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厚厚一叠照片,眉开眼笑地欣赏着。
云夕咬着牙说:“你这女人,不要仗着怀孕就耍人好不好?逼急了我照打不误。”
“典型的母凭子贵。”肖露耸耸肩,也无计可施。
“姓乔的,都是你的哦。”叶薇说。
“怎么可能,我哪有这么多照片。”云夕拿过来看,看时间,是从四年前就开始拍摄的,场景自国外到国内,跟随着她生活的轨迹。她不解,问:“哪儿来的?”
叶薇笑得有些心虚,“在你老公书房里找到的。”
“是前夫。”云夕纠正道,又扬声叫来兰姐,说:“把先生的书房卧室上锁,防盗。”
“喂!”叶薇很委屈的样子,“真的是无意中发现的。”
云夕没好气,“你一个孕妇,干嘛总往男人房间里跑?”
兰姐忍着笑去把房间上了锁。
“追求四年和等待四年,哪一种形式更感人呢?”叶薇自问自答,“谁能等我这么久,我非他不嫁。”说罢幽怨地看着云夕。
肖露的声音有些空洞,“我们兄妹,居然都是这种命。”
都是被辜负的人,惆怅自是理所当然,而乔云夕辜负了肖洋,性质比时、韩二人更恶劣。所以,云夕迅速逃到内书房,她也许没心没肺,却很有自知之明。况且,她的确有事要做,假如和那两个女人磨牙,就是一整夜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肖露端来一杯咖啡,柔声道歉:“对不起,我们总是有意无意把想法强加给你。”
云夕笑着,十指依旧上下翻飞,“套用你哥一句话就是,和你们生气,纯粹找死,我才没那么笨。”
“又开夜车,你哪来那么多事要忙。”
“忙点私事,快收尾了。”
肖露好奇地看了看电脑屏幕,脸色骤变,“你不是在淘气做坏事吧?”
云夕笑得风轻云淡,“我只是想把事情恢复到它原来的局面。”
“云夕,这种事可轻可重的,你的专业不应该用在这方面。”肖露明显紧张起来,“万一……你可怎么办?”
“谁在乎后果。每个人都在努力重新开始,而且都活得有声有色。可是,凭什么?”云夕说,“我走不出过去,所以我要靠自己了结这一切。”
“你会后悔的。”肖露几乎想按住云夕的手,“云夕,给他们机会,不要把事情做绝。”
“Noway.”云夕轻声说,“他们从来没给过别人机会。”
“你知道后果,所以你才离婚,是这样么?”这事情太冷太残酷,肖露妄想挖到一点点温情。
云夕自信地一笑,“不是,没人能把我怎么样。至于离婚,只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的状态很好。”
“好吧,你开心就好。”肖露说,“但是,我真的很想把咖啡泼在你脸上。”
云夕做个鬼脸,喝一口咖啡,“味道不错。”
**
下午,云夕和刘柳忙里偷闲,到咖啡厅消磨时间。
站在落地窗外,云夕往里面看了一眼,马上没了兴致——时涛和秦颜临窗而坐,有说有笑的。时涛一身帅气的浅灰色西装,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就更叫人动容。秦颜今天穿着黄色小西装和浅色仔裤。黄色!云夕倒吸一口冷气,还不如一身红。
“乔总,进来啊。”刘柳站在门口招手。
云夕边走边调整着状态,此刻,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咖啡端上来,刚喝了两口,时涛和秦颜便看见了云夕,走过来打招呼。
“云夕,这么巧。”时涛很欣喜的样子。
“是啊。”云夕漫应着。
“姐,你也来了。”秦颜很乖巧地说。
“我不认识你。”云夕目光凛冽。
“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妈一直很挂念你。”秦颜竟很从容地辩解,全无以前的柔弱之态。
云夕站起身举起杯子,“如果再让我听到那个字,”她把杯子摔在地上,“我会让你比它更惨。”
刘柳被吓了一跳,连忙叫来服务生打扫,心想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在公司里,BOSS心情再差也是和风细雨的,连句重话都不肯说。
秦颜挂上一抹冷笑,“乔总,这是公众场合,不要自毁形象。”
云夕像是听到了笑话,愉悦地笑了,“形象?秦小姐太看得起我了,我什么都要,就是不要形象。”她说,“秦小姐倒是颇具演员潜质,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莉桥艺人部发展。”
“秦颜,你先回去。”时涛出言劝阻。
“也好,我等你,涛哥。”转身之际,秦颜对云夕得意地一笑。
“时总,认识乔云夕的人,不会和秦颜搅在一起。”云夕语气疏离,“你也请回吧。”
时涛解释道:“云夕,我们只是来谈公事。”
云夕笑眯眯的,“所以才请你继续谈嘛。”
“晚一点我跟你解释。”
“不用了。”
时涛踌躇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叫上秦颜一起走了。
云夕其实非常不愿意这样对待时涛,却无法控制情绪。要知道,她在他面前,从未露过锋芒。
肖洋就在这时打来电话,还是极简练的言语。他问:“这几天好么?”
“不错。”
“下班去看看你。”
“好。”
“等我。”
“嗯。”
通话结束。
云夕用手托着腮,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许多事,怎么就颠倒了呢?
“乔总,还好吧?”刘柳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好得不得了。”云夕抚平眉心,恢复平静。
下班后,云夕磨蹭了一会儿才下楼,看到门前停着的两辆车,不由得有点懵。
两辆车车头相对,分别属于时涛和萧彦辉。他们站在车前,一人手里一支烟,很悠闲的样子。时涛像个绅士,萧彦辉像个地痞。
这是什么情况?
云夕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男人同时向她走来,云夕下意识地伸手示意他们止步。
好大的阵仗。结婚之前都不曾有过这种待遇,变身成为离婚女人反倒增了身价。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难堪呢?
黑色奥迪缓缓停下。肖洋下车来,径直走到云夕面前,挽住她的手,带她经过那两个男人,上车离开。
自始至终,他没有丝毫犹疑,似是天经地义。
“离婚真是好事,上门的都是青年才俊。”肖洋不带情绪地说。
云夕懊恼地呻吟一声,“老天,给我点儿虚荣心吧,不要让我感觉那么丢脸。”
笑意,慢慢自眼底蔓延到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