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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尘埃深处的祖母

叫她祖母不行,叫她奶奶也不行。父亲是入赘的,让母亲的娘在我能够发音、会称呼长辈的时候很尴尬,不对,是我后来喜欢用文字理清这些人脉关系时觉得尴尬吧。叫她第一声奶奶,她应许得笑呵呵的,父亲也没给我异常难看的脸色——通常父亲在我少不更事的时候,总是以难看的脸色暗示我,你错了,你叫法错了,比如母亲的姐妹,我叫她们姑母而不是姨妈,父亲起初异常愤懑。同样,祖居下代全是方姓氏族,只有我随父姓,常招来冷眼,我脾性倔强,用光突突的脑门顶着对方,翻着白眼,“我也姓方”!父亲发现我在作业本上写“方某某”时会用竹条抽我的身体。我的肉质身体远没有竹条致密,被抽的地方隆起,发红,最终屈服了,当然我好像也能站在父亲的立场去理解和原谅他,既然为人子,亦不可忤逆。后来我明白,父亲的底线如此,只要不逾越这条底线,其他的紊乱一点他是不会坚持的。于是,母亲的姐妹成了我的姑母,母亲的娘成了我的祖母。另一个祖母在父亲小的时候去世了,他记不清她的模样,很多次想在我面前将真正的祖母描述出来,只见他张张口然后闭上,不再多言,我总是羞愧地低头,如同这一切是我造成的。父亲连一声叹息都没有,我的羞愧显得很无辜。无论是哪个祖母,相匹配的祖父都在我出生之前,或者在父亲入赘方族之前,成为古人。两个性格中隐藏悲情的人的结合,造成我童年无法弥补的缺憾。我的祖辈只剩下“祖母”,她代表一切:男性、女性和老人。

回忆总是灰蒙蒙的。

我得先拆了老家楼房,童年的旧居重新建构起来,祖母的行踪才可能复活。

和堂屋相连的是幽暗的甬道,甬道的光线仅仅来源于和堂屋屋脊同高的两块玻璃明瓦,风从老屋后面的竹林中卷着枯黄的竹叶,无所不在的灰尘。经年累月之后腐朽的竹叶和灰尘没什么两样,覆在明瓦上形成黑色的斑迹,天光和太阳从明瓦中渗透进来,光柱被烙上卤花般的阴影,像一枚印章,那些黑色的沉淀物才是可以显现出来的真实。半截甬道被木质楼板从中间阻隔,光斑通常会落在楼板的边沿处,氲亮楼板上存储的东西,有一口棺材停在上面,红褐色,显得冰冷而幽深——一只长短合适的容器,人去世之后殓在里面,轮回转世。棺木前脸用黄色的油漆摹写着篆书“寿”字,所以家乡对它有另一种称呼叫寿枋。篆书中舞蹈的笔画,“寿”字呈现出灵幻的冥舞。一种红色可以颠覆所有红的意义,一种字体将字的活性表现能力推向深渊。我对寿枋充满无比恐惧:它会随时在我幼年的天真无邪中把我的某一位亲人带走,湮灭。

甬道通往柴房,杂乱无章的木头和一捆一捆的松毛柴堆积在一起,两只便桶靠在后墙。老鼠从柴垛中跃出,隐身潜入昏暗的甬道。有大胆的老鼠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便抵达了我家的储存间,里面有米缸,咸菜坛,腊肉坛,鸡蛋戽和茶叶桶,祖母踮着三寸长的脚掌,在屋内走动的声音绝不比老鼠制造的动静来得响亮,她拿灶台上的火钳轻而易举就夹住了老鼠的脖子。我害怕那些贼眉鼠眼的家伙,但是我不害怕祖母,她系着围裙,深色的,和她身上的衣服以及旧居中的其他物什,有近似和相互融入的颜色。每一间房子都是依靠明瓦在白天照明,晌午时分,光柱冰凉地摊在地上,浮尘向上,帮助它爬升,像从地上升起的地气,耀眼的亮,夺了视觉,光柱周围的空间显得更黑,不断地下沉。祖母一会经过光柱走进去,一会又穿过光柱迎面走出来,她甚至像在藏匿什么,事实上她一度是家的主人,没必要藏着掖着,但是我知道有一种东西是需要藏的,而且雪藏:有一只荷叶坛摆在有木板和砖头搭建起来的物架最里端,取冬天的雪,将圆滑饱满的鸭蛋埋在里面,封盖。已经是夏天,祖母换上瓦蓝色的衬衣,布质的纽扣从颈口至腋下,到腰间,干瘪的乳房像两只储物的口袋耷拉在胸口,中午放学回家,我还没入门,叫唤的声音早已闯入,“奶奶”。什么时候祖母都会在屋内的,记忆中总是祖母迎着我的声音蹒跚而出,她的双脚好像是弧型底板,身体的重心从脚后跟碾过三寸到脚尖,然后迈出第二步。她走得用力极了,见到我的欢快就在她频繁的迈步中。她端着碗雪水:快喝了,打凉(方言,有清凉之意)。雪水透彻,冒着寒气,近似雪碧,有点咸有点凉,直接奔向我的胃窦。午餐很简单,白米饭,一些素菜。祖母随后捧在手心的东西让我向往,切开的鸭蛋,褐色的黄,即使不是通过蒸煮,蛋黄也早已凝固,毋庸置疑,除了钙化和盐制,冷藏也是让内心变得结实的一种有效办法。

祖母忙完我的饭食,将锅台收拾妥当,一些外出劳作的人还没有回来,饭菜都窝在锅里,盖上锅盖,灶台表面不留哪怕是饭粒。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她提着一只陶瓷茶壶从厨房出来,往玻璃酒瓶中注满凉茶,把书包套上我的脖子,我提着凉茶准备出门,看见祖母径直去了上厢房,那是她的卧室。旧居只有两间厢房,下厢房才是父母和我的——我的简易的木榻靠着东墙,隔壁住着祖母,贴着墙根可以听见祖母窸窸窣窣的动静,纺车轱辘的尖叫,搬动凳子的声音,开衣柜的声音,剪刀的声音……我好像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祖母厢房的人,姐姐也不例外,她常常为此愤愤不平。我轻手轻脚地跟在祖母身后,她霜白的头发绾在脑后,成球状,被黑色网罩住,银簪从左边穿入,固定。对了,祖母除了银簪好像还有一对磨得发亮的银耳环,她戴得少,被藏匿,幼时我对银子不感兴趣,我之所以从不乱翻她柜内的衣物正是因为如此。经常溜进祖母的厢房,图的只是春节拜年存下来的冰糖,亮晶晶的,含在舌尖,滋滋的甜,甜很久才慢慢融化,渗进舌体。祖母冷不丁发现被我盯梢,见我笑容讨好,自然明白我的用意。开衣柜,一只罐头玻璃瓶内的冰糖显眼夺目,拾几颗丢进我的口中,看着我满足地飞奔。

我还是稚儿时,祖母经常搂着我静坐厢房。我会饿,会哭,号啕,祖母便掀起衣衫,将她干瘪如同皮囊的乳头奶着我,乳管内什么都没有,我吧嗒吧嗒地吮吸,直至疲惫睡去。再大点,我会安静地,像模像样地坐在祖母身边,看她盘头发——头发越盘越少,越盘越白。我托着下巴,从镜子里看见另一个祖母,皱纹像无数条曲线,在那张脸上盘踞,像灰尘一般的色素沉淀其中,皮肤松弛,下垂,嘴唇内陷,说话的时候露出空空的牙床,舌头舔着两侧仅剩的牙根。有一次,我突然发现祖母的抽屉里有一只奇特的东西,两枚铜盘,一大一小,背面有蒂,很小的孔眼,一段红绸布将两枚铜盘相连。祖母说那是铜镜,既然是镜子怎么照不见人影?祖母又说,只照得见四眼人。四眼人是什么人,我至今不清楚。我拿着铜镜当做金属乐器使劲地嚓嚓,祖母的眼中,家里的宝贝只有两件:铜镜和孙子。后来我知道铜镜的用途,闺女出嫁,需配铜镜,挂在脖子上,藏新娘服内,驱凶辟邪之物。那件“宝物”真是有用途,为我换回不少吃食,有糖果,花生,荸荠,鸡蛋,蜜枣……红色的喜庆的,味道丰富。

祖母身材矮小,走路摇晃,素面皓首,衣服和围裙有全家最多的补丁,勤劳的纺纱工,足不出户的看家奴,小足女人的三寸见识,但丝毫不影响她和父亲的争执能力,她是方氏家族的维权者,也是我的呵护神——我又是父亲的命根——事实上她的权威是父亲动摇不了的,幽闭的老宅如同城堡,她统治着,城堡中最有价值的银簪、银耳环和铜镜便是她的武器,她让女儿,而不是争吵时声音同样洪亮的女婿,成为有效的继承人。父亲含愤外出,据说是经商,经商在那个尚未明朗的年代,如同我家柴房中隐姓埋名的老鼠,利润少,风险大,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许多年没为母亲买一件值钱的物品,哪怕是银簪,哪怕是银耳环。他甚至不太愿意回家,祖母为此气得要死。

祖母生病卧床。

七十几岁的祖母陷在东厢房里。纺车失语,木凳和衣柜对峙,僵持不下,剪刀即使生锈也不出面主持公道。老人越是濒临死亡越是害怕活不长久,好像祖母不是这样的人。我放学守着她的床榻,母亲进来,出去,为自己母亲喂食,擦身子,驱蚊赶蝇,倒夜壶。望着母亲的背影她喃喃自语:“早点断气吧,闺女才过得上好日子。”一语双关,她或者意识到父亲与她的不和造成家庭的颓势,更如今母亲外要忙农事内要照顾病人,一副憔悴的样子,步履沉重。我在幽暗的光线中约摸看到平躺着的祖母鼻梁两侧的眼窝陷得那么深,两颗豆大的浑浊的泪泌出,喉咙轻微地蠕动。这让我莫名其妙地联想起人体本身就是一口井,几十年过度的喷涌,丝毫不懂得节制,现在水源近乎枯竭,井底的崖壁石头嶙峋。母亲又从外面进来,说,妈,龙菊奶看你来了。祖母的身上盖着棉被,被上铺陈着一条宽大的毛巾,口头造成的污秽全落在上面。祖母缓慢地从被窝中抽出手来,扯着毛巾一角沾了沾眼角,揉了揉眼球,是为把一个比她更年迈的老伙伴看真切了。八十几岁的龙菊奶腿脚依旧灵便,进祖母厢房的门槛在老人家面前显得老高,正要去搀扶,她拄着拐杖就迈进来了。

“余奶奶,好点了吧?”

“大姐呀,老了不中用,病了就不得好”。

“死了就享福了,超升了,我这一大把年纪还不死让人受罪啊”!

“你如果走了,带我一路,省得受折磨。”

祖母点头同意。两个老人说在一起,我能听明白,她们在谈论生死,让人意外的是她们有绝对一致的观点:生是累,死是福。祖母的语速显然比龙菊奶慢,那些变成声音的字根像一群孩子缩在幽闭处忘情地玩耍,只有一个一个地提拔他们才得以出来,出来得差不多时就停下来,陷入沉默。母亲给龙菊奶弄了碗糖水,汤勺发出尖锐的声音,龙菊奶好像被什么触动了,呜咽起来,像在泥浆中跋涉,干涸地呜咽。喝了一口糖水,平复了,和祖母握了手,然后蹒跚地回走。

祖母是半个月之后去世的,很奇怪,半个月,甚至为祖母隆重操办丧事的那几天,再没见到龙菊奶,有人说,自从来探望祖母回去,她再没出房门,把自己关在里面,门楣上挂起箩筛和秤砣——箩筛和秤砣据说有着宝剑一般的杀气,鬼魂是近身不得的。

我见到祖母的最后一面至今还存留着模糊的印象。母亲在人群中找到我,丧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她号啕不止,言语断续,说祖母生前最疼爱的人就是我,闭棺之前去看祖母最后一眼。堂屋被挤得严严实实的,人声嘈杂,棺木停放于堂屋正中,道士在黄白纸张里制造了大量的符号,晾在绳索上,形成一个有效的屏障,将棺木和外面喧闹的世界分割开来,那些玄幻的符号被树起,在纸上跳跃,飞升起来。我低着头随母亲从黄白纸张下走进去,棺木被两条木凳支起,香油灯忽明忽暗,棺木没有完全合上的缝隙黑暗幽深,四周坐着哭泣的亲人和几位盘头裹足的老人。母亲举着盏灯,推开棺盖,祖母安详地躺在里面,新换的寿衣,规整的头发,光线太微弱了,她身体上停留着致密的阴影——很多年未曾见过如此端庄的祖母。母亲不得消停,灯在头顶摇晃,身体在黑暗中抽搐,“娘——啊……”娘的发音原来可以如此之长,长得像一道鞭子,抽打灵魂。我好像也哭了,祖母变得越发模糊,走远。

祖母就像老家的旧房子一样,被时光的尘埃掩埋,时间如流沙一般覆盖了它们。我最后见到那种阴郁的房子不知道是哪年,最后看见盘头裹足的老人也不知道是哪年,我只能想象那些旧事,如同雄性的马队驮着陈腐的包裹,背对我,朝尘埃的深处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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