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及时尚杂志的家庭专版,常常对女性提出一些看似有效的建议,他随便就能找出一大堆类似的文章:他对你失去了“性趣”吗?不妨布置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换上性感的内衣……女人,不要一结婚就变成黄脸婆,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每天变换一种造型……增进情趣,有时也不妨使用一些小道具……种种建议看起来像是在为男性谋福利,其实都是空泛的大道理,具体的做法并没有教授给我们的妇女呀!
比如他的女人就曾购买一套兔女郎情趣内衣,第一次使用时倒也颇令他感到惊喜,忘记了晚餐时在烛光掩映下频频被鱼刺卡喉的不快。“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灰狼要进来……”回想起大灰狼第一次朝兔子扑过去的那一刻,他至今仍然心旌摇荡,但兔子隔三岔五就要出现一次,他们陆续上演了“龟兔赛跑”、花花公子调戏俱乐部女侍者等戏码,有一天,他疲惫地对正要换装的女人说:“我再也想不起跟兔子有关的任何故事了。”其时内衣上的兔毛已经被他那勤勉的女人洗得有些泛黄,他想或许他的女人可以再买一套护士服,他将扮演各科医生,又将扮演各科病人,进入下一个漫长的情趣周期。
但他的女人并未止步于此,新一期时尚杂志读完,他们的情趣生活实现了突破性的进展。床边从此时常摆放着一杯温水、一杯冰水。在夜晚,床头会悄然挂上皮鞭,天亮时又会悄然收起。在卧室里,女人常不厌其烦地换上盛装,脚着黑丝袜和高跟鞋。新形象和新道具层出不穷,新技术却很少有。家庭专版里常有“接吻的十五个技巧”“叫床三大秘技”等看似传授真才实学的标题,其实无非又是“不要畏惧,请大声地叫出;可适当说些下流话”等表面功夫,舌尖如何活动,如何运气发声则一点也没提。
“如何****”更是只告诉女人如果嫌味道不好,就涂抹些“适合自己口味的”蜂蜜和果酱,末了还煞有介事地提醒一句:“切记不要真的咬下去。”他真的很讨厌这些专版。讨厌总是要做出惊喜的表情,讨厌清洗自己黏稠又甜腻的器具。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受不了了,在某个家庭纪念日里,他对着满桌的螃蟹、龙虾和鱼翅大发雷霆:“我想要吃家常菜!家常菜!能不能做得简单点!”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他的性爱梦想。他怀念女人那普通的样子。就在晚上,简单地抱在一起,然后做起来,然后睡觉。他想要这样简单的日子,只保留床头那一杯温水和一杯冰水。
2009.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