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雨正坐在帐篷里补着衣服,脸上荡着一抹幸福的微笑,小巧的瓜子脸褪去了青涩,长长的乌发盘起,在耿蓝琪和沈晨风面前的已是一个小小的妇人。
一年的离思化作颗颗的珠泪冲刷着众人的双眼,那一声“晨雨”已是久违了的呼喊。
沈晨雨楞了一下,手僵在了衣服上,好久,才相信那是真的声音,转过头去,沈晨风和耿蓝琪并肩站在帐门,向着她微笑!
“哥哥!蓝琪!”沈晨雨走了过来,喜盈于色,转眼见到帐外的陈召南,脸上浮现了一抹红色。
耿蓝琪笑着打趣她道:“真不知道,现在我该叫你嫂子,还是你叫我嫂子了!”沈晨雨娇嗔道:“还不是我叫你嫂子,召南又不是你的亲哥哥!”沈晨风道:“小雨,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沈晨雨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我和爹、娘被抓上了西山寨,那西山寨的头儿是个好色之人,逼我嫁给她,我不从,便将我和父母分开关进了后山的一个僻静柴房里……”
原来那日竹笙率领人到达西山寨时,由于柴房地处僻静,极难发现,因此只救出了沈家二老和几名丫鬟,再返回西山寨时,沈晨雨已被西山寨主转移出去了,那西山寨主虽有色胆却并不大胆,害怕真被黑风寨的人看出端倪,到时候人财两失,沈晨雨断不敢再留在西山之上,只好连夜叫人送至最近的城镇找一家妓院脱手了事。
哪知沈晨雨却并不是一般柔弱女子,多年跟随父亲大江南北得做生意,见识不低,机智有余,趁着西山寨和妓院交涉的空挡找着机会溜了出来。好巧不巧,刚出妓院大门,又遇见官兵捉人,正好叫沈晨雨一头撞上,那官兵见沈晨雨生的一副美丽模样,二话不说就将她抓了起来,关入了一家黑房子里。沈晨雨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已有了十多二十个少女,皆是被官兵抓来,准备送往北方军营做军妓。
沈晨雨的这颗心顿时凉了,想不到自己九死一生逃出妓院,又遇上了这档子事,心里早已不知把官兵骂上几千几万次了。经过长途跋涉,沈晨雨一行人等被送到了李景隆帐中,厄运还没有结束,那李景隆原来也是好色之人一眼相中沈晨雨,要入自己营帐,此时沈晨雨只待有人过来拉拔自己就咬舌自尽,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些人毁了自己的清白,就在这时帐中进来一人向李景隆汇报军情,走至沈晨雨身边时忍不住回头看去,沈晨雨也看向了他,眼神由绝望变成了惊喜,嘴巴张合一时做声不得。
那人正是陈召南,他自从大难不死之后一直跟随李景隆,这时也认出了沈晨雨,看了看情况也猜出了几分,立马向李景隆跪下,言道沈晨雨正是自己失散多时的未婚妻恳求李景隆能让自己夫妻团聚。若在平时,李景隆断不会答应,但这时已经吃了燕王的许多败仗,算是丢脸丢到家了,这时是女人事小,面子事大,还得全仗着这些人大一回胜仗,得罪了可不行,两项权衡之下便答应了陈召南的请求,而且答应立即为两人办婚事。
陈召南的说辞都是权宜之计,但现在李景隆要为自己办婚事,却是断不敢拒绝,谎话拆穿,谁也吃不了兜着走,与沈晨雨商量之后答应了下来,此后沈晨雨变成了陈夫人,李景隆确实也没有再打过她的主意。
说到沈晨雨的心思,微妙地难以言喻。在她的记忆里,陈召南始终是小时候带走耿蓝琪的大个子,心里对他有些不满,但陈召南此时询问的目光出现在眼前,她又鬼使神差地点下了头,随即又后悔,鬼迷了心窍了么?就这么把自己交托出去了吗?
沈晨雨想起了远在周庄的陆玦,那真是一个出色的男子,外表品行皆佳,能力亦是不错,难得的是对自己一片痴情,自己却不知为何,得知他来家提亲时会慌了神坚决拒绝了他的提亲,让他好没面子,后来幸亏母亲出面,促成了他和表姐水芊芊的婚事,这件事才算了了。忽然心里怦怦乱跳,难道那时拒绝陆玦不仅仅是因为不喜欢,而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是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吗?大个子……
洞房花烛,两人尴尬不已,双双熄了蜡烛,各自睡去,到得第二天早上,又不知如何相处,陈召南脸有些微红,他是直性子,既然已经娶了沈晨雨,他便真的当成自己的妻子对待,更何况沈晨雨生的极美,夫复何求,纵然日后不是举案齐眉也应当相敬如宾。
此后,辗转一年,从进攻北平到被迫南退,沈晨雨都随行军中,到得此番境地,倒一时难通音讯,一不知父母哥哥身在何方,二不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婚事。到最后也不了了之。陈召南日夜在外抗敌,每日都会增添新的伤势,沈晨雨渐渐在军医处学会了简单的包扎,平时也能帮着陈召南料理伤势,但见陈召南英勇无比,个性憨直,二人每日换药间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情根深种,顺理成章成为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说到此处,沈晨雨不禁红了脸,沈晨风拉过妹妹的手,道:“哥哥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了那个傻小子,这个妹夫我也认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
沈晨雨双眼含泪,道:“哥哥,妹妹也已长大,不需要哥哥和父母的庇护了,妹妹只希望,你能够和嫂子和这般恩恩爱爱。”耿蓝琪脸一红,嗔道:“谁要和他恩爱了!”
陈召南站在帐外,看着茯苓手里的小虫,道:“小苓,真是你这只虫找到晨雨的?”茯苓点了点头,道:“那当然,小绿可厉害了!”陈召南叹道:“那可真是奇了!”
入夜,沈晨雨将陈召南赶出了帐外,让他跟沈晨风睡去,三个姐妹窝在一个帐篷里,说着话,后半夜,话声减低,三人沉沉睡去。
燕军,军营。
一素色女子掀开帐篷,走了进去,塌上,坐着一个穿着绿色宫装的丽人,正埋头看着书。
“连妃,她来了!”
绿衣丽人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她到这里了?”
“是!”
“好!”
绿衣转身出了帐篷,一个起落,便在数米之外,她的身法轻盈,面上笼着一层绿纱,秀丽的容颜依稀可见。直到李景隆帐外,也没有一人发现这鬼魅般的身影。帐内三个女子睡的正香,耿蓝琪睡在中间,绿衣伸手一拂,旁边两人立刻昏睡过去。
耿蓝琪朦朦胧胧地醒来,只觉眼前有个身影,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想被来人捂住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身子被不由自主拖了出去。
一阵冷风吹进帐篷,沈晨风缩了缩脖子,惊醒过来,却见陈召南还睡得正香,摇了摇头,正要去拉好帐帘,一团人影从帐外一晃而过!
沈晨风惊觉不好,匆忙喊醒陈召南,跑了出去,掀开隔壁帐帘,耿蓝琪果然不在其中,这时,陈召南也来到身边,道:“怎么了?”沈晨风道:“有人掳走了蓝琪!”
“追!”
挣扎间,耿蓝琪扯掉了绿衣女的面纱,顿时睁大了眼睛,是她!
几个起落,绿衣女稳稳地落在了一处悬崖边,冷冷看了耿蓝琪一眼,放开了手。
耿蓝琪大口呼吸着,夜风吹进喉咙里,胸口有些难受,她指着眼前的绿衣女,惊道:“是你!连香菱!”
连香菱冷笑一声,道:“是我!想不到吧!”冰冷的手指划过耿蓝琪脸上柔嫩的肌肤,道:“果真是花容月貌,惹人嫉妒,不过最想让你死的,还没有轮到我!”
耿蓝琪拍开她的手,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外表柔弱内心狠毒的蛇蝎女人!竹先生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连香菱抿紧了嘴唇,看了耿蓝琪一眼,转过身子,向前走去,耿蓝琪想不到连香菱千辛万苦把自己抓到这儿来,竟然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见连香菱走到远处站定,背着身子道:“霏霏,你出来吧!她交给你了!”
黑暗处,一个素衣女子站了出来,有一丝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她一步步地朝耿蓝琪走去,手里寒光突现,小小的匕首在她的手里慢慢抬起,对准了耿蓝琪。
厮杀、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耿蓝琪觉得全身都要没有力气了,但匕首近在咫尺,稍一放松,便会插进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薛霏霏!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因为你的存在,高大哥的心里不再有我的位置,我只要你死!”
耿蓝琪被按倒在地,用尽全力低着薛霏霏的双手,猛一翻身,薛霏霏被压在了地上。
“谁?”连香菱清叱一声,手臂抬起,左手按住了手臂上的机括。前往奔来了两人,一脸的焦急,正是沈晨风和陈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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