陆明跳了起来,满脸怒气:“你难道在怀疑于大人的眼光吗?”
“这和于大人的眼光无关。”秦逸对着他邪邪一笑:“难道陆家主不知道,竹胎牛角弓的铸造之法,是秦家已经遗弃的陈腐工艺么?现在秦家已经研制出了一种全新地,更优良的弓箭,你们的那种,早就是我们秦家淘汰的劣等货色。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陆明心里一阵惊疑,脸色大变,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不会是胡说吧?”
淘汰的劣等货色,这几个字就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陆勃的耳边炸响,一下子就把他当场震呆了,如果这话属实地话,那他前面的大笔投资岂不是全打水漂啦?他能不震惊吗?
秦逸不再理会陆明,将手中布袋放在于都尉面前的桌子上,道:“于大人,这是秦家最新研制的产品,独家经营,仿冒必究!”
于都尉眼睛一眯,看了场下陆胖子一眼,打开那布袋,一张造型奇特的漆黑长弓映入眼帘,惊诧道:“铁弓?”
陆明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秦三少,你拿张铁弓来糊弄于大人么?”
场上人也是一脸惊讶,铁弓不是不能铸造,关键在于成本太高,材料过于珍贵,十万铁弓那得花费多少银子?
于都尉嘿嘿笑道:“铁弓是好弓,可朝廷买不起。”
秦逸满脸震惊道:“于大人,难道七两银子一张的铁弓,朝廷也要分期付款不成?”
“七两银子?”于都尉和陆明惊得同时跳了起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七两银子一张铁弓?场下大惊失色,哗然大起,都用不可思议的眼色看向了秦族长,秦家能造出这么廉价的铁弓了?
“我秦家经过数年研究,终于得到了一种批量铸造铁弓的廉价方法,不错,成本价就是七两银子,比普通牛角弓只贵了四成。”秦逸笑着说道。
“这……这不可能!”陆明脸上开始冒汗了。
于都尉脸色一变,强笑道:“秦三少可别开玩笑,铁弓铸造,历来没有妥当的铸造之法。你当本官是小儿好糊弄么?”
“就是,就是,于大人明查秋毫,可别上了当。”陆明擦了把冷汗,忙谗笑道。
我日,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莫不是暗地有勾搭吧?秦逸疑惑地看了两人几眼,有些吃不准。
“秦三少,你可知道扰乱朝廷招标会,欺诈朝廷命官是大罪。本官姑且念你初犯,也不追究了,你下去吧。”于大人眼睛一眯,淡淡地道。
秦逸无奈地苦笑一下,将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于都尉脸色大变,惊疑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铁弓,忍不住拿仔细观看一番,又将弓弦拉了拉,走到一头戴斗篷的鉴定师面前,恭声道:“此弓天下第一,下官才疏学浅,不敢妄论,请大师定夺!”
那鉴定师将斗篷一掀,露出了满头银发,对着于都尉点点头,接过了铁弓。
“徐大师!”秦族长和秦逸差点叫出声来,你这老小子终于露面了。
徐大师将铁弓细细查看一番,将弓弦拉满了两次,脸色凝重道:“此弓劲力强劲,射程极远,可不需多少力气就可拉开,满弦时极易控制准头,果然是好弓。此弓若能装备大军,必能成远攻利器!”
陆胖子脸色铁青地几步窜到秦族长面前,咬牙切齿地道:“阴谋,这肯定是你事先弄好的阴谋!”
“哈哈!”秦族长得意地道:“是又怎么样?你以为我秦啸天就是那么容易被你玩的吗?”
“你……”陆胖子一听,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秦族长随后却奸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对您表示由衷的感谢!”
“感谢?”陆勃一听到两个字,第一个感觉竟然是恐怖,他禁不住颤巍巍地问道:“你要谢我什么?”
“当然是感谢您慷慨大方的收购了我们家积攒的弓箭制造材料。要知道,有了金属弓之后,那些牛角兽筋之类的玩意就变得和垃圾一样一钱不值了,可是您却以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把我的库存全部买走,哈哈,我不感谢你感谢谁啊?哈哈!”
秦族长说到得意处,已经直接忍不住仰天狂笑了起来。
“你……”陆胖子听后,顿时大吃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家里那堆积如山的弓箭制造材料,一想到自己这笔买卖前前后后亏进去的那笔数额恐怖的巨款,他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喷出来,当场昏迷过去!
“家主!”陆家的随从一看,吓得全都大叫起来,急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出去。
“活该!”秦逸看了一眼,暗骂一声,对着徐老头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喂,徐老头,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