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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一家小客栈,一个小客房一宿只需六百钱,因翩然和庄晓生只同过房还未同过床,庄晓生怕翩然不习惯,便和虎子一起睡了。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先到兵部衙门找到了叶茂山以前的副将冯指挥使冯义忠,由冯义忠带着他们到叶茂山的坟前祭拜。
翩然虽然没有见过叶茂山这位将军父亲,但从他临危受命,战前托孤一系列举动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好将军,更是一位好父亲。虽然在庄家她过的不好,刚开始还因为庄晓生是痴儿而苦恼不已,但她一点也不怨,也不悔。
更何况,庄晓生并不是真的痴儿,现在他们又获得了自由。
冯义忠个子不高,黑黑的,却是双目炯炯,满脸属于为将者的刚毅和坚强,他显然与叶茂山生前感情很好,看到翩然和庄晓生祭拜,他七尺男儿也是动容,虽未流泪,眼眶已红。
拜后又问及翩然现状,翩然自不敢说是和庄晓生从许昌编谎逃出来的,也不敢说庄家昧下皇上赏赐的事情,只是报喜,不报忧。
冯义忠看着翩然,叹道:“死者已矣,何况大哥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小姐要节哀。对了,姑爷是要参加秋季的州试?”
庄晓生点了点头。
“不知可有保人?”冯义忠又问。
庄晓生双手叠起鞠礼道:“有许昌城外地瓜庙真智大师的信谏,到了秋季,只需回许昌备考即可。”
冯义忠蹙了蹙眉头,“你们不是打算在汴京定居么?回许昌岂不麻烦?这样吧,你们把住址给本将,本将自会办理好一切,到时候姑爷在开封府应试便可。”
翩然一听不禁喜上眉梢,“若能让相公在开封府应试自是最好,叔父,您真的可以?”
冯义忠拍拍胸脯笑道:“我在京中多年自然认识许多人,这个不难,你们且说出地址,到时候我派部下将文书送去即可。”
一说住处,庄晓生和翩然都面面相觑了,他们还没找着固定的住所呢。庄晓生拱手道:“不瞒叔父,我们昨日到的汴京,今早先来祭拜岳父,然后才准备去寻找合适的宅子,现在……我们住在东西街的迎欢客栈里面。”
冯义忠一听,思虑问道:“你们打算买个什么宅子?”
翩然看了看庄晓生,道:“我们想过平凡安静的日子,一般的民宅,能遮风挡雨便可。”
冯义忠看着翩然,叹息道:“岂不委屈了小姐?这样吧,我先找处宅子与你们住下,其他一切你们勿须操心。”
“那岂不是太麻烦您了?”翩然有些过意不去。
庄晓生也想到,不能让冯义忠看见他们的实况,不然定会扯出皇上赏赐被庄家独吞的事来,于是推辞道:“多谢叔父帮助,只是我们来之前已让下人去看宅子了,他身上带着足够银两,恐怕会买下。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若下人没买到宅子,再麻烦叔父。”
翩然与庄晓生对视一眼,已了然他心所想,忙附和着点头。
冯义忠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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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西街,一眼就看到虎子正在迎欢客栈门口东张西望,庄晓生携着翩然走近,虎子一转头看到他们,忙往前迎,“少爷,少夫人,你们可回来了。”
庄晓生看客栈门前没有了马车,不禁问道:“马车卖掉了?”
虎子的肩膀一耸,低着头,低声道:“卖是卖了,可是我们那马车若在许昌怎么也能卖个一百两,可是到了这汴京人生地不熟的,我去卖时他们竟然说我的车是偷来的,还要抓我去官府,我若动手又怕多生是非,眼看着他们要报官,知道他们不过是想占便宜,只好……卖了低价,才三十两……”
虎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伸手将银子摊出。
翩然和庄晓生一看,一颗心都沉了下去。他们可全仗着卖马车的钱来租宅子添家用的,这下子比预计的少了一半还多,这可……怎么够用啊?
果真,不管是什么时代,本地人都会欺负外地人。虎子有拳脚又怎样,还不是怕官府?有屈也说不了,有气也出不了。
翩然嘟了嘟嘴,将银子收起来,看着庄晓生道:“相公,虎子一定遇到市井无赖了,太过份了,短我们七十两,那可是一大笔钱呢。”
庄晓生轻叹了口气,用安慰的语气道:“世风向来如此,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有圣人便有小人。娘子,我们就租个短期的,等有了钱再续租,好不好?”
翩然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跟迎欢客栈结了帐,他们便拿着行李在汴京城里转悠着找房子了。已近仲夏,日头很盛,这宋服又是极保守的,把人包的严严实实的,翩然热的满头是汗,只感觉胸口里也闷极了。
庄晓生见状便拿着线装书本给她扇风,可他自个儿也热的满头是汗,哪还有力气扇,也不抵多少用。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处便宜的宅子,还不是一般的小民宅,而是两进两出的府邸,位于东华门外闹市旁边。原先是一位官人居住,因那官人犯了事被抓入牢,家眷上吊死去,这宅子便荒废下来,也没有人愿意买下来住。
翩然见里面到处粉墙细柳,芳草如茵,虽然长久没人打理带些凄凉之色,但可以想象得出主人在世时这府里的盛景。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从不信什么鬼神邪气之说,重要的是,这么大的宅子才一个月才五两银子,在汴京城内是找不着这么便宜的了。
于是和庄晓生商议,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庄晓生也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朗朗乾坤,何来阴气恶鬼?
于是,他们当即和地主签了契约,先租两个月。
把东西搬进屋里,翩然给了庄晓生一些银子,列了一张单,让他和虎子一起添置家用,她便打起精神打扫起来,且不说屋外杂草,至少在日落之前,把屋里面打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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