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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托孤

羽林军毕竟战力强悍,又岂是这些家丁所能阻挡,只片刻间,作乱之人已经基本被诛杀干净,只余那名给刘辨送毒酒的女童,女童此刻也早已受不了惊吓,晕倒在地。

典韦杀红了眼,对着女童一顿劈砍,便将那粉嫩嫩的娃娃给剁成了肉酱。

刘辨此刻还伏在贾诩身上,背后早已血肉模糊,也亏得刘辨此时尚能保持清醒,对贾诩喊道:“文和!文和你一定要挺住啊!医官……医官何在?还不速请医官!”

羽林军中配有医官,不须刘辨吩咐,早有三两名医官赶到二人身边。

贾诩虚弱地言道:“陛下,时值深夜,城中便有惊天之事,那髫年女童也该早已安寝,此时却清醒的跟在张老贼身后,此疑一也;无缘无故教陛下饮酒,着实显得突兀,此疑二也;乱局迅速平定,那张老贼如何会未卜先知,迅速组织起人手参与平乱,此疑三也。有此三疑,臣竟未能事先提防,累陛下……累陛下中毒受伤,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贾诩竟呜呜的开始抽泣起来。

望着刘辨难以正视的后背,赵雨、貂蝉心如刀绞,吕玲绮也红着双眼,赵雨自然扶住刘辨,貂蝉、吕玲绮则相拥而泣。

几名医官赶到二人身边,立即就要对刘辨开始救治,刘辨嘶哑着喉咙怒道:“先替贾太知诊治,快去!”

“陛下……陛下……臣无碍,请陛下先诊治……”贾诩声音更加微弱,对刘辨的感激之情早就无以复加。

赵雨还是清醒些,对几名医官道:“一同诊治,快快一同诊治!”

此时却有一乱贼挣扎着从尸体中爬起,冷笑道:“哼哼!不用白费心机了,刘辨小儿所中之毒无人能解,便是老天爷也救不了他了,哈哈哈……”

典韦大怒,从肉酱中抽出铁戟,“嗖”的一声甩过去,正中那贼人额头,贼人依然冷笑两声,这才倒下身死。

不多时,为贾诩诊治的医官已经包扎完毕,说道:“天幸贾大人未伤及肾脏,只要不再崩裂伤口,多服些生血的药物,当可无碍。”

刘辨欣喜的一笑。

这时,闻得风声的曹操也已经赶到府衙,尚未进得大门,已开始疾呼:“陛下无恙乎?陛下无恙乎?”

刘辨见曹操到来,问道:“孟德,袁军退了吗?”

曹操早已见到刘辨血肉模糊的背后,痛哭道:“袁军退了……”又望向典韦、许褚、夏侯兄弟等将,大吼道:“尔等是如何保护陛下的!尔等个个当斩!”

典韦、许褚、夏侯兄弟等人都低下头,心中悔恨万千。

刘辨却道:“孟德无须怪责他们,都是朕大意了。”

贾诩听到刘辨这么说,更加自责不已,经过止血包扎,贾诩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气,对曹操道:“孟德,此次是诩疏忽了……”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贾诩急对曹操道:“孟德……快……快将众将带回城墙,纪灵此次怕是徉退,很快,其中军部队必将去而复返!”

曹操也是多谋之人,闻言一身冷汗,顾不得再批评众人,赶紧招呼众将赶赴城墙。

留在刘辨这里的,就仅剩典韦、许褚、赵雨、吕玲绮、貂蝉、贾诩以及三名医官了。

不多时,医官已为刘辨包扎完毕,但无人对刘辨伤情作出解释。

刘辨不耐,对医官斥道:“朕的伤势如何,无须讳言。”

一名年轻的医官道:“陛……陛下,背上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不过是些皮肉伤,只是……只是……”刘辨花最多精力习练的就是硬气功,虽然中毒极深,但毕竟功底尚在,虽然没有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但刘辨那身皮肉,比之一般的皮甲还好硬朗,故而虽然受了无数刀枪,好在都没有触及内脏。

刘辨道:“此毒……当真不能解除?”毕竟谁都不想死,尤其是作为拥有着重大抱负的穿越者,刘辨这么多年的经营,最后居然还是难逃一死吗?刘辨不甘心——虽然从医官的吞吞吐吐中已经猜到了大半,但刘辨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希望。

那年轻的医官哭道:“微臣该死……微臣的确无能为力!”

典韦怒不可遏,提起医官的衣领,喝道:“无用之人,留你何用!”言罢就要一戟劈死这名医官,医官吓得半死,却并不出声求饶。

刘辨制止典韦道:“雄长住手!”

典韦不敢违了刘辨旨意,不甘地放下医官。

贾诩却不放弃希望的问道:“医官,此毒……当真无人可解吗?”

那医官道:“此毒乃是百越之人以数种毒蛇毒草所提炼,名唤‘碎心散’,说句实话,陛下此时还能活……还能说话……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顿了一顿,医官继续道:“此毒倒也不是无人可解,我师华元化便能解之……”

“你师能解,你如何不能解!”典韦再次对这医官喝道。

贾诩劝道:“典将军休怒,且听他说完。”

那医官继续言道:“此药方微臣倒是知晓,只是药方难寻,且小人并未带在身上啊,何况要解清此毒,并非只靠药方即可,还需以麻沸散麻醉,再由家师亲自操刀,清洗肠胃,否则,此毒根本无法清除。”

医官说完,刘辨又咳出几口污血,胸口剧烈的疼痛已经令刘辨无法承受,之前还需极力保持清醒,如今恐怕痛得根本连晕过去都是奢望,碎心散——果然名副其实。

赵雨早已泣不成声,搂着刘辨的手臂颤抖不已。

众人听了医官的话都已面如死灰,华佗此刻尚在洛阳,也就是说,根本无人可解刘辨身上之毒,且医官刚才话中之意——刘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亦即是说,天子随时都可能驾崩!

“医官,可有能暂时能令此毒不再扩散的药方?”刘辨极力忍受剧痛,缓缓问道。

医官答道:“倒有一个药方,可令毒性暂缓扩散,但想要完全阻止其扩散,小人实在无能为力。”

刘辨勉力笑道:“聊胜于无,且将此药端来。”

三名医官自然赶紧生火煮药,刘辨又道:“无须那般麻烦,此药可能生服?”

医官道:“生服倒是可以,只是其味剧苦难忍,陛下此刻身体虚弱,又如何能咽得下?”

“你且拿来……”刘辨的声音已经虚弱无比。

医官赶紧将几种药材呈上,赵雨接过,刚展开布帛,便有极端苦臭的气味充斥在堂内,赵雨被刺激的气味呛得眼泪直流——当然,赵雨的泪水本就没有停过。

“陛下,当真要生服吗?”赵雨被苦臭熏得眼睛都睁不开,犹豫着问道。

“快!与朕服之!”刘辨却丝毫不惧,反正将死之人,何惧苦臭。

赵雨将药材递与刘辨嘴边,刘辨又咳出几口污血,却将药材也都污染了,刘辨却丝毫不以为意,大口大口地将药材吞下,堂堂男儿涕泪直下,可见其苦!

待食完药材,刘辨又问医官道:“可有镇痛之物?”

医官道:“有麻沸散。”

刘辨摇了摇头,麻沸散虽能镇痛,但服过之后会立即睡过去,倘此时再睡将过去,只怕再也醒不过来,故而刘辨只得忍住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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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墙上防守的曹操,此刻也心如刀绞,见到果然去而复返的纪灵大军,却不能露出半分哀伤之意,用力将造反之人的人头扔下城墙,对下面大声喝道:“纪灵狗贼,如此拙计,焉能瞒得过天子,那用毒之人早已被我等枭首啦!”

曹操甚至还安排了一人佩戴天子冕服,四周黄旗环绕,以迷惑纪灵。

纪灵见到“刘辨”安然无恙的立在城头,果然惊慌失措的问杨弘道:“先生,此计也被识破,如之奈何?”

杨弘不甘的睁大眼睛往城墙上望去,见天子黄旗迎风飘扬,也对此计的效果开始怀疑:莫非此计当真被识破了?

而城头上的“天子”此时也发了几箭,射杀了几名袁军士兵,城头上一阵山呼:“天子威武!”

羽林军将士个个精锐,哪个不是武艺精湛之辈,故意如此却是为了打击袁军的士气。而曹操差人假扮天子实际上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是事急从权,一向果断的曹操自然不会拘泥,也相信刘辨绝不会怪责自己。

那杨弘见了,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纪将军,收兵吧!”

纪灵大急道:“先生,此计又不成,莫非我等当真奈刘辨小儿不何?”

杨弘勉强的笑道:“纪将军勿忧,用计不成,我等还可强攻,只待攻城兵器建造完毕,谅低矮古城,又能守得了几日,彼或逃或守,皆难免一死,纪将军又何必忧愁。”

纪灵见杨弘之言有理,只得不甘地收兵回营。

羽林军再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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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中,刘辨已变得更加虚弱,安慰了赵雨、貂蝉一番,又撕下一片布帛,咬破手指,疾书了几个大字,卷起布帛,交给贾诩,言道:“文和,朕死之后,汝等若能成功突围,则传朕口谕,以皇弟陈留王继承大位,汝与文若、公达以及众卿须好生辅佐,对协弟要像对朕一般。”

贾诩泣不成声,道:“陛下请善报龙体,早日康复,微臣愿辅佐陛下鼎定乾坤……”

刘辨虚弱地摆摆手,继续道:“朕已时间无多,文和勿再打扰,且听朕道来。”

贾诩遂不再说话,但仍忍不住痛哭不已,一旁赵雨三女、典许二人,以及三名医官,众羽林郎也都泣不成声。

刘辨继续道:“昔日许子将曾相孟德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也’,朕以为确然,朕死之后,此人稍有反意,汝须设计诛之,越快越好,倘若其羽翼丰满,恐尔等……皆非其对手啊……”

贾诩仍忍不住打断道:“陛下,许子将相人虽准,然以臣度之,曹孟德虽不拘小节,刚毅果敢,但对汉室之忠心,比微臣有过之而无不及,陛下怎可……”

贾诩之言却也教刘辨矛盾,其实曹操自跟随刘辨以来,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有半分奸雄之象,且曹操宗族将领、历史上所倚重的谋士也都在刘辨麾下,曹操即便起事,只怕也已经错过了天时,所以贾诩说完,刘辨顿时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刘辨似乎看到蔡琰、赵雨、貂蝉、刘协、董后、何后等皆被乱军杀死,刘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绝不可留下哪怕丝毫的后患!

刘辨遂又道:“朕死之后,各项改革须继续进行下去,这些会为我大汉之民带来千年的福祉,文和请切记。城外袁军也该退了,速召孟德前来,至于其是忠是奸,容朕一试便知。”

(第七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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