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不孤和明澈离开后，皇甫昭看着眼前并不算繁茂的冬末之景，手抚上了已经凉掉的茶杯，侧过头对依旧微笑坐着的文殊道：“世人都说你有菩萨心肠，我看你的心和这茶一样冷。二嫂好歹刚刚也唤你一声文哥哥，明相也私下称你文弟。老明相视你如亲子，你有事怎么狠下心来，要二嫂做这风口浪尖上的人。二哥哥的私心我明白，只是想这下可把二嫂实实的锁在身边了，你又是为何？”
皇甫昭问出了皇甫璋也很想问的问题。他听皇甫昭下旨便知道这是他与文殊串通好的，文殊为何会答应做这件事，他也很想知道。
文殊又是一拱手：“陛下，您说的是。我是老明相的学生，所以我只是在按照我师傅的教导做。不违君命，只要是能安定江山的，至亲亦可舍。”
皇甫璋的手微微握紧了，皇甫昭也是一声轻叹：“爱卿为国之心虽然令人感动，但是想来是二嫂要应付这些麻烦事，也有些对不住二哥哥。”
“若是不能保护好澈儿，我当真是没用了。”皇甫璋挥挥手：“只是陛下，到此为止就好，不要在深入了。否则我们大家都不好收拾。”皇甫璋暗示皇甫昭不要玩的太过火。皇甫昭轻掩着唇，故作妖娆状拉住文殊的胳膊道：“二哥哥，你真是太讨厌了，有文大人在，我怎么会乱来呢？”
皇甫璋看向文殊依旧笑容可掬的脸，不知为什么心里升上一股烦躁。他虽然也从不以真实的面目示人，把花心的外表当做保护。但是，文殊这张笑容的面具却让他想冲上去踩两脚，看看那慈悲光环下有多少心狠手辣。这主意是为他死死的留下了明澈，可是回过神一想，却有可能是勉强了明家与他们皇甫家绑在一起，不得挣脱。一个对恩师尚能如此的人，多少还是继承了他那征战沙场的家族的狠绝吧。
皇甫昭似是感到皇甫璋复杂的心情，便将话题引向别处：“二哥哥，还有七日便是除夕。你们除夕那日一早进宫吧。”
“我是可以，但是瑾儿恐怕不行。”皇甫璋知道他是在说王府的众人：“他除夕那天早上都要去祭拜什么山山水水之类的。怪毛病多得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至少也要到下午才能进宫。”
“三弟弟我是知道的。”皇甫昭表示理解：“一早来，宫里显得有些人气。往日人虽然多，但都没什么至亲在宫里，聊聊家常。除了三弟弟，你们便早早的来陪我好了。”
皇甫璋点头道：“来是一定的。只是到时郡主进了宫，陛下恐怕就没空见我们了。”
皇甫昭眨巴着眼道：“兄弟就是用来陷害的，二哥既然猜到了表姑姑会早来，还不知道我叫你快快来的用意吗？”
皇甫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摇着头。
相对于皇家暗流涌动的年前，苏息也有自己年前的苦恼。她今日一早回国师府有两件事，一件是她听说了明澈被下诏入主中宫的事，职业的敏感告诉她这是一个大麻烦，她要想办法拜托景征照顾明澈，而且这道诏书一下，明澈来五音馆一定不是那么方便了。在她能来之前，她可以从景征嘴里打听点什么消息。另一件就是过年到底往哪里去。按道理说她嫁入景家，应当是去景府过年，可是很显然她的丈夫并没有这个意思，年货依旧没有置办一点。如果他不想回自家过，她也有考虑过带他回苏府过。只是这样被人知道不好使其次，主要是带他回去，父亲还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样子。若是惹得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反而过不好年。
两件事都让苏息非常烦闷。林钟端了茶到她身边，见她唉声叹气的托着下巴坐着，便道：“怎么了，小姐？今日你回来的比国师大人早。你不是说要精心打扮一下，然后问他事情吗？”
“是啊。”苏息翻了翻白眼：“但是我让你干的事，你到底搞定没有？”
“你说的是让我扮成男人去青楼采风的事么？”
“林钟！”
“还是让我去收集玉少爷和太簇的意见那件事？”
“林钟！”苏息恶狠狠的站起身，手掰的直响，林钟才放下茶道：“我又去，小姐。可是我觉得你根本做不到诶。”
“谁说的！”苏息仰起头骄傲的样子：“这世上还有能难的刀你家小姐我的事么？”
“那好吧。”林钟耸耸肩：“请小姐跟我学一遍。”林钟突然摆出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柔声说道：“夫君，今晚……能陪陪我吗？”
“噗……”苏息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全数喷在了林钟的脸上，林钟看着头发上滴下的水珠，转身就要走，苏息连忙抓住她的胳膊道：“林钟，对不起，对不起……”说着用袖子给她擦着脸：“是我的错，我一下没准备好。我来演，我来演你看……”
林钟转过身：“等一下，先换衣服。”
“换衣服？”苏息瞪大眼睛：“我身上这件可是新买的，为什么还要换？”
林钟用鄙视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小姐身上灰暗的衣裙道：“玉少爷说，小姐你的衣裙能让任何一个男人胃口尽失。”
“狗屁！”苏息忍不住骂人道：“他若是这样，就别扒着金夷不放。”
“这是按照青楼小姐提供的样式，请罗衣姑娘改良过的衣服。罗衣姑娘保证说这衣服既清纯又那个，一定可以迷倒国师大人。”
苏息的眉毛抽动了一下：“那个是哪个？”
“罗衣小姐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林钟抖开衣服道：“请您换上吧。”
淡粉色的衣裙被穿上，柔软的材质因为合身的裁剪而紧紧的贴在苏息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领子在胸前向下延伸，露出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雪白的前胸，对胸部也是半遮半掩。苏息颤抖着手指着身上穿着的连衣裙道：“这么……伤风败俗……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