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欢呼,举国沸腾,迎接驻守边疆的大军回京,谁也没想到打了这么多年,匈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求和,不仅归还了锦州和大渠,还撤军到了沙漠深处,只是要求北齐能每年冬天的时候支援给他们一些粮草。
这一个天大的馅饼把北齐君臣给狠狠地砸晕了。
连年战事伤财伤人,皇上已经是身心俱疲,能得到这么个休养生息的好机会,自然是万分欣喜的,尤其是前不久古重月兵陷葫芦谷,十万大军差点被饿死,让他每每想起来就胆战心惊,一身冷汗。
于是,很豪爽的答应了匈奴的要求。匈奴也识相,为了表示诚意还派了一位公主前来和亲。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的,不是凤颜泣大战永定王,就是古重月被困葫芦谷,传得绘声绘色,让人如临其境。
“话说,大将军古重月带着十万大军进攻匈奴,不料中了匈奴的奸计,被围困在葫芦谷内,死伤无数,正在这紧要关头,永定王竟然劫留了送往前线的粮草,意图借匈奴之手,埋葬我北齐的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啪地一声拍案而起,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惨剧,听客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知道最后的下场,但还是为那十万大军挂心。
只见他摇头晃脑地接着说道:“监军凤颜泣当机立断,号令戍边的五万将士立刻进攻永平王的封地,夺粮草,救大军!那永定王蓄意造反,把城池修得是坚如铁桶,两军对垒,浴血奋战了整整两个月!
城破之后,永定王自尽,王府数百人全部缉拿归案,被押解进京,听候皇上发落……”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悲愤加交,捶胸顿足:“可惜等粮草发到的时候,已经是遍地饿殍,倒下的士兵不计其数,剥马吃人,惨不忍赌……唉!可怜那些虎狼儿男,竟然差点丧生在永定王的手中……何其可叹,何其可悲,何其可恨?”
正在听客们纷纷抹泪叹息的时候,一声锣响打破了这种悲伤的气氛,他们以飞快的速度挤到窗口,伸长了脖子,想看大败永定王的那位年轻监军是何等的风采。
士兵们穿着孝服,如同一股白色的河水,绵延不绝地向这边流过来,他们在为葫芦谷死去的同胞们祭哀。
等两个白衣侍卫护着一顶官轿由远而来的时候,哀号一片。
他们忘了,武官骑马,文官坐轿,虽然他也带兵打仗了,可监军却是一个的的确确的文职!
“笨哪,去永定门不就看到了?”
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声,腿快的早就朝永定门跑去了,可惜永定门已经被皇家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能远远地看见一道明皇色的人影,气宇轩昂地站在旁边的点将台上。
当朝太子秦中璃奉圣命前来迎接大军回城,永平王的王绶,就要交到他的手里,文武百官位列两旁,那威严的气氛一点都不亚于朝堂之上。
他目光深沉地望着由远处而来的官轿。
官轿停在离点将台一百步远的地方,他捧着印盒,一步一步地踏上点将台,先问圣安,再问太子安,然后将印绶双手捧上高举过头顶。
凡是奉旨监军的人,大都是一二品的文官或者是御史,都是正而八经出入朝堂的人,凤颜泣却是个例外,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他去边疆监军以前,根本没有在京城出现过,更别提上朝为官了。
人们除了知道他的姓名以外,所有的身份背景都是一片空白,甚至有传言说他是皇上的私生子,因为生母身份隐晦,皇上不能名正言顺地把他接入宫中抚养。
虽然权贵大臣们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也无法解释凤颜泣为什么会从天而降,而且还深得圣宠,所以他们对凤颜泣是皇上私生子这一说,也不是全不相信。
拉拢的,恭敬的,数不胜数,就算是皇上的私生子,也比别人尊贵,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瞧不起他。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花园内,皇上带着众皇子幸园,从一到十六能排得上号的皇子都在,主子侍婢一群人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你总算肯回来了,朕就不信边疆的沙子真比京城的米饭好吃?”皇上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见过你父亲了?”
“回皇上,还没有。”
皇上不赞同地皱眉:“父女之间哪来那多恨?这是真不打算姓古了?”
她但笑不语,就是有这个打算她也不敢明说,当今皇上最重孝道,如果连祖宗都不认,凭你多得宠,能直接赐一杯毒酒给你。
“求皇上体谅臣吧……”他无助地叹了口气。
“朕要是不体谅你,就不会容你改名换姓去监军了……他们再不好,也是你的生身父母不是?”
“臣谨尊圣训,等有时间了就回去!”说着顺手把他扶了起来,说不上谄媚,但足够恭敬,就像一个普通的晚辈对待自己的亲长似的。
“你啊……”皇上指着他笑了起来,“朕真不知道该说你重情重义,还是该说你冷血无情,朕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了你一命,你就对朕肝脑涂地死而后矣,古重阳可是你的生身之父,你却对他恨之入骨,只怕是他死在你眼前,你都不会眨一下眼吧?”
知道再劝无益,皇上也就撇开了这个话题,问了他一些边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