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爱平静的公寓生活自从对门来了一位清清爽爽的男孩子陈宸就算彻底结束了。
那天中午,当郝彤风风火火地爬上七楼享受林爱爱的美味佳肴时,惊讶地发现客厅的饭桌旁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孩子,林爱爱正在厨房忙着,那个瘦的站了起来,主人似的向郝彤伸出手来,
“姐,坐下来一起吃饭。”
从此,陈宸算是和隔壁这两个姐姐彻底黏上了。
陈宸家一天到晚总不差人,川流不息的客人进进出出,还好,这些男孩子还算懂礼貌,上楼下楼轻手轻脚,见了邻居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主动打招呼,不太扰民,没怎么引起公愤。
等朋友走了之后,自己也闲着没事干,陈宸就踱到爱爱家,坐会儿说说闲话,看看电视,随便蹭顿饭,他的肠胃和郝彤一样,对爱爱的手艺很迷恋。
这个男孩子也不是光吃不做的,凡是爱爱家的力气活,不管什么时候,一喊,立马跑过来做,干活不仅卖力,态度也好,脸上笑嘻嘻的,一口一个“姐”喊得怪亲热的,刚开始,郝彤对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子不太热情,相处了不久,觉得陈宸乖巧聪明,就有事没事地喊他,那个亲热劲比林爱爱有过之无不及。
一天,林爱爱坐在客厅里低着头绣十字绣,陈宸推开门,林爱爱偏头看了他一眼,招呼他坐下,陈宸没有进来,倚着门框说,他等人的电话呢。
林爱爱绣十字绣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她又回复过去的生活了,上班回来坐在家里不出门,典型一个宅女。
“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陈宸傍着门好奇地问。
“你问吧。”
林爱爱正穿针引线,头也没有抬。
“您今年几岁了?”
陈宸问道。
林爱爱的针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三十了。”
“您没有找男朋友吗?”
陈宸继续问道,听口气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没有。”
林爱爱望着他,笑着说,心里很无奈和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子谈论自己的年龄和感情。
“哦”
陈宸换了一种姿势,感叹地说:
“那您就是斗战剩佛了。”
“??”
林爱爱停了手中的针,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男孩子。
陈宸自知失言了,正尴尬着没有话题绕开,碰巧,他家里的电话铃响了,他吐了吐舌头,转身接电话去了。
林爱爱这里还一头雾水呢,她寻思着:
“斗战胜佛?我什么时候成孙悟空了?”
晚上,陈宸的狐朋狗友来了,一来二去,爱爱跟他们也混熟了,晚上,霞光四射,半边天空都妩媚起来,其中一个叫石头的小胖子躺在陈宸的沙发上,笑嘻嘻地说:
“哥们,去楼顶上吹凉风吧。”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绝对支持,抱的抱吉他,揣的揣酒瓶,几个年轻人从楼道的天窗爬到了楼顶上,爱爱也跟着爬了上去。
楼顶很开阔,边缘砌着矮矮的水泥墩,刚到人的大腿处,几个人零散地散在平坦开阔又粗糙的楼顶上,绿树的树冠在他们脚下招摇,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仿佛给日暮的都市镶了一条黛色的边,天空中的云霞一泻千里,将美轮美奂的光洒在着几个年轻人身上,在林爱爱看来,亦真亦幻,煞是好看。
小胖子石头还体贴地给爱爱搬上来一把靠背椅,他长得白白胖胖的,像剥了红皮的花生仁,为人也一团和气,因为经常受惠于爱爱的美食,所以对爱爱特别亲热,他是本市人,正在一所二流大学读研究生。
陈宸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两瓶冰镇啤酒,他先啜了一口啤酒润润嗓子,给吉他效效音,开始唱了起来,散在他身旁的几个人都停止了谈笑,大家静在傍晚的沉寂里,听着陈宸略点沙哑的嗓音,在晚风中渐渐消释,声音中有些悲凉。
爱爱静静地听着,她抱着膝,垂着头,长发在风中瑟瑟抖动,她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也是这样沉寂的黄昏,也是一把吉他,不同的是当时的爱爱是坐在学校的草坪上,听着阿峰弹唱古老的情歌,青春太短暂,一晃,十年就过去了。
一个短小精干的男孩子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他喝的有点多,显得百无聊赖的,他在昏暗中把地上散落的啤酒瓶拣到一起,兵兵乓乓地敲起来,美其名曰给陈宸伴奏,可是,如此一来,陈宸的吉他弹唱显得滑稽搞笑,几个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闹够了,他们从对方的兜里掏出烟,燃起来,没有说话,黑暗中,只见几处红光在闪。
陈宸把头撇向夜幕四合的天空,转过头对爱爱说:
“姐,明天有空吗?”
明天星期六,爱爱想着应该回家看看父母了,可是,每次都孤零零一个人回去,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有空。”
“跟我们一块去玩吧,”
陈宸望着林爱爱,露出好看的笑容,他的眼睛在夜空中闪耀着,林爱爱一下子就想到巍宥嘉的眼睛。
“是呀,姐,明天跟我们一块去,保你好玩儿。”
刚才敲空酒瓶的家伙跟着说,他叫凯子,在亲戚家的网吧里当网管。
“叫上郝彤哟。”
一个长头发不修边幅的,冬天冒充帅哥、夏天皮包骨头的家伙说了一句,他叫蚊子,是本市某公司的一个小职员。
陈宸又抱着吉他弹了起来,音乐在空中流淌,其他几个随着哼唱起来,爱爱被包裹在缠绵哀伤的音乐中,感受着青春的伤痛一点一点萌生。
陈宸高一的时候就没有念书了,他从家里跑了出来,租房子住,说什么不愿意过朝九晚五受约束的生活,现在是自由职业者,有时写写网络小说,有时给杂志写写煽情伤情的文章,有时去酒吧弹弹吉他,日子过得平淡又惬意。
不一会儿,几个人聊起重金属、玄幻、网络游戏,极限滑轮等,都是林爱爱感到陌生的。
而他们最感兴趣,也就是把这群不同层次的年轻人圈在一起的是——他们都是驴友。
明天,是他们几个驴友一起活动的日子。
“爱姐,有人找你!”
郝彤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把头伸出天窗,满脑袋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喊了一嗓子,
爱爱心想,谁会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