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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殉职

秦孝直的夫人胡冰,最近接连几天,晚上都梦到一位罗汉,要她去城外弥勒寺拜佛,否则必有灾厄。

当她来到弥勒寺时,正值赵霜灵举办的“弥勒教”法会。一群“善男信女”的环绕中,赵霜灵高坐台上,舌灿金莲。最奇特的,就是当她讲法之时,当真有云雾笼罩,让人飘飘欲仙。

法会之后,赵霜灵留下了几个女人。胡冰一看,这几个被留下的都是祥符县官宦人家的女眷。赵霜灵在她们面前又展示了种种秘法,在她们心底种下深深的敬畏念头,才送她们离去。

这次之后,胡冰就成了城外弥勒寺法会的常客。每次法会之后,赵霜灵都会送给她们一些特制的符水。

喝了这些符水之后,胡冰觉得自己的肌肤更加白嫩了,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不少。只是刚喝下符水时,会有一段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按照赵霜灵的说法,这是易筋洗髓过程中的自然现象,不必担忧。

过了一段时间,在一次法会后,赵霜灵介绍了一个男人给胡冰认识。这个人名叫胡灿,据他自己讲还是胡冰的远方堂兄,是一个药商。看在同属教友又是亲戚的份上,胡冰对这人甚是礼貌。

这个胡灿后来常常去秦孝直家拜望。胡灿每次拜访时,都会带不少礼物。其中很多都是送给胡冰的珠宝首饰。秦孝直听说他是妻子的堂兄,对他也很客气。

胡灿在祥符县也设了一个药店,名叫长生堂。里面除了常见的药物以外,还有一味独家秘方的福禄丸。这味药极是神奇,对各种疾病都有

控制和缓解的作用。服药者飘飘欲仙,如登极乐。只是价格颇贵,寻常人享用不起。

因为搭上了锦衣卫总旗夫人的路子,祥符县无论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面子,没有人敢去胡灿的店里闹事。这个店生意很好,连周边地方都有人专门跑来买福禄丸。日进斗金做不到,日进斗银是没问题的。

秦孝直很头疼。

最近发现了地下兵器交易的迹象,对锦衣卫来说,这是一等一的大案。

整个开封周边的铁匠铺,都收到了大量的订单。这些铁匠们自然是乐呵呵地整天开工。但是对于锦衣卫来说,这就是有人意图谋反的线索。

这些能够打制兵器的,都是军匠。按照明代制度,这些军匠少部分属于内府和工部管辖,剩下绝大部分都属于全国二百四十五个军卫所。

如今卫所废弛,大家都在千方百计寻觅发财的路子。有人订制兵器,这些卫所的军将,乐得有钱赚,才不管是什么用途。况且他们根本看不起邪教起义,真要造反了,还可以多些砍人头报功赏的机会。

锦衣卫在追查兵器交易的过程中,发现买家掌握邪术。每次提货都在深夜,提货之后更有阴兵鬼将护送。这些锦衣卫探子们谁不惜命,发现买家掌握邪术,自然不敢靠近,由他运着兵器走了。

秦孝直握紧双拳,想起当年师父在御倭之战中,甘冒奇险、蹈死不悔,临行前只有一句话:“既受国恩、岂敢惜身?”

别人都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当晚回家,秦孝直召集妻女,跟她们说了自己的打算。胡冰和秦紫萱、秦红棉虽然担心,但她们都读过书,知道秦孝直此举是大义所在,也只能笑着祝他马到成功了。

然而秦孝直一家人不知道的是,在胡冰睡觉时,已经中了赵霜灵邪术的她,自然会将一天中记忆最重要的事反馈给赵霜灵。秦孝直的行动,已经被赵霜灵牢牢掌握。

“这狗官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来坏本教的大事。”

“可惜他身负武职七品,有朝廷气数庇护,法术不能对他直接奏效。”

“纵容法术无效,他又不是百毒不侵的地仙罗汉,别忘了,他夫人可是本教的一步好棋呢。”

次日清晨,胡冰为秦孝直做早餐时,又出现了头晕的迹象。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记忆。等到回过神来,灶上的汤都已经煮好了。

秦孝直喝下了妻子送来的热汤,肚子里暖暖的,拿起自己的腰刀,穿好自己青色的软甲,出门去了。

夜幕来临的时候,穿着青色官衣的秦孝直来到了铁匠家的门口。

按照情报,每天的子夜时分,都会有一个男子在阴兵的护送下来提货。秦孝直坚信邪不胜正,自己一定会拿下闻香教的妖孽!

时值初春,一阵料峭的寒风吹过,树上的枯枝发出瑟瑟的声音。

一个黑衣男子推着一个两轮车,来到了铁匠家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铁匠早就等候着,将一捆捆的兵器搬到了车上,帮着捆扎起来。那男子交了钱,推着车子向村外走去。

“哪有什么鬼兵?”秦孝直手按腰刀,悄悄跟在后面,准备弄清楚这些邪教妖人的老巢,来个一网打尽。

刚出村口,就发现村口处站着几个青面獠牙的鬼兵,跟黑衣男子汇聚到了一起。秦孝直吓了一身冷汗,仔细看时,发现这些鬼兵在月光下有着黑影。

“原来都是活人假扮的!”

他远远缀在这队人身后,在这黑夜之中,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外,整个官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等到经过小树林的时候,秦孝直突然心中一凛,转身看时,几个黑衣人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将自己团团围住。

“狗官,你多管本教的闲事,死期到了!”为首的黑衣人大声地喝道。

“邪教妖孽,纳命来!”秦孝直拔出腰刀,当即杀了过去。他自恃刀法精妙,此刻也不惊慌。

几个黑衣人拔刀冲杀过来。秦孝直不愧锦衣卫刀法高手,瞬息间避实击虚,抓住黑衣人动作间的空隙,接连三刀过去,每一刀都放翻了一个敌人。

最后一个黑衣人突然冷笑道:“好功夫!可惜了!”说罢,突然丢出一蓬粉末,一股甜香钻入秦孝直的鼻孔。

秦孝直腹痛如绞,顿时瘫倒在地上。那个黑衣人踏步上前,一刀刺入他的心口,搅了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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