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别墅大花园外面有一个圆形的广场,人流熙熙攘攘的,服侍徐锦哲的佣人之多可见一斑,而他的同母异父的哥哥至今还住在学校附近环境极差的小阁楼里。那是一种怎样推残的心境,我低头想了想,我和我的小王子一样,都是被遗弃的孩子。
有时候,在这个讥讽和白眼鳞次栉比的人流市场里,我们麻木不堪的被绑住了双脚,连喘息都是一种毒素。这是如此死亡的所在啊!
如果我能说服锦哲让紫竹住在这里就好了。如果他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我沿着花间的小路走回我的房间,打开墙角的橱柜,满满登登的饰品服饰密密麻麻的呈现在我尖锐的眼角膜里,很突兀,我的心沉了下来,这些华美的尤物显然引发了我新的思想。
它们延续着主流时尚前沿阵地最时尚的焦点,而现在却沉寂在我这间孤寂的小屋里,任意的埋没它们的价值,这些所有人都奢望的奢侈品,最终流落到了不该流落到的人的手里,落得个如此不被珍视的下场,想当初它们刚刚从厂家里走出来的时候,是何等的繁华,何等的傲立鸡群,哦!不,是傲立凤群,而,现在呢!也跟我一样,形单影只了,说到底,我也不是很孤独啊!
和这些奢侈品交相辉映的是对面我的书桌,那上面摆放着是常用的学习用品,很简单,很温暖。再往里面走,靠墙角也有一个梳妆台,却堆满了口红,睫毛膏等名牌化妆品它们被我丢弃在墙角,已经落上一层淡灰色的尘埃。
翻翻日历才发现我在这里生活了已经很久,而这些落寞的奢侈品锦哲与其说是寄存还不如说是白送给我的,他从来没向我索要过,我也从没有享用过,我总是很固执的相信,自己还没有拥有这些东西的资本,可是我呢,只是给过他一个简单的挂链而已,他却把它拴在脖子上,连睡觉时都不肯摘下,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小少爷太猖狂的挥霍着,我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时趋时缓,在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里,肉红色的钞票掷地有声,而我被他拉在身边,就会永远那么卑微下去,卑微的一无是处。
在我望着满屋子的什物胡思乱想时,我并不知道我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他是那么狡黠的探出我的心事,如一只精灵。
这个高贵的精灵居然发出了声响,他问我:“你一个人发什么呆啊,怎么越来越不爱学习了?”
我一惊,错愕的转身,看到徐锦哲斜倚在门柱上,他表情很严肃,像一个教训孩子的小爸爸,我晓得,是我想得太失神,进屋时忘记了随手把门带上。
我看着他紧巴巴的面容,露出了笑脸,我说:“嘿嘿!小少爷,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在外面玩的怎么样啊!吃过饭了没。”
他白了我一眼,还是杵在哪里,装模作样的摆着POSE。
他问我:“你吃了吗?”
我点点头,他又问我:“跟我哥哥一起吃的。”我又点点头。
我撒谎了,我从花园回来就一直呆坐在房间里,傻愣着看着房里的东西。
他冷漠英俊的脸上抹上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我的心顿时温暖了起来。
他不理我,径直走到我的书桌旁,翻看我书桌上的几页参考资料,崭新的,一页一页印刷过的纸张,丝毫没有笔迹划过,他说:“小雪,你都没有动过吧!”
我沉默着,不说话,只想呆看着他,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总让你忍不住往他那里偷偷的瞟几眼。
我喜欢他,我的小少爷。
然后,他取出了红宝石上的黑色曼陀罗,这鬼魅的花朵摇动着腰肢,在他的红宝石上茂盛的生长着,我第一次见到过黑色也可以美得这么妩媚,这么妖媚,这么没有道理。他关上了装满奢侈品的柜子。
将自己的食指移近嘴边,在白净的皮肤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滴宝红色的血液就从密集的毛孔里挤了出来,看到它,我想到我喝过的祁门功夫,鲜血也可以美的这么浑圆欲滴。
我们年轻的少爷,黝黑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在黑夜神秘的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好看,我出神的望着他,他轻轻的在花瓣上挨个抚爱了一阵子。那朵花儿真的是通灵的,我的窗子是关着的,没有风吹进来,它竟然会应着徐锦哲的手势,做着大幅度的摇摆,仿佛在舞蹈一般,美得如同天上下凡的黑色的仙子,不,是魔鬼,这朵花有着跟徐锦哲少爷一样的高贵气质,我想它是不是曼陀罗花妖,但我这个想法太离谱了,我还不怎么相信世界上有妖精这一说。
他低着头,望着手心里欢快舞蹈的黑色花儿说:“小雪,你不该这样的,你没觉得你的成绩在下降吗?”
我痴痴的看着他,竟然忘了答话。
“真怪,我哥哥居然能看上你,而你竟也……”他费力的说了半句竟不说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塞在他心里似的,他张了张嘴,终还是说不出来了。
他盯着我看,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他说:“你很习惯总是盯着我看吗?”
我双手抱着肩膀,一脸的猥琐,弱弱的说:“少爷,明明是你在看我啊!”
徐锦哲舔了舔嘴唇,干翻白眼,说:“你就是一花痴,我一个这么极品的少男被你奸污了你还不知足,你还来骗我哥,连这么一个残枝剩叶你也不放过,你真是……”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恶心的叽里咕噜从我的座位上爬起来了,直冲洗手间,解手。
我坐在便池上想,如果洛紫竹是个残枝剩叶的话,那么徐锦哲就是颗茂盛的都发了芽的大白菜。我这么美滋滋的还真是占有了两颗好菜,活了小半辈子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