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籍民警期间,他把一片真情和全部爱心洒向居民。地段居民要办身份证,他一一办好送上家门。为3名外地职工办暂住户口,他来回跑了7趟。到牺牲前一天,他共办理暂住户口32个,居全所民警之首。他走访地段发现一居民家中有火灾隐患,就一直等到这家人深夜2点回来,提醒他们注意后才离开。一个外地司机深夜路过石桥铺,没油了,恰遇振龙回所,他主动上前询问:“我是民警,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并掏出警官证,司机相信了。他帮司机守着车上价值数万的货物,直至司机找来汽油,汽车发动了,他才离开。衡女士贪玩的女儿放学未回家,找到“芦户籍”,他二话没说,发动大家四处寻找。四川威远一位60多岁的老农在石桥铺被骗,回家没有路费,他悄悄帮老人买好返家的车票,并将老人送上长途汽车。从四川武胜来的两个小女孩走亲戚迷了路,他问明情况后,又是安慰又是掏钱买饼干和酸奶给女孩吃,并将她俩送达目的地。居民王志玉的女儿出水痘连续发烧,小王的丈夫在外打工,她急得六神无主,哭着找到“芦户籍”,芦振龙说:“快送医院,耽误了会害女儿一辈子的。”然后不顾感染的危险,抱着小孩直奔医院,并帮忙挂了号,直到小孩输上液才离开。在牺牲前一天的下午,他还在同街道居委会主任宋桂芝一起研究维修房屋漏水的问题。在牺牲的前一个小时,他还在用手扒抠蚊蝇乱飞、又臭又脏堵塞了的下水道……
“小芦,我们请你吃火锅。”
“不,单位上有伙食。”
“小芦,这几个熟鸡蛋你拿着,早上别老是开水下馒头。”
“不,我不能接收礼物,所里有纪律。”
小芦身上随时体现出人民警察廉洁为民的优良传统,自己却长期过着清贫的生活。一件花格子衬衫,从大学到牺牲,整整穿了4年。同事送他的一床旧毯子伴随他度过春夏秋冬。芦振龙,这位没有架子的大学生民警,以自己的人格和品质赢得了人民群众的深深爱戴。心相连、意相通、情相融。地段上的大娘大爷把他像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大伯、大婶把他像亲兄弟一样看待。
芦振龙与段上的居民深深地融为了一体。
“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有多好,人民群众对人民警察的爱就有多深。”重庆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朱新仁对芦振龙光辉的人生和人民警察闪光的价值作了最好的诠释。
四
朗朗乾坤,日月昭昭。民心不可欺,警威不可侮,天理不可违!
残杀民警芦振龙特大恶性案件发生后,重庆市市长公开电话昼夜响个不停,群众强烈要求惩处罪犯,以慰英灵。重庆市市委副书记、主管政法工作的常务副市长王鸿举怒发冲冠,他说:“这批歹徒是对社会主义法制的公然挑战,是对人民民主****的公然挑战。”
重庆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陈邦国拍案而起:“不惜一切代价捉拿案犯。”
文副局长亲自挂帅,任“5·27”专案组组长,从高新区公安处刑警大队、市公安局刑警总队和八处、九龙坡公安分局抽调100余名精干警力,全力展开侦破工作。
高新开发区公安处刑警孙仁平到西昌执行完任务,买好药正准备回家看望脑溢血的母亲,忽然接到振龙被杀害的消息,他毅然换车连夜赶回参战。
八处行动队员周波原订5月29日结婚,请柬全发出去了,接到案侦任务后,说服未婚妻和父母,连夜通知亲朋好友推迟婚期,全力投入侦破工作,在抓捕凶手时,英勇顽强,光荣负伤。
经警方连续12昼夜追捕,至6月9日,残杀芦振龙的7名凶手全部落网。他们是:魏建、钱勇、傅华勇、黄勇、刘建、周游、陈富强。这伙丧失人性的恶狼,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这些肮脏的社会渣滓,将永远被重庆人民列入耻辱册中。
让我们来看看以下几个真实的特写镜头——
镜头一:文副局长落泪。6月29日5时40分,连续30多个小时未休息,双眼布满血丝的文副局长亲自审讯残害芦振龙的主凶魏建、钱勇。当两罪犯交代他们如何一次次将身负重任的芦振龙砍倒在地,并惨无人道地将芦振龙断掌、砍头等情节时,文副局长怒不可遏,手指凶手颤抖着说:“你……你们太狠毒了!”6时40分,面对电视摄像机和众多新闻记者,这位主持破获过无数件大案、历经过无数险风恶浪的重庆汉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失声痛哭,泪流满面。一位与他共事多年的同志透露,这是唯一的一次见他落泪。
镜头二:千夫所指。6月29日清晨,当两名元凶被专案组民警押回高新区公安处刑警大队时,闻讯赶来的数百名群众聚集在大门前高呼:“为烈士报仇!”“血债血还!”当凶手被押下警车时,群众如潮水般扑上前,他们挥舞拳头,恨不得将罪犯撕成碎片,剁成肉酱。群众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久久不愿离去。
镜头三:气死老母。时年54岁的罗某,5月31日从报纸上得知孽子周游因参与杀害好民警芦振龙被公安机关刑拘时,又气又恨,捶胸顿足,对儿媳蔡某说:“我怎么生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孽畜啊?他爹犯了罪正在蹲大牢,指望他走正道,谁知这小子不学好,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回他犯的可是死罪呀!”说完,口吐白沫,倒地而死。
恶有恶报,天理昭然。等待7名恶魔的,必定是正义的审判。
五
芦振龙本可以不死的。
5月26日,发着低烧的芦振龙见同事刘毅分了新房,正乐滋滋地忙着搞装修,就主动热情地说:“刘哥,你忙吧,我替你值通宵班。”一夜下来,本应该休息一个白天,可振龙又把休息让给了刘毅。27日上午,他上分管段送户口,群众向他反映头天段上解除劳教人员魏建一伙与另一伙人持械打斗。芦振龙核实完情况,已近中午。他在重庆钟表公司门前卖烧饼的王大爷摊上掏5毛钱买了一个烧饼后,边吃边赶回了所里。他把情况向分管副所长黄滨作了详细汇报,黄滨思忖一下,叫振龙下午把魏建传唤到所里审查,并具体交代了一些方法。
下午3时30分,芦振龙来到重庆钟表公司保卫科,请他们协助传唤魏建,同时顺便了解该厂“违青”近段时间的表现情况和社区情况。5时40分,没顾上吃晚饭的芦振龙与钟表厂保卫干部苟中云,护厂队员黄志国、贺中云一道徒步前往魏建住处。6时,恰遇从杨家坪打完架并得到了1000元赏金趾高气扬驾乘4辆摩托车“凯旋”归来的魏建一伙。
“下来,魏建,跟我到所里去。”芦振龙伸手一抓,没有抓住。魏建滚下摩托车,狼狈逃窜。芦振龙脱掉外衣,穿着佩戴着警官证在大学穿了整整4年的那件衬衣只身紧追。
这当口,按说,苟中云、黄志国、贺中云3人应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追上去。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心虚了,胆怯了,害怕了,置战友的生死安危不顾,像兔子一样溜掉了。事后他们称,是打110报警去了。可笑至极的辩解!就像阵地上阻击敌人,战友都牺牲了,只剩下4人,敌人又嚎叫着冲上来了,这时,另3人不是向敌人扔手榴弹、打机关枪,而是转身溜掉,事后说:“我们叫大部队去了。”
可耻的临阵逃脱!
魏建的另6名同伙,见厂里的保卫干部和护厂队员溜了,把摩托车往公路边一靠,抽出各种凶器,杀气腾腾地追来。在一拐角处,他们恰遇魏建女友余香,这位坐台的妓女、狠毒的婆娘把手一指:“快,他们往巷子方向跑去了。”这令人想起抗战时的汉奸,把残暴的日寇往村子里带的情景。6名“职业杀手”狞笑着向芦振龙扑去……
最早发现“芦户籍”倒在血泊中的是曹大娘。她叫来儿子、媳妇,把振龙抬上自家的小货车,风驰电掣送到重庆医科大学附一院门诊部。但是急诊室的医生按常规处理着这位生命垂危的特殊“病人”,先问姓名、性别、家庭住址、受伤原因。再开照光单、照片单、CT单,经划价、缴费、排除等候,一折腾,时间,宝贵的时间已耽误了将近1个小时。尤其是剃头,那位大师傅才不管什么英雄不英雄呢,他不慌不忙开出一张10元钱的缴费单,要民警到窗口排队缴了费,他见到缴了费盖了章的单子才动手操作。
石桥铺派出所副所长黄滨火了,护送振龙到医院寸步不离的曹大娘一家和群众愤怒了,电话打到学校和医院领导的家里。敏感的领导立即组织20多位专家实施抢救。20多位专家已下了班回到家,又从家里赶到急诊室,但抬上手术台的芦振龙伤口已在冒血泡了,他已无血可流,他已流干了身上最后一滴血……
芦振龙静静地躺在冰棺里,躺在冰棺里的芦振龙已什么都不知道了。
出殡那天,与振龙“吹了灯”的那女朋友来了。姑娘哭着对笔者说:“振龙是个实心眼儿,办事特认真,特爱认死理。”是啊,假如他不帮刘毅顶班;假如他不是那么急地去传唤魏建,假如他不血气方刚地追上去,假如他“油”一点,假如他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也许,他还会鲜活地活在我们中间。
出殡那天,芦振龙日夜思念的父母亲来了。那是一种怎样的“会见”啊,令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龙儿啊,你不是想妈妈吗?妈妈来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振龙的父亲则抱拳哭喊:“山城的父老兄弟啊,我儿哪里不懂事?怎会遭如此报应啊,叫我怎么回山东啊!”在场的民警汗颜,他们为没照看好自己的战友而惭愧;在场的群众汗颜,他们为豪气干云的重庆人没有保护好山东小兄弟而愧疚。不知重庆钟表厂那位保卫干部和两名护厂队员有何感想,不知重医附一院那位值班医生和剃头师傅有何感想?
假如他们冲上去,大声喝斥,参与搏斗;假如医院有一套抢救的应急措施;假如大夫先清洗伤口、止血、抢救,芦振龙,这位年轻力壮的棒小伙也许会从死神的魔爪下抗争过来。
出殡那天,高新开发区公安处的全体民警来了。处长陈江渝望着振龙的遗像悲痛万分,他感到心像被锥子锥着一样疼痛。这位精明巴实的重庆汉子泪水涟涟地对笔者说:“我愧对振龙。4月初,振龙根据段上情况进行调查、摸排,写了一篇《加强城乡结合部暂住人员管理探析》的文章,说抄写好了要给我看的,谁想竟成了他的遗作。他工作才11个月,工资不高,竟存了5000元钱,他是怎样省吃俭用的啊!春节联欢会,一曲《常回家看看》刚唱完,小伙子早已泪流满面。他已有5年没有回家了,他想家,想妈妈,我咋没有发现他的心思呢?我咋没有批准他回家看一看妈妈呢?让他带着遗憾而去,我心永难安啊!”
出殡那天,驻渝中央单位的新闻记者和重庆大小报刊、电视、电台的记者来了。他们用摄像机、照相机、录音机和手中的笔真实地记录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重庆晨报》记者罗小光,连续5天都在采访芦振龙烈士的事迹,每次都泪湿衣襟。她说:“芦振龙是我多年来所遇见的真正不掺任何水分的英雄!”
出殡那天,重庆市委、市府等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全来了!
出殡那天,重庆市公安局直属机关各处、各分市县局的代表,刑警、水警、巡警、交警等各警种的代表,警校、派出所、看守所的代表来了。市公安局党组9名成员集体为芦振龙抬棺。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陈邦国,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张治阵、陈焕奎,党组成员、副局长周治仁、林育均、王华刚,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朱新仁,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何天维,在一曲《送战友》低沉、哀婉的音乐声中,步履沉重,个个泪洒警服,悲痛欲绝。
从高新区渝高公园到石桥铺火葬场数公里的街道两旁,10多万群众自发地来了,他们舞动白花,挥泪为英雄送行。场面之盛大,之隆重,之悲壮,为重庆50年来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