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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999年后新作(10)

可以想象,在以后的日子里金瑞一家过得非常艰难,且不说他那陕北的婆姨和儿子能否为金家人所接纳,能否与大城市融为一体,单是他的工作就是让人很头疼的一件事。我听说金瑞走过不少单位,都没干长。最初我们家老四舜镗托朋友介绍金瑞在家门口附近的煤厂当临时工,用平板车给人送蜂窝煤,按量提工钱,只要肯出力,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不少。但送煤绝对是个力气活儿,不比在后段家河耪大地轻松,金瑞受不了这个苦,从板车上夹起第一筐煤的一刹那,他就认定了这是件干不长的活计。果然送了没两车就腰疼,疼得岔了气儿般地不能忍耐,一筐煤扭扭捏捏没走到地方就给人家摔那儿了。害得买主死活不答应,金瑞赶紧给家里人捎话,让后院的闲杂人等前来救驾。赶来的“闲杂人等”当然只有王玉兰和发财。那娘儿俩一路小跑奔来的时候,金瑞正在树底下抚着腰龇牙咧嘴。他老婆和儿子接替完成了送煤任务,用车把金瑞又拉到了东直门医院,扎了针、拔了罐,好一通折腾之后才拉了回来。以后,发财索性辞了高中不念,顶替了金瑞每天送煤;金瑞还在王府井的宾馆干过清洁工,擦玻璃扫地倒是比送蜂窝煤轻松,但架不住不能闲着,干净不干净的你老得抹拭,尤其是那镜面一般的玻璃砖地,进来一个人你就得过去拖一遍,稍一偷懒,地上就是一串脚印儿。而金瑞偏偏就看不见那些脚印儿,他动不动就想往大厅的软沙发上歪,这是这座管理严格的四星级宾馆所不能允许的。管理人员找金瑞谈话,人家还没说什么,金瑞先不干了,他说见天穿了这身不黄不绿的工作服在前厅拉着拖把走来走去他还嫌丢人。后来,这个工作就由王玉兰接替了,王玉兰干得很出色,月月能拿到奖金。

金瑞还倒过蔬菜,干过清洗抽油烟机,当过“老三届”饭馆的门卫,推销过“蓝带”啤酒,充任过游泳池的救护,摊过煎饼,画过风筝,搞过“仙妮雷德”直销,办过广告公司,炒过股票……好像哪个也没让他发了。我推测,这恐怕和金瑞的禀性有关,还是陕北老乡说得对,他是“惜力”,是太在乎自己。惟其懒,就软绵绵的一摊,永远的端不上台面,永远的提不起精神。人说抽烟上瘾,嗜上瘾,打牌上瘾,喝茶上瘾,想必睡觉也上瘾。我写信给住在老宅里的七哥舜铨说这事,请他多多关心五哥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舜铨是个很敦厚老实的人,对金家哥儿几个的事情从来不往里掺和,只知道画画。舜铨给我来信说,金瑞的慵懒之根在他的父亲……

金瑞的父亲金舜锫在金家众多的子女中是最活跃的,最有才华的一个,从小就爱干些让人出其不意的事。聪明但浮躁,多情却不专,学不好画却写得一手苍劲好字,书不好好读却说得一口流利外语,每天不是泡茶馆就是泡戏园子,跟一帮女艺人、女戏子打得火热,二十刚出头,吃喝嫖赌就已经玩得相当精湛老道了。父亲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老五,最没办法的也是这个老五,父亲说他是金家的现世报,是专门为拆这个家而来的,每每见着老五从来不给他好脸色。

老五二十五岁以后又添新好,由满脸粉彩、宽服展袖地在台上唱戏,改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地在街上要饭。公子哥儿要饭,这也是当时一帮靠吃祖业的显贵子弟终日无所事事的无聊之举。搁现在来说或许就是一种“世纪末情绪”,但那个时候好像离世纪末还有段距离,说是民国末倒很贴切。为我们家老五的奇怪举止,我在二十世纪末曾经和一位研究社会学的专家探讨过,我说,以我的理解,老五的行径可能是一种对富足、平淡的挑战,是逃脱寂寞的标新立异,希望充实,希望引起别人注意,便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情景很像今天有些小青年故意把好端端的牛仔裤挖个大窟窿,把一头乌黑秀发染得不蓝不绿。专家的结论只有两个字:颓废。说此举也并不是民国时老五们的首创,早在清末,宗室贵胄的子弟们就经常这样了,那时他们的活动大都在北京陶然亭的窑台,定一时日,众子弟一改往日油头粉面,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彼此相约相聚于窑台,痛饮无度,或歌或哭,届时窑台一片喧闹,一片洋相,一片污臭,一片狼藉。有文人夏桐逊在《乙丑江亭修契诗》中说,“北眄黑窑台,中枢峙苕尧。贵人乞丐装,高居啜新醪。”后有诗人自注云,“有宗室贵胄,数人相与,敝衣垢面,日聚饮黑窑台上,谓之乞丐装。临散乃盥沐冠带,鲜衣怒马而去,时人怪愕,以为亡国之征。”既然史上已有记载,看来老五瞎闹也没闹出个什么新花样来,我们家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见怪而不怪,听之任之,也情有可原。

老五装扮成乞丐,结帮拉伙,爱在翠华楼、聚丰园这样的大饭庄门口或是在胭脂胡同妓院附近转悠,遇着有钱嫖客就凑上去闲缠,名为要钱,实为取乐,起哄架秧子,迫人不得不掏钱逃离。也有不肯出钱的,老五就说,你难道比我还穷吗?被缠的人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叫花子”,终是奇怪好端端的人怎么干了这个营生。老五们为几个钱可以缠磨半天,满嘴叔叔大爷,摧眉折腰,阿谀奉承,伏低作小,要不着把人戏耍一番,要着了就喜形于色,把几个小钱儿颠来倒去,装进掏出,互相比试,哪怕最终一把全撒进护城河。那要饭的过程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游戏的过程,从那自轻自贱中寻觅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乐趣,体味一种失落的兴奋。有一回老五在翠华楼饭庄门口要到了我的大哥舜铻头上,舜铻是国民党政要,是当时权势炙手可热的人物。舜铻才前呼后拥地从汽车里下来就被老五缠上了,老大一见是老五,吃了一惊,老五却不管那些,张着手要钱,他不论什么大哥不大哥。老大一皱眉,警卫过来了,伸手就把老五推了一个跟头,老大什么没说,目不斜视地进去了。老五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笑呵呵地说,赴你的《鸿门宴》去吧,《鸿门宴》完了是《红鸾禧》,到时候还得我这花子头救你。《红鸾禧》在京剧里又叫《豆汁记》,是根据《三言二拍》里的“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改编的,老五自比花子头要救老大,是把自己看做了他的老丈人,所以在精神上,老五并没觉着自己吃亏。事后老大从南京往家打来电话,让父亲好好管管老五,说老五闹得太不像话,父亲却叫当军统的大儿子好自为之,别闹得太不像话。跟不喜欢老五一样,父亲也不喜欢他这个大儿子。

老五在外头胡闹,家里当然有所闻,但是我母亲却惟独对他偏袒得要命,简直把他视为心尖儿一般。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母亲的溺爱,才毁了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哥哥,这点,母亲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她以后对我们几个近乎残酷的严厉,大概是矫枉过正的另一个片面。

一日,警察署来了通知,让金家到南城三清观乞丐收容所去领人,原因是金家老五被当做无业流民给收了进去。被收进收容所的老五在里头混打混闹,策动大殿里的几十名乞丐集体造反,跟警察对打。把配给的小窝头拽在警察的脸上,点着名要吃北海仿膳的马蹄烧饼夹肉末。警察说谁呀,这么大谱,细一打听是金家老五,赶紧报告了上级。上级说,你关了这位爷就等于关了一只猫头鹰,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呢,赶紧通知他们家,把他领回去。就这么着,人家让我们去领人。父亲嫌丢人,坚决不去收容所。母亲让老二去,老二不去;让老三去,老三也不去,老四、老六都不去,老七老实,老七去。

老七舜铨叫了辆洋车,把脏烂不堪的老五从南城接了何来,押进胡同尚没进家便已围了不少看稀罕的街坊。李太白有诗云;“丑女来效颦,还家惊四邻”,那天住在戏楼胡同的金家四邻,人人都很充足地饱览了金五爷的风采。一顶卷了边、揉搓得不成样子的青呢礼帽下头是张五抹六道的黑脸,鼻涕搭拉着,嗓子哑着,那一嘴乱蓬蓬的胡子最招人眼,被染成了红的,跟戏台上的窦尔敦好有一比。一件分不出本色的破衫,一双提不上的烂鞋,左手托着破白碗,右手挥着打狗棍,嘴里有板有眼地唱着:

扭转头来叫小番,

备爷的千里战马扣连环

爷要过关哪——

有人大声叫好,老五越发得意,老七在旁边拉扯不住,索性低头不语,由着老五去疯,自己则恨不得把脑袋扎进怀里去。

老五进家,人人见之捂鼻。母亲扑上去,不顾脏臭地抱了,一口一个“儿子受苦了”。父亲推开母亲,正座升堂,训斥舜锫,陪训的还有除了老大以外的所有儿子们。父亲疾言厉色,敲打着桌子说,看看你这身行头吧,如此装扮举止实属玷污门风,丟人现眼,祖宗的德性也被你散得尽了。老三在一旁插言道,阿玛您不知,现在大街上就时兴染胡子呢,报上有诗说了,染将纷白嫩娇红,只为痴心笑老翁,这不叫丢人现眼,这叫名士派。老二在旁边推波助澜,大吟屈子诗句: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父亲不理那哥儿几个,继续说:别人做乞丐,多是贫而无告,或走投无路,或老弱病残,腼颜求人,原非得已,你这全是自寻苦处,无病自灸,讨厌得很了。鸡知司晨,犬知守夜,你终日疏懒无度,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哪里还能算作人!老五不言,只站在那里专心扪虱、搓干泥。父亲说,你总该干些什么才好,子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呢?老五仍不答。老七说,阿玛问你活呢。老五这才慢腾腾地说:生如寄,死如归,一蓑烟雨任平生。那哥儿几个听了想笑,看了看父亲的脸色,都忍着。父亲说,凡做事,要多思量,无为亲厚者所痛,你的兄弟众多,哪个不能帮你,何苦到外头去讨要?老五又不答,老七用手捅了他一下,他才突然灵醒了一般答道:莫嫌憔悴无知己,别有烟霞似弟兄。老五的狂悖调侃惹恼了父亲,父亲连训带骂说了很多,在场的人则谁也没听进多少,因了那满堂的酸臭已经熏得人几乎要晕过去了,没了主意的父亲向他的儿子们要管教老五的办法,老二的意思是将老五关在后院小堆房里,三个月不许出门,观表现再说。老五说关他也行,每天必须得从沙锅居给他叫一套三鲜沙锅外加一份小干炸丸子,还得把安定门茶馆唱京韵大鼓的赵粉蝶给他娶进家门,跟他一块儿坐禁闭,否则他得机会还是要跑的。老四说搂着赵粉蝶在小屋里吃干炸丸子,这不是思过,这是金屋藏娇,是度蜜月,这样的事他也想干。

父亲拿这个现世报的活标本是彻底没办法了,对他也彻底失望了。后来,父亲和他的几个妻子商量,结果是,在九条买了一处房,让老五搬出去,自立门户,在经济上让他彻底独立,跟大宅门永无往来。父亲有七个儿子,为之置购产业的也就是老五一个,也就是说,父亲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从今往后,谁也不欠谁的,再不认舜锫这个儿子了。母亲悲悲切切地把自己的细软往九条那边塞,生怕将来她的儿子受了瘪。父亲看着母亲冷冷地说,你何苦这样,他连饭都会要了,那前程是远大得很呢。

九条的房子是一处很齐整很精良的大宅院,对门谭家是光绪珍妃的娘家,父亲为老五购置的院子原是谭家下人们住的地方,房不高大也是磨砖对缝,在京城里数得着的讲究。院的斜对面是肃亲王女儿川岛芳子的宅地,院落宽敞,有假山石,后面通到十条……选择这样的地点是父亲经过深思熟虑的,之所以没挑选南北城的穷杂之地,大约也是考虑着有朝一日五哥能浪子回头。

搬出金家的老五没了顾忌和约束,日子过得如鱼得水般的自在,花为帐幄酒为友,云作屏风玉作堆,或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或西装革履,满嘴洋话,以“名士”面孔出现在外交宴会上;或长衫尽碎,索饭哀時,以“乞丐”嘴脸晃荡在大街上。纳男宠,交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娶太太,又一个接一个地离婚、外头世人皆知的相好有五个,经常来往的还有二十三四一老五羡慕斜对门王女家的花园,几番考察过后,决心在自家院里也造一景致,挖地三尺为池,池上建桥,桥上修亭,那亭今日拆,明日修,后日又成,先取名“云驻”,又改“清流”,又叫“俯镜”,最后终于定为“细雨”。池中无水,便着人来担,随担随渗,百十担仍不满一池,遂雇专人精卫填海般,不论日夜,担水不止。有朋友说京西百花山南沟有块美石,不惜重金,费尽辛苦,从山里运了来,摆在池畔。不料,那石离了山林便没了神气,在院中一副死眉瞪眼的蠢相,老五又着画匠用颜料在上头点缀绿皴,以充青苔。有石有亭不能无竹,又托人花大价,从潭拓寺行宫院和尚手里购得珍贵名竹金镶玉,栽在石旁。竹不扎根,数日便死,老五又移来戒台松苗,用棍绑了,以便将来长成卧龙、凤眼、莲花(均为戒台寺的名松),松苗生长极慢,不成气候,老五性急,拔之,改种杨树。杨树易活,生长也快,第二年就窜过了亭顶……老五的逸闻轶事不时传入金家,传到我父母耳中,父亲只当没听见,反正彼此已经没了关系,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母亲却忧心忡忡地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间不栽鬼拍手(杨树),这个老五啊,他怎么在自个儿的院里栽了一棵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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