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草站在亮了灯的回廊上,终于,向着大堂左边第三间房走去,而大堂右边的第二间房,他,是在里面对吧。
“吱。。吱。。吱。。”门缓缓的被推开,迎面扑来的是无尽的黑暗。她没有掌灯,向着记忆中的床铺走去,然后躺下,闭上双眼,只当这些年的一切,全都是一场梦魇。醒来之后,会是另一个世界。
“池千草,我心中除了对你的恨,还是恨,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离别前那一夜的画面,又再度回旋在她的脑海中。父亲入狱,皇帝赐婚,还有无意中知道自己这段被操控的婚姻,所有的一切,发生在顷刻间。一直以来的信念被颠覆,自己坚守的这份感情,史无前例的感觉到无力。
从牢狱中探望父亲回来的她,却在自己所谓的家中,找到了另一个最令人心碎的真相。她站在远处,木讷的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白冥与诚芯琴。不知为何,强行让他送给自己的白玉镯,居然松动,向下跌落,“叮”一声,似一个结束的钟声。
泪,落在不久前翻出的一封休书上,是成亲的那一天,就同时准备好的吧。。。磨损的墨迹,泛黄的纸张,一切,一气呵成。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离开了,逃跑似的离开了,在父亲处决的前一天。
不知何时,手心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一段挥之不去的梦魇,把她惊醒在茫茫的黑夜中。窗户是打开的,一阵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无月的夜显得有些黯淡。心,无法平静下来,似乎快要冲破极限。摸了下冰冷的床,随便披了件衣服,推开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真的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她害怕自己会疯掉。再逃一次?。。。只是曾经千家欠下白家的罪,虽然无法去相信,无法去接受,可是,白甚却真的死了。不管是不是父亲,终究是自己欠了他,能安心理得的就这样离开吗?
“又想走”,陷入思考中的池千草,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寻着声源转身,虽然只能依稀辨别出融化在暗夜中的背影,但她知道是他。
“我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离开,你难道没有听明白”,白冥依旧站在黑暗中,冷冰的声音却让空气颤抖起来。他也不知,为何要强行留她下来,明明心中,充满了恨意,却害怕她再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白冥,看到我你是不是很痛苦。。。”她分明感觉到了点什么。
“错。。。是畅快,痛苦的人,应该是你”,白冥恶狠狠的说道,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不敢转身,不知道一旦自己转身,又会是几个三年。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直到你认为够了。。。。。。”无论走到哪里,心中存的都是他的影子,那么这里,和别处又有何区别。池千草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际,然后转身回到了屋中。只是站在门后,却没有听到外面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那一夜,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睡着了吧,很久也没有安静睡过去的时候了,池千草张开惺忪的双眼,一缕朝阳,和煦的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里来,有些温暖,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只是以后,要如何相处?推开门的手,犹豫着。
“吱。。吱。。吱。。”毫无防范的,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身着朴素衣装的丫鬟,手捧着装满水的铜盆,看着愣愣站着的池千草,一时诧异,然后用清脆的声音道,“夫人,我是今天早上才来的丫鬟,叫馨儿,以后有什么事,就叫我做好了。。。”把铜盆放下,再道,“对了,今天一大早白将军上朝面见皇上去了,说有事在身,晚上不必等他回来吃饭”。
丫鬟有些羡慕的偷偷看了几眼池千草,素雅无妆之下,几根凌乱的发丝垂于额下,虽无妩媚的魅惑,却有份脱俗之美,亦能摄魂夺魄。哎。。。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英气逼人,坚韧沉稳的将军。只是,却忽略了她眉宇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惆怅。
“知道了,你放下吧。。。我自己梳洗就好”,池千草接过毛巾,让冰冷的水浸透自己的整个脸庞,从进长安城,到最度回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向着自己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着。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清醒一下。
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了下,除了新来的馨儿,再无其他人。那这些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吗?离开时,皇上不是赐婚,把郡主许配给他,那后来。。。她开始,想要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宫,金銮殿上,文武两派官员分居两旁,文官由仇笑天领头站于左边,右边则站着一直在边疆抗敌,以鲜少出现的白冥为首的武官。而曾经池千草父亲池别鹤的位置,已经由别人所取代。
“众位亲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二十出头的皇上身穿龙袍,头戴金冠,两戳小胡子分居两侧,虽作于龙座之上,却神色闲散,少了应有的威严,眉宇袒露着不羁之色。见无人站出来,慵懒的道“那就是没事了。。。好,退朝。。。”
“皇上,微臣有本启奏”,皇上刚想站起身来,仇太师上前一步,看了一眼一旁的诚亲王还有白冥,意味深长的道。
“仇亲家。。。说吧,有什么事。。。”皇上再度坐回龙座上,表情有些不耐烦。而诚亲王则侧头警惕的看向仇笑天,不知他这回又想要做什么。白冥只是沉默站于一旁,不语,他宁愿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不好朝廷的明争暗斗。
“启禀皇上,如今天下兵荒马乱,必须囤积大量粮草以备不时之需。但原本的仓库太小,容粮不足,所以要在京城在选一块地方建造大型粮仓。”仇太师恭敬的禀告道,眉眼嘴角都折射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