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侃这一夜的梦，做得实在是太美太实太棒太值得了。他先是进了环保局，后又高升到B区政府给区长当了秘书，天快亮时，他竟在喝完区长的庆功酒后，又一次高升了，直接升到市政府，当上了主管环保工作的副秘书长。梦中，他不仅过足了官瘾，还大展了才华，施尽了本领。“大侃高升，是B区的光荣啊！”临行前，区长嘱托道，“大侃呀，好好发挥你的才干吧，前途无量啊！”大侃激动又充满感激地对区长说：“我不会忘记您的培养和帮助，您就是我的伯乐呀！”
“对、对、对！你这句话说到点上了，要不是我到市长那儿夸你是智多星，市领导怎么会了解你呀。将来混好了，可别把咱B区的交情忘掉喽啊。”
“不会、不会、不会，您放心。”
大侃连家都没顾上回，也没顾上给妻子、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喜，更没有顾上吃饭，连夜就来到市政府报到上任来了。
“好啊，好啊，大侃就是事业心、责任感强啊，你晚上来报到太好了，正好有个急活，我刚才还要打电话找你快点来呢。”
政府秘书长，也是大侃新的直接领导，一面对大侃热情地欢迎、寒暄，一面就给大侃派上了活。
“听说你在环保局干过，治理大气污染你也是专家了。你在B区提出的很多招法市领导都非常赏识。市领导刚提出一个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的新思想新思路新举措，让我们连夜起草文件，明天上午就开会研究，你加个班吧。”
大侃就是大侃。他二话没说，愉快地接下了报到后的第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秘书长，您得把市领导的思想和意图给我传达一下吧！”
“你在B区不是提出过一个政府主导、环保牵头、部门落实、各司其职的思路建议吗？市领导说很好。你就按市领导讲的攻坚行动的思想，结合C市大气污染成因的问题，着眼统筹规划、综合治理，既要有战略上的总体考虑，又要有战术上的分步实施，既要有打攻坚战的决心和勇气，也要有打持久战的耐心和毅力，这是书记讲的。你就有针对性地制定攻坚方案吧。”
“重点突出哪些呢？”
“治尘、治烟、治气；防霾、防污、防毒；政府、部门、县区；定标、派活、明责；落实、检查、问责。明白吗？”
“明白。”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在市政府十二楼第五会议室，市政府常务成员全员到会，讨论由大侃一夜未眠起草的C市大气污染治理攻坚专项行动工作方案。会议由秘书长主持。他首先把大侃向市长和各位副市长作了介绍，而后请示一把市长是否开始开会。市长说：“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方案也重要，大家要边听边思考边讨论边修改，争取明天召开全市大气污染攻坚专项行动动员大会的计划如期落实。”
市长讲话提要求后，秘书长示意大侃可以开始汇报工作方案了。会前秘书长和大侃介绍过，“市长这人没架子，很随和，干事儿特干练，对环保工作高度重视，不用害怕和担心什么，他就喜欢能干事干成事的人。”有这话垫底，大侃一点都没有怯场，就直接进入了角色。
“为进一步加大大气污染治理工作力度，使我市空气质量得到根本性改善，按照市委、市政府的统一部署，制定集中行动实施方案。指导思想和整体目标是，深入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和省委八届六次全会精神，按照决心要大、出手要重、措施要硬、效果要实的要求，利用半年时间，在全市集中实施大气污染治理八大攻坚行动，切实解决以PM2.5为重点的大气污染问题，使我市空气质量得到根本性改善，半年后，市区PM2.5浓度比上年同期下降9%以上，确保永久退出全国空气质量相对较差城市行列。”
“好，有高度、有气势，也很简练。”市长的插话，让大侃备受鼓舞。
“一是展开‘铁腕治污、利剑斩污’专项打击攻坚行动。结合上级环保、公安部门正在开展的‘利剑斩污’专项打击行动，出重拳‘铁腕治污’，有效震慑违法犯罪，坚决遏制环境违法行为的发生，切实加大打击力度，查处一批环境污染违法犯罪案件，惩处一批违法犯罪人员，确保大气排放企业污染物达标排放。各集中供热燃煤锅炉和企事业单位自备燃煤供暖锅炉脱硫除尘设施运行率达到100%，煤场、灰堆落实防尘措施达到100%，打好法律根基。”
“好。在这一点上，不能只是泛泛地提要求，要明确重点打击对象和内容，要针对前一时期治理中存在的主要问题讲。打击的重点，一个是非法排污、恶意排污、超标排污的所有企业和个人，有反弹行为的‘十五小’‘新六小’非法企业和国家明令禁止的污染淘汰类项目；一个是企业或者个人盗窃、损毁大气环境监测设施或者使监测设施不正常运行以及在线监控设备数据造假的；再一个是企业或者个人阻碍或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环保、公安等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第四点是，对排放企业未安装废气治理设施、不正常使用或闲置污染防治设施的；第五点是，集中供热锅炉和企事业单位自备燃煤锅炉，不正常使用或闲置脱硫除尘设施，污染物超标排放的；煤场、灰堆等未采取有效防尘措施对空气质量造成严重影响的，都不能放任和含糊。在专项打击行动中，环保部门与公安部门要按照省高级法院、省检察院、省公安厅、省环保厅联合下发“通告”要求，在执法过程中密切配合，发挥好部门联动优势，形成打击环境污染的强劲合力，同时对重点违法案件依法联合挂牌督办。”市长的讲话斩钉截铁，“全市上下要集中检查各类企业存在的环境违法问题，要集中查处一批典型违法案件，还要集中整治和关停一批违法环境企业。市县两级环保部门对辖区内燃煤大户采取二十四小时驻厂检查措施，落实留痕执法制度，确保达标排放。”
主管公安和主管环保工作的两位副市长此时分别讲出了自己的意见。
“各县、区政府还要组织相关部门进行严格的后督查。市政府大气办要会同纪检、监察、公安、环保等部门组成专项督导组，赴各地进行明察暗访，对环境污染违法犯罪案件没有查处、隐瞒案情、包庇纵容的，对排查不到位、整治进展缓慢的要依法依纪严肃问责。”市长再次重点强调几个问题后说：“往下说吧。”
大侃继续读稿：“二是开展燃煤茶浴炉专项治理攻坚行动。工作目标是，到明年第一季度末，淘汰市区建成区和各县、区建成区范围内全部燃煤茶浴炉，推广使用太阳能、天然气、电等清洁能源。市政府大气办负责全市燃煤茶浴炉淘汰工作的组织实施和整体推进，协调督导各相关单位，对工作进度进行全程督导。各县、区政府负责各地建成区范围内燃煤茶浴炉淘汰工作。市发改委负责组织实施燃煤茶浴炉改气的气源供应保障工作。市供电公司负责组织实施燃煤茶浴炉改电的电力配套保障工作。”
大侃念完“二”，市长马上插话道：“一提起雾霾天，人们往往很自然地将其归咎于燃煤，急着要上煤改气项目，其实这并非明智之举。”
市长端杯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富煤、贫油、少气，是我国能源结构的基本特色。全面推广煤改气，没那么简单，有限的资源告诉我们，不适合全面推广。同时，能源结构调整，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因地制宜、对症下药，一哄而上，恐怕很难实现，而且增大能源保障风险。眼前，从国情、市情实际出发，加快推广煤炭清洁利用技术，提高清洁煤炭使用发展水平，看来是比煤改气更为可行、更好实现、更有把握的办法。如果我们继续把希望寄托在煤改气上，可能会贻误拨开雾霾见蓝天的时机。大家议一议，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会场上，各位副市长、几位列席会议的局长，纷纷表态发言，称赞市长说得对讲得好。秘书长告诉市长，下边第三个专项攻坚行动，就要涉及利用清洁燃煤的问题。市长表态，让大侃往下念。于是，大侃继续往下念：
“三是开展市区建成区城中村散烧煤专项治理攻坚行动。工作目标及要求是，在先期成功试点基础上，继续大力推广‘烧无烟清洁型煤、换节能环保炉具’行动。明年6月底以前，在市区空气监测点位周边、敏感区内的城中村完成一万户左右的散烧煤污染治理工作，对成建制的村庄逐村实行整体推进。治理后使用的优质型煤和炉具达到以下标准：优质低硫无烟煤球、蜂窝煤的硫分低于0.8%，灰分低于15%，发热值高于5000大卡。所更换炉具达到国家质量安全、环保、节能标准。村庄、农户和炉型的选定都要明确具体负责人，组织农户选择符合标准的炉型，组织完成型煤供应网点的设立，做好型煤的生产、储备工作和农户散烧煤的置换准备工作。5月底前，炉具的更换和安装工作全部完成。”
“散烧煤的治理，涉及千家万户，是民生大事，不可马虎。一定要组织好、更换好、补贴好。”市长总结后，主管环保的副市长解释道：市政府大气办拟组织财政、环保和审计等部门进行验收。验收通过后，由市、区财政共同按‘以奖代补’的形式进行资金补贴。”
“好，我们的工作就是要往细里做、深里做、实里做。接着说第四项治理吧。”市长说。
“四是开展工业企业锅炉专项治理攻坚行动。工作目标是，全市工业企业燃煤锅炉全部完成脱硫除尘治理或改气、改电，各项污染物稳定达到规定排放标准。未完成治理任务的，一律关停。组织实施上，一要建立台账。明年初，完成工业企业燃煤锅炉摸底排查工作。摸清企业名称、行业类别、详细地址、锅炉台数及吨位、年耗煤量、现有脱硫除尘设施等情况。按照******和省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要求，针对每台锅炉的实际情况，确定具体责任单位和责任人，安装脱硫除尘设施或改气、改电，做到一炉一策，并将台账报市政府大气办和市环保局。二要严格整改。按照制定的治理措施，开展严格整改。明年6月底前，完成全部整改任务。未通过验收的，一律断电，停产整改。”
“这块上的事儿，具体落实上一定要做到底数清，区别情况，不能武断啊。”市长插话后，大侃接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