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换上囚衣回到房中,商佑辕已不在了,只剩下迟铭与桂圆。
“他呢?”文秀感到不安。
迟铭回道:“搬走了。他答应了亲事,明日迎娶公主。”
文秀绝望了木在原地。
“你还好吧?那么长的时间你去哪了?不会真的去找银霄了吧?”商佑辕扶她坐下,问道。
文秀不说话,低着头不知明天该怎么办,她不能和商佑辕成亲,这些年她一直将前来提亲的王公贵族坚拒门外,只因为她有向往着的爱情和对象,那是只属于她一个的秘密,这个埋在心里多年的梦明日就会被打碎。不敢同父皇说她所的人是谁,他不仅不会同意,甚至有可能将她所爱的人处死。
文秀难得安静地躲在房间一角,蜷缩成一团,像受惊地小兔,迟铭想安慰些什么,但他不太懂女人心,怕说出的话会在无意中另人更受伤,唯有选择最稳妥的办法——紧紧闭嘴,什么也不说。
天亮以后,一大堆太监宫女等候在迟铭门外,他开窗透气时吓了一大跳,忙又关上了。
宫女们排好队,依次进入房中,文秀被噪音吵醒,见到眼前的宫人后面色黯淡下来。迟铭将桂圆护在身后,警戒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人。
领头的宫女曲身对文秀说:“公主殿下,奉圣上旨意,今日是您大婚之日,请公主起身更衣。”
文秀疯狂地揪着头发,起身将所有人赶出房间,嘴里怒吼着:“我不嫁,死也不嫁。”
房间内静下来后,迟铭问道:“你是公主?”
文秀点头。
“要和安王成亲的文秀公主?”迟铭又问。文秀不吭声了。
迟铭欣慰地笑了:“这我就放心了,我本来以为文秀公主真如你以前说的一样那么可怕。你也不用那么抗拒,安王是好人,会让你幸福的,而且你们的结合还能救她。”不管怎样,若婚事顺利今天桂圆就能睁眼看他了,那将是他们相爱后第一次对望。人都是自私的,迟铭也是人,此刻他顾不得商佑辕与文秀是否愿意结这门亲,只知为了桂圆他们必须成亲。
文秀冷笑:“不相爱的两个人怎么有可能幸福?你也知他爱的是你身后那个女子,而我也已心有所属,我和他是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此时门外又传来宫女催促的声音:“公主,吉时将至,皇上和娘娘们都等着呢!”
文秀抓起烛台丢向门框,说道:“再吵我灭你九族,要嫁你去嫁,我死也不从。”
迟铭不忍心再劝,他能体会文秀的心情,若是要他放弃桂圆与别的女子成亲他亦断然不会答应。己所不欲勿于人,他递给文秀一块白布,让她擦拭手上沾上的蜡油滴。文秀道了谢,她对迟铭说:“我父皇是骗你们的,我问过银霄了,他根本不会治病。其实确切地说也不能算是骗,因为他也被银霄骗了,还将他接近宫。”
“也许有可能是银霄骗你,当初云朝皇后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治活的,这还能有假?”迟铭不愿承认最后的希望也这样破灭了。
文秀笃定地说:“他比我父皇可信的多,银霄在这宫里呆了七年,没说过一句假话,至少对我是这样。劝你朋友别白白牺牲了,我父皇这么心急地要他娶我必有阴谋,你们别上当了,他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迟铭笑道:“不愦是公主,口才了得,我都差点信了你。你没必要为了不嫁给安王跟我说这种话,吉时将致,你怎么也拗不过皇上的,顺了他的意吧!真心地希望你幸福,也请你让安王幸福。”
文秀在房内呆太久,苏单少得可怜的耐心被一再挑战底线,终于生了气叫来侍卫将文秀强行押至大殿。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坐着苏单和皇后,嫔妃和公主们坐在侧坐,公主王子们坐在宴桌上。本来应站在文秀身旁的老嬷嬷换成了一个莽汉,将她的手狠狠摁住,拖着她随着商佑辕的脚步前行。
商佑辕恍忽间想想山寨中与桂圆成亲的情景,当时他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被人威胁着娶了个女魔头回家,当时怎会料到自己会爱上那个大字不识几个,没规矩没人性的野丫头。若是桂圆不替他挡那一箭,或许他还讨厌着她,那今日的决定也不会做得这样艰难。
拜完堂,敬完酒,两人被丢进洞房。
苏单显得特别高兴,喝完酒还极有兴致地与舞女们跳起舞来。
镶满红纸,遍点红烛的房内,文秀猛地扯开盖头,敌视地望着商佑辕,骂道:“傻瓜。”
商佑辕没听清,“啊?你刚说……”
“我说你是傻瓜啊!”文秀含着泪说道:“银霄根本就治不好你爱着的那位姑娘,你被骗了,还害得我跟着陪葬。”
“怎么会?”商佑辕甚至幻过此刻桂圆已经醒了,比往日的她更有活力:“谁告诉你的?”他问。
文秀简短地回答:“银霄。”仅这两个字就完全将商佑辕击垮,他冲出门,往昔日的房间冲去,文秀紧跟在他身后,两抹大红色在在宫阁间飘荡。
苏单兑现了承诺,婚礼刚举行完就派人请银霄去了桂圆房里,进行医治。
迟铭开门,见一位银发老者,就猜到了是银霄,他像供神一样将银霄迎进屋内,仿佛看见桂圆已经坐了起来,冲他微笑。
商佑辕与文秀此时突然冲了进来,迟铭吓了一大跳,银霄却面色不改。
商佑辕喘着气问:“你就是银霄?”
银霄抚须点头。
“你能治好她吧?”商佑辕问,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乞求更为恰当。
银霄不说话,他知道自己不能,又不想撒谎说能,更不能说不能,那他两日后就定不能平安出宫。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自己离开为止。他走近桂圆,粗略地看了她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眼睛再也无法移开。
迟铭小心地问:“老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银霄不说话,仍是死盯着桂圆,文秀看不下去了,上前用手挡住他的眼:“不会治就别装腔作势了,一直盯着人看,没见过美女吗?”
银霄眼里泛着泪光,指着桂圆激动地对文秀说:“鸢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