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您可回来了。怎么也没有坐轿子,这么走着来,累着您可不好了。”
“雇轿子不要钱吗?”苏息看了一眼门子:“还是省着点好。父亲呢?”
“老爷一早就准备着,等大姑娘回来了。”
苏息点点头,管家也闻讯而来,在门口弓腰给苏息行了礼:“大姑娘,您可回来。”
“恩,我不在的时候,辛苦您了,吴伯。”苏息对这个照顾母亲长大的老人充满了敬意,自己不在府中的时候也是他为苏府管理开支,以防苏老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姑娘说的什么话,这是老奴应该的。大姑娘整日的在外面奔波,才是辛苦。”吴伯跟着苏息向府内走,苏息向他询问着府中的情况。即将要进主厅时苏息最后问了一句:“小少爷的书念得怎么样?”
吴伯还没回答,苏老爷已经出了厅,亲自迎接自己的女儿:“息息,你放心吧。先生说睿儿将来一定是状元郎。”
“那就好。”苏息故意没有看向父亲想自己伸出的手,而是绕过父亲,径自进了厅。年过三十但是保养得当的红夫人见到苏息娇媚不已的迎上来,一向喜欢大红色的她一身鲜红的衣裙,带着满头的珠钗,能让每个男人浑身酥软的声音漫进苏息的耳朵:“大姑娘,您能来,妾身真是荣幸啊。”
“林钟。”苏息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一挥手,让林钟将锦盒摆在桌子上:“红夫人,这是今年玉家最新样子的料子,罗衣姑娘亲手裁制的红斗篷。”
“霓裳羽衣特殊的云缎锦盒早就让红夫人双眼一亮,笑的更是妩媚动人:“大姑娘果真是能干,若是彤儿,绯儿能有你一半聪明,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也要您有母亲一半聪明才行。”苏息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红夫人娇俏的脸顿时僵在那里,已经进屋的苏老爷连忙打圆场道:“息息,今天叫你回来其实是有别的事,只是我害怕若是说了实情,你又不肯来。”
苏息看了自己有些踌躇的父亲一眼:“那就不要说了。”
“但是这是景大人的意思,我也不好违背……”苏老爷摩挲着手,不敢对自己的女儿说出实情。苏息凝眉想了一会儿问:“景大人?景征?那个神棍?”
“大姑娘,你这可就不对了。景大人可是国师,六岁便开天眼,能知道未来的事情,先帝和当今陛下可都是倚重景大人的。”红夫人恢复了表情,急切地向苏息解释。
苏息冷笑了一下:“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事命解决的。他不过是个高级术士,真像人们所说的能知未来,还有什么事要求父亲?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要钱,父亲直接说就是了,这次要多少?”
“不是要钱,息息。”苏老爷困难的解释着:“是要人。”
“要人?”苏息终于正眼看向父亲:“要什么人?”
“大姑娘,景大人因为泄露天机太多,所以是天煞孤星命,本来命中无妻。前些日子说是星象有变,卜出他未来的妻子是苏家女儿,所以皇上特意下旨,让你父亲将女儿都聚在家中,让景大人亲自前来确定,他未来的妻子到底是哪一个。”
苏息听完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笑的不可抑止,几乎流出泪来,苏老爷有些手足无措道:“息息,你怎么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所以,我想……”他自从苏息的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见她这么笑过了。
苏息笑的直喘气,好不容易气息均匀了,说道:“陛下的旨意,父亲你直接告诉我,我还敢不来吗?更何况,他要娶的是苏家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父亲难道你忘了吗,我十岁那年就抛弃了苏家女儿这个身份了。”
苏老爷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红夫人则大着胆子道:“大姑娘,不是妾身多嘴,无论如何您都是姑娘,若是老爷不叫您回来,那可是欺君之罪,您自己不愿意也要为苏家想想。”
“我若是不为苏家,还有你在这说话的地方吗?”苏息又是冷冷的一句,然后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什么时候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
“就来,就来,说好了的,应该马上就来了。”苏老爷几乎都要擦汗了,突然下人来报:“老爷,景大人来了。”
“快请,快请。”苏老爷讨好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息息,就一下,坚持一下。算爹求你了。”苏息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旁边侍女说道:“春桃,去叫二小姐三小姐来吧。”
“是的,大姑娘。”春桃转身出门,看到老爷松了一口气,大姑娘同意了。
一身男装的苏息就那么一转身在客厅中坐下了,苏老爷为难的看了她一眼道:“息息,家里你的衣裳都备着,我也为你裁剪了新衣裳,不如换一件来穿吧。”
“他不是按照命来选妻子吗?如果是命运规定,我不管穿什么,哪怕我真是男的,他也该选我,不是吗?”苏息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拍手声,红夫人和苏老爷都连忙迎上去行礼,只有苏息还坐在那里不动,看着走进来骨骼奇清的男人。景征很少出现在人前,他总是如一抹云烟,在人们的印象中划下一个模糊的痕迹。人们只有在重大的祈福庆典上才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他的身形,人们对于这个年仅十九岁的男子大部分的印象是一个老人,带着无穷的智慧和沧桑为国家预言一次又一次天灾,并总是能拿出将灾祸减到最小的方法。一头黑发的他只有右边的鬓角呈现了一缕规则的银色发,苏息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他,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真如人们所传说的带着金色的润泽。
“苏大姑娘说得对。”景征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带着空灵剔透,没有任何的杂念,清澈的感觉让人心里极舒服,仿佛不由自主的会跟着他的声音,被他的声音所蛊惑。苏息使劲摇了摇头,神棍就是这样,总能有迷惑人的招数,更何况是这种能迷惑皇家的高级神棍呢?
苏老爷回过神来,连忙叫人端茶并且讨好的说:“景大人,小女冒犯了,请您稍等,另外两个女儿马上就来。”
“苏老爷不必麻烦。天意让你成为我的岳丈,我理应尊重。”景征微微向苏老爷颔首,却没有看向红夫人,只是目光转到了苏息身上:“既然先来了一位小姐,那就先看一位。若是这位,便不必再请其他两位了。”景征缓步走到坐着的苏息面前伸出手:“冒犯了,苏大姑娘,可否借你的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