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猜测他的想法或表情,更不想从他眼底找到一丝愧色,冷子安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眼下他要承受的打击远比我来的大。
只是……目前他并不知道。
大澈宫,大澈宫……可怕的是人心,冷子安远离大澈宫,自是不知道。
将斗蓬拉紧,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红珠她们紧紧跟上,我现在烦的是下一步该迈向哪里,是华音宫?或是承明殿……脚步放的很缓,正月里的风微凉,轻抚着我的脸颊,我那苍白如霜的面颊似乎有了些许血色。
华音宫就在前面,青砖高墙将其隔绝成一独立殿阁,里面那株百年青松枝头上还有些许积雪,听哧地声落满地。
正欲往里面迈,却听红珠她们高呼:“德妃金安。”
眉一挑,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浅笑,这笑容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我转身望着琴清芸,见她穿了一袭月青罗裙,上绣着金线牡丹,头簪金凤步摇,好一派富贵。
“贵妃想必是着急自家妹子。”琴清芸冲我一笑,然后站在我边上,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笑,象一切事不关己。
“自是,终归是自家妹子。”
见我如此说话,琴清芸泛出一个更为妩媚的笑容,象春天突然来到了大澈宫一般,她那薄唇轻启:“是吗?”
“难道不是吗?”见她一脸怀疑,我便反问她,但她只是笑着笑着,然后拉起我的手轻声说:“我说过的话,贵妃想必都忘了。”
我摇摇头摆摆手指:“不,德妃说的话本宫都记得,一字一句记的清清楚楚。”
“本宫?”琴清芸脸刷的白了,她从没用本宫二字来称呼自己,而我却用了本宫,这二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她自是清楚,那就是我与她楚河汉界一清二楚,她仅是妃而我是贵妃。
有利益自然会联手,在大澈宫里求生存就是如此,不论先前斗的你死我活,可最后还能站在一个战壕里,这就是女人……
我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回头望着她,却见她一脸铁青,见状不由地问:“德妃身子不爽?”
琴清芸看了我一眼,然后缓步跟上我,她轻声说着:“我身子自是好,可我见贵妃你脸色极差。”
“是吗?”我摸了摸自个的脸,一付惊讶的样子:“我以为我面带桃花呢!”
“贵妃,不觉得心慌吗?自个妹子在生自个男人的孩子……”琴清芸并不在意,她四两拔千斤地说话,这话正是我心头刺,我脸猛的白了下来,象青松上的残雪般苍白无力。
“还有,算来淑妃只有七个月身孕,敬嫔也是……”她拍拍我的手笑笑:“放心吧!宫中的太医医术高明。”
她大笑了起来快步往前走去,红珠跟一众宫女只敢远远地跟着,对于后妃们的谈话她们自是不敢近距离聆听。
走到大殿外便听她用一种极其柔软的声音说话:“皇上,淑妃怎么会这样……”说着便哭了起来,我开始佩服这个女人,如此好演技。
“爱妃莫哭了……”后面自是一番安慰之言,我无意去打断,只觉得心更冷了一重。
听着哭声低了,我便迈了进去,拉住琴清芸与李昊的手,淡淡一笑,我尽量表现的有力道,让李昊觉得我确实在安慰他们。
“皇上,吉人自有天助,妹妹怀的是龙胎,大洛宫的先祖都会在天上保佑她们的。”
产室设在华音宫的左侧,门被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里头隐约传来痛苦的喊叫声,李昊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见他一脸不忍我便说:“皇上回正泰殿吧!现在姐姐跟妹妹都在生产,你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我与德妃会看着。”
琴清芸也连声附和,李昊见状便走了,他一走琴清芸便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你说,谁会生下皇子?”她轻声笑着:“若两位都得了皇子该怎么办呢?哦,还有上次敬嫔出宫请的卦,我也去请了,不过……”她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知道吗?她做的事,我都不用去做……老天在看着,谁的下场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