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到进度表的hard-**系列时，她想起了一个死去的朋友。
那时她还没有结婚，一个人住在租来的一居室里。为了抵抗夜晚带来的恐惧，以及失眠，睡前她会在网上阅读色情小说，自慰一次，然后关机上床。
有一天晚上，她看了一篇重口味的SM小说，看的时候也没怎么样，但是也没有特别兴奋，似乎也没有特别影响睡眠，但到了半夜，她就做起了噩梦，梦到的都是小说里的情景。她挣扎着醒过来，一时不敢再睡，于是翻查通讯录，给朋友打电话。电话接通，他说：幸好我没有关机。
她记得去他的城市，本来是为了看望男朋友，最后却是他来接她。那天晚上他们一起住在他父母的两居室里，她住一间，他住另一间，洗澡时每隔十分钟，他会过来敲浴室的门，喊她的名字，“因为我妈妈总担心会晕在浴室里，所以让我每隔十分钟叫她一次。听到回应我就放心了。”她从浴室出来时甚至不敢看他，因为他穿着背心和短裤，背心又短又松，短裤也又短又松，她担心他的东西全都要掉出来。
在电话里她提起这件事，他完全不记得了。“因为那天晚上喝了太多酒。”他解释说。多么奇怪，他令她感动的事，他却不记得。她想起和他每次见面都是以喝酒收尾，所以他大概记不起太多和她有关的事。“我讨厌酒。”她抱怨着，又说，“反正你也记不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她刚刚和某个他也认识的人过了一夜。谁让她睡前看的是色情小说呢，聊的自然也是成人话题。
这样过了几天，她就收到他的死讯。那时她正在路上，提前下车，车上的售票员手臂上文了一条赤青的龙，看出她就快哭了。她走了三公里路回家，沿途都是些林场和苗圃，偶尔也遇见平静的陌生人，天气又暖和又干燥。这安稳的日常生活景象开始还安慰着她，随后却加深了她的疼痛。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在看着hard-**-001.rmvb时，看着那些皮鞭、低温蜡烛，看着咬球被塞进女人的嘴里，看着手铐铐上女人的手腕，哭起来。她想念他不记得的那些事，她想念的他，他自己也不知道。
2008.1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