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琴和以慧都在屋外隔间里,没有耿蓝琪的吩咐不敢随便进来,这时两人得到叫唤,赶忙推门进来,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耿蓝琪道:“来,一人拿把扇子给我扇着,我太热了!”说着拉开领口,露出了里面的白绫海棠花样的肚兜,斜倚在木躺椅上。
以慧和以琴一边站一个,往耿蓝琪的身上扇着风。
耿蓝琪半眯着眼,静静地想着事,抬眼间忽然瞧见以慧的手腕近手处,有一块很大的淤青!
“你的手怎么了?”
“奴婢……不小心摔的!”
以慧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摔能摔成环形吗?”
以慧的眼睛几乎要溢出泪来,低声道:“姑娘别问了,以慧不愿说!”
耿蓝琪转过了头,果然不再问,或许以慧在她的心目中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耿蓝琪道:“以琴,去看看你家小姐睡了没,如果没睡,就说我明天早上约她出去,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没睡吧!”
以琴道:“是!”答应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以琴走了回来,道:“我家小姐答应了!耿小姐,你们明天要去哪儿啊?”
耿蓝琪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好了,这里只用以慧就够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过来了!”
以琴退了下去。以慧依旧在一旁摇着扇。
耿蓝琪在舒适的风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也忘记了叫以慧离去,小半夜的时候,耿蓝琪突然感觉到热,睁开眼来,只见以慧趴在一旁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扇子。
耿蓝琪突然感到有些内疚,毕竟她只是听命于人,很多事都怪不得她的,或许我该换成以琴守在门边。
她轻轻地摇醒以慧,柔声道:“天晚了,小心着凉,你去休息吧!”
以慧惊醒过来,开始时有些慌乱,接触到耿蓝琪柔和的眼神时才镇定下来,眼睛里有些光芒在闪烁,低声道:“奴婢替小姐理好床,小姐上床休息吧!”
以慧认真地铺好床,伺候耿蓝琪上床后才离去。耿蓝琪也着实很累了,刚躺上床便又沉沉睡去,睡梦里,有竹笙在温柔地弹琴,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嘴边还荡漾着春风般的微笑。
渐渐地,竹笙的脸似乎有些模糊,变成沈晨风英俊的外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憎恨……
次日,耿蓝琪在以琴、以慧的梳妆打扮下,很快就妥当了,三人走至回廊时,远远看见两个丫头在回廊上坐着窃窃私语,不知耿蓝琪等人已经走近,隐约听到只字片语像是在说自己,便示意以琴和以慧放轻脚步,躲在了墙边。
以琴低声道:“好像是夏儿和秋儿两个小丫头!”耿蓝琪道:“我且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只听夏儿说道:“你说耿小姐会顺利过门吗?她的心也太歹毒了,先是罚以慧姐姐在毒日下暴晒,后来又买通杀手去杀少爷的心上人,少爷一定恨死她了!”
耿蓝琪向以慧看去,以慧却早已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秋儿道:“我看不一定,我挺喜欢耿小姐的,就说上次吧,她听说我们也喜欢吃麻糖,居然把她的麻糖都分给我们吃,这样的人不像是坏人!”
夏儿道:“那她罚以慧姐姐的事怎么说?”
秋儿道:“这……”
这时,以琴冲了出来,骂道:“好啊!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敢在主子背后嚼舌头,看我不打你们几个耳刮子!”
夏儿和秋儿本来聊得高兴,哪知以琴会突然冲了出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以琴姐姐饶命啊,不要告诉夫人!否则我们会被赶出去的。”
“啪!”地一声,夏儿的脸上已挨了一巴掌,左脸顿时红肿了起来,以琴和以慧等以字辈的丫头都是伺候主子的贴身丫头,在府里的奴仆中除了总管,便是她们地位最高,也是最有机会向主子打小报告的人,所以夏儿和秋儿才怕得厉害。
夏儿哭道:“奴婢知道错了,求耿小姐饶了奴婢!”这时她已经看到了站在以琴身后的耿蓝琪,想起她对付以慧的做法,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倒是秋儿比较镇定,道:“求耿小姐饶了奴婢!”
耿蓝琪道:“以琴,算了!这一巴掌已经够了。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在别人身后说三道四了!”
说完,水红色的裙摆扫过秋儿身侧而去,夏儿和秋儿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秋儿看着耿蓝琪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耿蓝琪心道:“看来沈府里已经分作两派人了,有人将我纳入了十恶不赦的人,有人还是一如往昔的对我,要是我的官司输了,会怎样,沈府便再也无我的容身之地了,那时候,沈晨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连香菱迎娶过门,不要……我一定……不会输!”
走至饭厅,不见沈晨风的身影,应该是去了店铺,沈晨风在做生意方面还真是个好手,要是我绝对会头疼有关数字方面的事。
耿蓝琪瞧见沈仲良和沈夫人早已坐在饭厅里了,一旁的沈晨雨正静静地喝着粥。
沈夫人一如往昔的慈祥可亲,叫道:“蓝琪,快来,坐我旁边。”
耿蓝琪应言走道沈夫人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沈仲良,只见沈仲良的神色也是如常,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身边传来了沈晨雨含糊不清的声音:“娘……就是偏心,有了蓝琪……就不要我了!”
耿蓝琪一看,见沈晨雨的嘴中还包着一口粥呢,就在喋喋不休了。
沈夫人呵呵一笑,道:“看你这孩子说得,娘啊一样疼!”
沈仲良也笑道:“你这孩子,就是稀奇古怪的!蓝琪啊,有你相伴,雨儿就不会整天觉得无聊!”
耿蓝琪道:“蓝琪一来就和晨雨很是投缘,蓝琪也很喜欢晨雨呢!”
沈晨雨终于咽下了一口饭,道:“是啊,只要有蓝琪在我就不无聊了!”
沈夫人也是高兴地不得了,道:“蓝琪,至于连香菱受伤的那件事,我和你沈伯伯都选择相信你,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们都是真心疼你的!”
沈仲良也点头称是,因为他也想不出这样一个灵秀的女孩怎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眼泪在耿蓝琪的眼睛里打着转,还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沈仲良和沈夫人的信任让她大是感动。
沈晨雨道:“看你们两个,大清早的就说了这么多话,蓝琪还没顾得上吃早饭呢!”于是向身后一个丫头吩咐道:“给耿小姐盛碗粥来!”
耿蓝琪看向沈晨雨身后的丫头,比之以琴、以慧的容貌稍逊了一筹,神色恭敬,不太精明的样子,耿蓝琪依稀认得是沈晨雨的贴身丫头以安。
以安盛了碗粥放在耿蓝琪的前方的桌上,这顿饭在及其融洽的气氛里吃完了,沈仲良自然又去了书房,沈夫人也回房去了。
耿蓝琪正欲挽了沈晨雨的手出府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哦,对了,今早还没给沈伯伯奉茶!晨雨你先等等我!”
沈晨雨道:“看你,伺候我的父母比我还好,那你快点啊!”
耿蓝琪吩咐人将茶、水、用具送了过来,快速地泡好了一杯茶,道:“以慧,替我将这杯茶给沈伯伯送去,就说我有要事要跟晨雨出去,不能亲自奉茶了请他原谅!”
以慧端茶而去。
沈晨雨看着以慧远去,道:“蓝琪,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说!”
耿蓝琪眨着眼睛,道:“什么事?”
沈晨雨向以安使了一个眼色,以安走上前来,道:“以慧罚跪的那天,奴婢由于睡不着,起的特别早,也……也看到了少爷进了您的房间!”
耿蓝琪神色一紧,直觉告诉她以安要说的事跟以慧有关系。
果然,以安继续说道:“以慧守在外间,开门见是少爷要进去,先是犹豫着不让进,争执了好一会儿,少爷像是没办法了,骂了以慧几句,我也没听清,后来少爷使劲拽着以慧的手腕,将以慧硬拉了出去,还摔到在了地上!”
以安说完,小心地看着耿蓝琪的神色,只见耿蓝琪的眼神跳动了两下,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以安觉得耿蓝琪真的把自己藏得很深。
以琴喜道:“我就说以慧姐姐不会出卖耿小姐啊!”
耿蓝琪笑了笑,道:“就你知道。好了,晨雨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