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静园主屋卧室内
一名黄衣侍女熄了远处的灯,勾起流苏帐,一名紫衣侍女乖巧地服侍夫人上床安歇,塞好被角,放下纱帐。两人俱是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扰了夫人的睡意。
见夫人安谧地合上眼睛,蓝衣侍女才安心地将夜夜准备的安神汤悄悄端下去,太好了,她想,夫人今天不需要了。
三人对视,眼中都露出欣喜的安慰之情。正当三女打算离开时,一道温婉地声音从帐中传出,“今天阿温还是没有回来吗?”
唉。三人齐齐暗叹一声。黄衣侍女恭敬地答道,“回夫人,温伯出府做事了。还没有回来。”
“他走了多久?”
“回夫人,小半个月了。”
她们瞧不见床上人的表情,不过听声音似乎就知道她在皱眉。“好久了啊……他有说何时回吗?”
“回夫人,没有。”
蓝衣侍女立刻机灵的补上一句,“不过也应该快回了。”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声传来。“正儿和悦儿呢?”
“回夫人,”紫衣侍女被同伴轻轻推了一下,硬着头皮答道,“大少爷,出府做事去了。半月后回。大小姐,大小姐她,过两日就来看望您。”说的也是,这些日子大小姐每隔个一两天就往这里跑一次,拉着那面色苍白的“姑爷”来,给夫人诊治。顺便还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来哄夫人开心。夫人这些年来都没那么开心了呢,甚至近些日子都不用安神汤就能入睡。可是——随着温伯离府的时间越来越长,夫人的笑容又渐渐少了。
说来也怪,自她们几个进了这毓静园那时,那温伯就一直在。那时夫人刚刚得了病没两三年,情绪十分不稳。可是这温伯不显山不露水的,总是能想法子使夫人平静下来——除非,是夫人想到了大少爷。这几个侍女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又使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子调教,自然是机灵又本分,当然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什么该做,什么不能。主子的家事私事尺度拿捏的很准,从不逾矩。当然,也有逾矩了的,往往第二天就不见了,换上新的侍女来,她们也装作不在意,很是自然。
只是——这温伯着实奇怪,内宅之中本不应该有男人,连护卫都不敢进屋的,可那温伯不仅进来了,还和夫人朋友似的相处,也不懂避讳。竟也没人说什么。那几个小侍女再诧异也懂得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免不了腹诽一番——莫非他是个去了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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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火把,仔细看去,笛千隐隐感觉到了这些精器神兵是按照某种阵法摆放的,似乎阵法还在运转。她没空去仔细研究那阵法运行,只是绕着剑阵走了几圈,认真观察,心里暗暗焦急——究竟哪一柄是北冥剑呢??
师父没说,她暗暗回忆当时看到的师门先辈留下的手札……倒是奇了,怎么可能没有记载?明明说北冥是天一涧的啊,没用的废话都写一箩筐了,怎么连北冥长什么样子都不说一下?害她在这没头苍蝇一般。笛千在肚子里悄悄“大不敬”得鄙视了一下那无良的师门先辈。突然灵机一动,跳到那内贼面前,“嘿!你知不知道那一柄是北冥剑?”
那内贼完全愣住了,似乎在指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问你哪,知不知道?知道你就眨一下眼。”笛千见那人把自己包的和粽子一样,又戴了面具,浑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还因为火把太暗看不清,心中不爽。
那内贼闭上眼。
“哼,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就把你面具摘了!瞧瞧你是谁。”笛千得意。
那内贼慌忙眨了眨眼。
笛千满意地点点头,一边解开他上半身的穴道,一边威胁道,“别以为你多厉害,刚才还不是吃了我一掌?受内伤了吧?现在你可打不过我,最好老实一点。”
那人朝她点点头,示意明白。笛千顿时感觉相当的良好,面上虽蒙着黑布看不清,但是露出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一条缝。“这块小石头你拿着,哪一柄是北冥,你就扔过去。”
那内贼拿了那粒小石子,轻巧巧地一仍,正打中一柄剑。发出“嗡”的一声。笛千一喜,“扔准了吗?”见那内贼点点头,立刻奔着剑去了,又突然收住脚,瞧了那内贼一眼,伸手复又封住了他穴道。“对不起啦,你虽然帮了我,但可惜你要偷……家的东西,我可不能放了你。”有几个字一带而过,含糊得很。
笛千走到近前,看那柄剑。说实话,并不很起眼,但是走到这灵气充足得几近外泄的剑阵中,莫名地就感觉到这北冥剑不是凡品。甚至,比洱海边看到的青月剑还要好。笛千心里呻吟一声,哀叹自己时运不济,拿了它,这得还花棋一个什么宝贵的东西呀?
那北冥剑连着剑鞘一起插在剑石中。笛千抱住那把剑,轻轻往外拔了一下,没动。用点力,那剑石开始轻轻晃动,北冥剑竟发出轻微的剑鸣。笛千顿时大喜,这可开了眼界,神兵有灵,她今天可算亲眼瞧见了。心中一动,猛地将剑拔出剑石。她刚要拔出剑鞘一睹名剑风采时突然感到不对,可已经晚了。瞬间天旋地转,耳畔轰隆隆的巨响似乎还掺杂了巨浪拍岸、金属交鸣,目之所及一片火光。无数细碎石片和火星向她袭来,远处风声,似乎还有巨木攻近。她心念电闪——莫非拔出北冥,大阵启动了?她慌张中几个急闪,来不及拔下剑鞘直接用北冥迎敌,却是毫无目标,可又不断有东西袭来。她渐渐感到茫然又慌乱,感觉自己好像受伤了,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剑挥得越来越慢,躲闪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笛千笑着摇摇头,今天怕是要折在这儿了。脑海中竟不由闪现了几张面孔——师父的、花棋的、静安的——还没等她看见师伯师叔,就感到忽然一股浑厚的绵力袭来,直接将她甩出了大阵。那变故来得太快,笛千直掉到地上,都没反应过来。那绵力穹劲得很,却温柔得出奇,半点没伤到她。片刻后,笛千缓过心神,竟有劫后余生恍若隔世的错觉。四周极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笛千抬眼朝阵中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仿若有浓厚的雾气隔着,看不清阵中情况。似乎刚才的天崩地裂只是一场错觉。
笛千懒懒地朝四周环顾,心中猛地一紧,那内贼呢?穴道解开了?突然抬头看向剑阵,莫非——他被卷进去了?不安地看向剑阵,白雾中似乎有一团黑影,但模糊得很,看不真切。她不由想到那内贼宽大的袍子。
要不要把他救出来呢?旁观者清,她出了阵才感觉到那剑阵似乎因为缺了北冥儿不稳而发作,似乎旨在困住阵里的人,并没有害人的目的。她身上就没什么伤。不过,万一呢?正在她犹豫不定时,身后忽然传来轰然巨响,她回头一看,竟是那藏剑室外的巨大石门整个地掉落下来!笛千浑身寒毛竖起,本能地猛然发力,整个人如一支箭矢“嗖”地划过空气,千钧一发之际擦着落下的巨石边缘飞窜出来。布鞋的边缘,竟给划掉了一块。
笛千惊魂甫定,意识到这么大的一声必然惊动顾府中的人。那内贼很快会有人去救出,至于怎么处置就不****事了。可万一自己抱着北冥剑被发现……
笛千立刻整理一下乱了的夜行衣,牢牢抱住北冥剑,嘴角挂笑,将天一涧秘传的轻功施展到极致,如一颗星子划过长空,朝着顾府的外面,冲去。“天一涧,等着,本姑娘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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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貅有点愧疚呢,挠挠头,这章有点少啦。嗯,不过,确实到这会告一段落。明天接着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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