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时候,只有雨在,风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雷带走了。雨静静的坐在床沿,并没有因为我和霓的到来而多多少表情。女人心海底针,我是真的猜不透。一杯热茶还没下肚,术萼也进门了,风尘仆仆的。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更没有休息的时间。
“去掉十六岁以下的少年,自愿参加这次行动的有几个人?”
递过去一杯热茶,术萼一饮而尽。
“六十七个。”
“知道了。”吹响口哨,暗斑的人出来了,“调查这六十七个人的身份背景。有疑虑的关押。顺便再抽几个人去教他们基本的握剑姿势,这样看起来才会像一点。”
暗斑的人点点头,就不见了。暗斑是老爹留给我的最后的王牌,他们都是被拔掉舌根无法讲话的。我不太清楚他们是拔掉舌根以后才被老爹收容的,还是被老爹收容之后才拔掉舌根的。
“术萼,再麻烦你跑一趟,去把清玄压过来。”
术萼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又出门了。人是越来越少了,不知道下一次,还剩下谁。这么想有点悲哀,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总还会出点什么状况。术萼的速度是值得夸奖的,没多久,他和清玄就出现在了门口。清玄的表情略微有点不高兴。不甚在意的笑笑,做了个动作,示意他坐下。在清玄进门的时候,雨有了点反应,但还是不大。
“雨,我想现在你该给我们讲讲风的故事了吧。”
雨听见我说话,只是略微抬了一下头,要平时肯定已经把炮火对向我了。
“我们四个是从小,不对,应该是我们五个。”雨的眼神瞟向术萼,“我们是孤儿,从小被老爷收养,教育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少爷。虽然老爷是有目的的,但是他真的对我们很好。刚看见风的时候,他长的很清秀,我们无一例外,都把他当作了姑娘,他也不说。误会就一直这么存在着。但是让我奇怪的是,他总是不愿意和我一起洗澡。有一次我生拉硬拽的把他拖到澡堂,脱掉他的衣服才知道,他是男的。他央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答应了。有一次,我们到青龙的雪林进行训练,风一个人走失了。我们到处找,总也找不到。后来是他自己回来的。我们问他,他就是不说话,脸上还挂了彩。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遇见了一个人,叫清玄。是那个人救了他,还说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
听到这里的时候,清玄僵住了,显得有些激动和无措。雨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当人走以后,我们再回首过往欢乐的时光,会显得更加的痛苦。
清玄激动的站起来,“你是说,当年我在雪林碰到的小女孩是风,不是绮梦?”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答案很明显。看来所有自作聪明的人,总会被自己的聪明摆一道。就像我一样,先失去了电,现在风也走了。不知道现在的是序曲还是曲终。
清玄颓唐的坐下,两眼无神。雨一直在哽咽。
“这次到了青龙,风发现了清玄。他觉得很内疚,因为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眼睛一直没有好。他总想为他做点什么。”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火。风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然后他发现我和清玄的目的是一样的,就自作主张想帮我们多获取点情报,最后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说话的时候有点激动,分贝有点高。
“也就是说,我一直被绮梦骗了。哈哈哈……”
清玄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然后站起来,往外面走。冲术萼使了个眼神,术萼会意的点点头,随后把清玄打晕了。我怕如果不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就要失心疯了。
屋子里的气氛是凝重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叹口气,“雨,别哭了。风已经走了,你就让他走的安心一点吧。”说完,就出了房间。
时间过的真快,刚刚还是黄昏,现在的天已经暗了。腊月天,黑夜里,外面还真是有点冷。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是霓拿出来的。一把拥住霓,无力的哭泣。我是不是很没用,爱人保护不了,朋友也走了,连老爹也下落不明。自以为多么聪明,多么有才干,但是连自己在乎的人也保护不了,特讽刺。霓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紧紧地回抱着我。
十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明天就要动手了,脑子在不断的盘旋,有没有什么地方疏漏。皱着眉头,坐在院子里。璇荨带着糕点进来,还是显得满开心的。其实以璇荨的聪明而言,她应该早就猜到我们要做什么了。但是她什么也不说,不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
这只能说明一点,璇荨有做女王的气质,却没有做女王的气魄。这样很不好,有时候心慈手软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和死亡。这次是很好的学习机会。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皱着眉头。”璇荨放下糕点,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在想明天的布施是不是完美的无懈可击。”拿起糕点,塞进嘴里。
“嗯?真是不懂你们。”
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晒着太阳。这么和谐的午后,我们还能享受多久?太阳的光越来越微弱了,直至消失。
“璇荨。”
“嗯?”
“你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正视罢了。试着去了解帝王的无奈吧,毕竟很快这个江山就是你的了。”
璇荨没料到我会把这件事挑明,只是呆愣的看着我。顺手抄起一块糕点,就进屋了。该留给璇荨一点空间好好的思量一下。
关了门就直接坐到了地上。我想我也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了,这一路走来,我是活的好好的,还混的风生水起。但是那些曾经相随的人,如今又在哪里?走的走,死的死。是我的身份地位造就了现在的无奈,还是我本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