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子准时送来一日三餐,不见萧彦辉的踪影。晚上十点钟左右,隐约听到萧彦辉的声音,云夕警觉地站起来。
萧彦辉带着一个女郎走进来。女郎将手里几个购物袋放到云夕脚下,礼貌地一笑,说:“辉哥给你准备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萧彦辉补充道:“我不在这儿的时候,由冉鹏陪着你。”
云夕拿起购物袋,走到窗前,拉开窗子,用力甩了出去。
萧彦辉抬手拍拍后脑,对冉鹏说:“再去买,明天送过来。”
很明显,冉鹏对云夕,对萧彦辉,都很不满,可她还是牵强地笑着去了。
“我只是好心,你的衣服好像是一天一换。”萧彦辉说,“就算不满,也不该为难自己。”
云夕双手抄进裤袋,倚着落地窗,语气冰冷,“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你真心答应嫁给我,对媒体宣布婚讯之后。”萧彦辉把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很惬意的样子。扫了一眼茶几上纹丝未动的酒菜,他又说:“不吃东西,要绝食么?”
云夕满脸不屑,“你这种小人,不值得我死。我只是没胃口。”
萧彦辉沉下脸来,“我从来不知道,你说话这么伤人。”
“你当然不知道,你了解我什么?”云夕语气柔软下来,“我求你,让我回家,好么?”
萧彦辉话里藏针,“据我所知,你的家已经空了。你现在的住处是肖洋所建,那不是你的家。”
“那又怎样?我喜欢。”云夕的话也尖刻起来,“他的品味不错,云苑比起这儿,不知强了多少倍。”
“和我谈他的优点,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萧彦辉温和地笑,“云夕,我们不能平静地对话么?”
“放我离开之前,不能。”
“不能对话,”萧彦辉站起来,走到云夕面前,“我们去做点别的?”
云夕眯起眼睛,眼神更冷,“做什么?”
萧彦辉双臂撑住落地窗,将云夕困在臂弯之间,“男和女在一起,又是晚上,能做什么?”
云夕咬着牙,低声说道:“你做梦,我宁可出家做尼姑也不会跟你上床。”
“好女孩。”萧彦辉笑得露出满口白牙,像是某种危险的兽类,“但是,这事儿由不得你。”
“去死!”云夕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他踉跄着退后两步,笑意却更浓,紧走两步捉住要逃开的云夕,轻而易举就把她带到卧室。
被他拥倒在床上时,云夕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死命的挣扎,对于他不过是自不量力之举。
她的双臂被他牢牢捉住,按在床头,他的吻,和着酒气,狂乱地落下来。是那样的,不堪承受之辱。
他腾出一只手,不顾她的挣扎,动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等一下,”云夕伸手按住他的手,恳求道:“我去洗个澡,好么?”
“好。”萧彦辉笑着坐到一边,“别让我等太久。”
云夕起身走到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如此狼狈。眼泪就这样倾泻下来,滑过脸庞,逐渐模糊了视线。她用毛巾掩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看到崭新的玻璃牙缸,云夕咬住嘴唇,伸手拿起来,狠狠地摔到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
萧彦辉冲进浴室的时候,云夕的手腕已被割伤,正慢慢渗出鲜血,一滴一滴淌到白色地板上,格外刺目。
云夕的脸色格外苍白,但是她在笑,她说:“你要的,不过是我这张脸,我这具身体,但是很可惜,我连这些都不愿意给你。”
萧彦辉沉着脸,从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取出纱布帮云夕包裹住伤口,扶着她到卧室。他拿出手机给军子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割脉。”再转身看向云夕时,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知何时,云夕已经取下他腰间的手枪,此刻,枪口正阴森森地对着他的胸口。
她在顷刻间变得冰冷强悍,“退后!”说着麻利地将子弹上膛开了保险。
萧彦辉故作轻松,“你能确定这不是玩具枪么?”
“那我们就试试看。”云夕双手举枪对着墙壁开了一枪,受了伤的右手撕扯着神经,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OK,杀我之前,先把你的伤处理一下。”萧彦辉退到门边,很想用力抽自己几个耳光——混了多少年,却在顷刻间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名副其实的丢人丢到了家。
云夕靠在床头,左手持枪指着萧彦辉,右手放在床上,血慢慢地渗透纱布,染红了一小片床单。其实也就是比较严重的划伤,她没有对自己下狠手。在真正绝望之前,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流点血还可以,自杀,就太不划算。
医生赶来时,云夕用枪对这萧彦辉比划一下,“出去!”
萧彦辉咬着牙点点头,出门时用力带上了门。
云夕把右手交给医生,左手仍旧不放下枪。医生显然怕得要死,手颤抖着,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纱布和药多留一点,这样你就不用再来这儿了。”云夕“体贴”地提醒。
“是,是。”医生连连点头,走的时候才擦了擦汗。
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她一个人,不被打扰,不被侵犯。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她只是一个囚徒,防不了一辈子,不知道哪天,枪就被人下了。
这就是离婚的下场,这就是不做肖太太的后果。
肖洋,如果知道我如今的境地,你会赶来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么?可是,离婚了,是我坚决地离开了你,你已不是我的谁,凭什么要保护要挽救。况且,这是另一个城市,即便寻找,又要需要多久呢。这样想着,她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一直任性,一直胡作非为,一直以为不会后悔,结局却是绕了一大圈害苦了自己。她问自己,何时才会真正的成熟,何时才能勇敢而理智的面对感情。
人不怕失去,只怕在你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东西不曾珍惜就已错过。
躺在床上,闻着陌生的气味,她开始想念那个男人的怀抱,想念那个男人的温暖,想得心疼,想得泪流不止。
人在极度紧张、焦虑的时刻,原来是会失去睡眠的。云夕看着夜色逝去,旭日东升。其实黑夜白昼之于她,已经没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