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轲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婆婆轻晃着,嘴里唤道?“婆婆,醒醒,你没事吧?”然而对方已经昏死过去,没有任何回应。
亦轲想起方才接近之时,那婆婆倒下之前好像唤了一声“水”。再看她那因脱水而干瘪的双手,想来是很久没有补充水分了。
他又怎么会想象得到,片刻之前,他扶着的“婆婆”,那倾国倾城的身姿,转眼就变成了他现在所见,这一副风烛残年的体态。
亦轲解下腰间的水袋,想给“婆婆”喂水,可倒了半天,没倒出一滴水来,情急之下,他都忘记了之前自己早就把水喝光的事。于是又翻看了周围躺着的十几个人,发现他们都已经身死,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装水的东西。
心想“看这情形,婆婆怕是等不到我把水找回来了,这婆婆可是我唯一的活路,救人就是救己,只能赌一把了!”
“铮”的一声,亦轲拔出了自己背后的黄金大剑,挥手便割在了自己的左腕上,鲜血涓涓流出,亦轲掀开那“婆婆”的一角面纱,让鲜血流进她的嘴里。
不多时,“婆婆”的面容开始好转,干瘪的双手也慢慢变的丰腴起来,亦轲这才从那破烂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来,将左腕的伤口包扎好。
望着周围倒在地上十几具尸体,亦轲上前一一察看,发现有六人是因生命之源被抽干而亡,体内之精华虽然还在,但也已经回天无力了。与他之前救的婆婆不同,就好比两盏灯,一个是被抽干了灯油,一个是被吹灭了烛火,那“婆婆”就是后者,只要将火重新点上,灯就会亮。而被抽干了灯油的灯,你再怎么点它也不亮了,生命之源就是那灯油。
其它九人是被某种力量摧毁了生机,通俗的说,就是被打死的。
亦轲将“婆婆”扶到一边躺好,觉得把她放在一帮死人推躺着,多少有些不妥。
然后再把一个个尸体拖到一处排好,(这是要干啥?清理案发现场,毁尸灭迹?)死者为大,总不让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那,有损形象。
办完这些,已经入夜,亦轲捡了些干柴,生了堆火,就地而睡了。
第二天一早,亦轲醒来,查看了下昏迷中的“婆婆”,探了一下她的颈动脉,确定她还活着后才放下心来。忽然他又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眼前的人,这哪里是昨天风烛残年的老婆婆,那身姿体态万人迷,高低有序的曲线,简直令人浮现连篇。亦轲愣了好久,才脱离了臆想的状态,甩了甩头,不在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转身去打算怎么处理那些死尸。
“各位长老,将军……”昏迷的人挣扎着醒来,嘴里大声唤着。
随即她发现了亦轲和他旁边躺着十几具尸体,立时奔来。
这人正是南海龙雅。
“螭木长老……,金鲤将军……,天墨长老……”亦轲看着她喊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晃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见她这般模样,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龙雅停止了动作,看向亦轲,起身就是一拜,道“还请仙长救救我这几位长辈,小女子定有厚谢。”
亦轲心想“我一个废物怎么救?救你都放了我大半的血,再救他们岂不是要我鲜血流干而死,再说他们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如何救得?就连我自己都还等着你救出去呢……”
龙雅见亦轲没有回应,正要再拜之时,亦轲这才从内心活动中凡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道“姑娘还请节哀,我只是一介流落荒原的凡民而已,对于这几位前辈,我也无能为力。倒是姑娘离开之时若能带上小民一程,自是感激不尽,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给小民一些吃食,到时小民自己赶路就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亦轲很好的扮演了凡民的角色。
如今为了确保自己小命万无一失,也只能这么低声下气的做人了,话语之中还不忘暗示自己对她有恩,希望她能知恩图报。虽然这时提这些不大人道,但是人家是仙,一个纵身就不见了,到时就是想说也没人听,所以机会必须得把握住了。
不过话听在龙雅耳里又变成另一意思,心想“莫不是还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所以他不愿出手,其身上的还有谈谈的龙源气息,想必龙源重伤便是他的杰作,有这等能力,应该是九变巅峰仙人,既然救下我,为什么不把长老和将军们救活呢?该不是为谈条件吧?”
“若是仙长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只要我南海力所能及,定为仙长办到。”龙雅直接单刀直入,并且交代了自己的身家背景,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能力兑现承诺。
其实早在亦轲要救她之前,看到她额前那对精致的金色龙角,就已经猜到了她是四海之人,不然他也不会放血救人,海龙能以滴水夺天地之造化,自救于生死之垂危,在亦轲想来几斤血中总含有两三滴水吧。
听了龙雅的话,他终于放下心来,心想“看来是赌对了,如此在意同伴生死之人,想必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且南海与夜阑城相邻,要她带我回去,应该不是问题。”
心中所想一闪而过,亦轲对龙雅道“姑娘不要误解,我现在的确只是一介凡民,我听说海龙大能之士能以滴水重生,所以才放血救人,其实也是在自救,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自己无法走出这楼兰废墟。我来时,这十几位前辈都已生机尽绝,我也无能为力。”
“若是这般,天意如此,不可强求,倒是我太过执着,无法释然。”龙雅说着,随即记起他想让自己带他走出这楼兰废墟,又问道“不知恩人仙府何处?不满恩人,龙雅现在确有急事,若是太远,还望谅解,恩人可以与我先往南海,我再派人护送恩人归府。”
南海与夜阑城相邻,四海战事,夜阑城中也是有所了解,所以亦轲大概也能猜到龙雅所说的急事是什么。
“龙姓,南海皇族,估计此女应该是南海高层,现如今正是四海与东溟战事最为紧要时刻,她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受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估计关呼存亡,所以她要着回去复命,这等国家危亡之迹,能有如此担当,就是放眼天下男儿,也没有几人能轻易做到,此女确实难得。”想到这里亦轲对龙雅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
对龙雅抱拳道“龙雅姑娘叫我亦轲就好,我就住在南海邻近夜阑城中,正好顺路。”
龙雅摘下面纱,玉手一拱,拜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兄长若不嫌弃,请叫我雅儿,认下我这个愚钝的妹妹,将来我也好做报答。”
自古以来,有长兄如父的说法,如今龙雅已无父母,又无兄长,唤亦轲为兄长,可见对其尊重,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精神依靠,尽管亦轲这毫无用处的废物仙人以后给不了她任何帮助。
当龙雅摘下面纱之时,显露出她绝世容颜之际,亦轲一时居然忘记了呼吸,心想“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得此一见,此生无憾矣。”绝美之容加上绝佳之姿,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违和,简直完美无缺。
亦轲还想多看几眼,可惜他那眼皮毫不争气,就像挂了万斤之铁一般垂落下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还好龙雅及时上前扶住,这才没有倒地。
亦轲已经几天滴食未进,再加上为救龙雅放了不少血,之后又把十几具尸体拖到一起,浪费了不少体力,能够坚持到现在确实不易。
龙雅刚才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信的沉痛中,所以没有注意到亦轲已经快要虚脱的情况,如今见他双唇苍白,面无血色,才想起为救自己他放不少血。于是急忙从储物袋中翻出一个玉瓶,立刻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往亦轲嘴里倒,并且扶他坐下,为其运气推血。
半个时辰后,亦轲悠悠醒来,龙雅关切问道“兄长如今感觉如何?”
亦轲憋了半天,道“感觉还好,就是肚子有些饿。”
龙雅噗嗤一笑,“怪不得兄长刚才向我索要食物,原来早就饿坏了,怪雅儿唐突了”于是从储物袋里陆续掏出一些瓶瓶罐罐。
亦轲一看便知,那里边装的可都是仙丹灵液,他心里那个恨啊,“若是自己没有被黑龙诅咒,服下这些东西,不知会有多大的好处!如今摆在面前,顶多也就是个炒豆子,填下肚子充饥而已”
亦轲挥挥手,道“给我些普通食物就好,这些对我不起作用。”
龙雅摇摇头,无奈道“这次来得匆忙,雅儿并未带有凡食,兄长先将这些丹药灵液充饥吧。”
龙雅这么说,亦轲只好忍着心痛,把仙丹倒出当豆子嚼起来,见龙雅毫不在意,好奇问道“雅儿在南海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吧?不然也不会把仙丹让我当豆子吃。”
龙雅嗔道“哪有!若不是兄长,我才不拿出来。”龙雅刻意避开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亦轲也不好再作追问,只道“雅儿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