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敜唤了高澄几声,但没见反应。
这人心也挺大的,之前出了那么大事,倒每晚还能睡得特别安稳。
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的李敜只好自己出去查看究竟何事,便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趁着烛火一看,貌似是有个女子在换衣服。
咦,待本王看清楚一点先。
李敜睁大眼睛凑了上去,竟被那人察觉了动静,回旋一脚就把燕王殿下给踢飞了。
“哎呀呀。”
听到燕王的惨叫,高澄总算带着侍卫破门而入,把那人团团围住。
洛阳宫守卫听到动静,也纷纷冲了进来,与高澄一干人刀兵相向。
“干嘛啦干嘛啦。”
穿着睡衣的高浚也急匆匆地自己房里跑了出来,只见表兄被打得鼻血乱飙,此刻正捂着脸惨叫。
“姐姐,你怎么大半夜地跑回来了。”
李敜一听,什么?这彪悍的壮士竟就是传说中的绝世佳人高澋……梦碎了梦碎了……
“我爱什么时候回来不行?”女子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洛阳宫守卫,走到高浚身边指着李敜问:“这人谁啊?”
“你表哥,燕王。”高浚无语。
“嗯?!长得和李放风一点都不像啊。”高澋带着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敜,看得他有些恼火了。
“我们又不是孪生的,干嘛要像?”李敜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瞪着眼反驳高澋,靠你和你孪生弟弟的画风也差很远啊。
的确,和高浚博采诸家之长不同,高澋完全沿袭了高家女儿的模样。换句话说,长得真像李敜的皇后老娘。
“那燕王表兄你大半夜在我房里干嘛?”高澋似乎对打伤人毫无歉意。
“是你大半夜到我房里来好嘛?!……”李敜毫不心虚地掩饰了自己想看妹子换衣服的事实,我这俊美如花的少年还穿着睡衣袒胸露背的呢,吃亏了吃亏了。
原来李敜负伤昏迷的时候本是在长公主殿中居住,但醒来之后姑母怕他闷,便让他搬去与高浚同住,却不知有时女儿若是深夜窜回宫里为了不惊动她会到弟弟这边的偏殿先睡一晚。高浚也一时忘了这事,没想姐姐突然就回来了。
这时双方人马都知道是一场误会,纷纷退到殿外。房中只留了高氏姐弟与他们的表哥和堂哥。
“那……那这次就算我不对了。”高澋看着李敜虚弱的样子似乎是有点惨,便先认了错。然后又小声对高浚说:“没惊动到娘吧?”
“没有吧,否则应该过来了,娘可紧张敜哥哥了。”高浚小声回答,长公主和他们别殿而居,应该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对了,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表兄,燕王李敜。”高浚把此时正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拉到了一起,“这位是我姐姐,高澋。”
“表妹。”李敜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表兄。”高澋一副嫌弃的语气,这个燕王的台型比李放风差得也太远,本来她还对这个智斗忽兀可汗的燕王有些期待。
“好啦。我去睡了。”李敜在高澄的精心护理下终于止住了鼻血,这一脚也太重了,差点就要吃第三颗豹隐湾才能止血。
“你要到哪睡?”高澋叫住了他。
“床上啊。”
“表兄,这可是我的房间。”
“那一起睡呗。”
李敜不满地说,理论上整座洛阳宫都是他李家的,只是借给你们姓高的住而已啊。
高浚闻这浓浓地火药味,连忙过去拉住了李敜,“敜哥,今夜委屈一下,与我同睡吧。”
要知道这煦和殿虽大,但只有主殿和侧殿设了皇室规格的卧榻,别的室内是不足招待燕王爷的。
“为什么不是她和你睡。”李敜这可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两个细致柔和的小汉子要让着那霸气侧漏的女壮士。
高浚也没再多说,便把李敜扯走了。李敜本就身子弱,现在又负了伤,虽是不甘心,也只能被高浚拉出了侧殿。
第二日,李敜早早地就被高浚拉着起床。昨晚被那么折腾,他是异常疲惫,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
“起那么早干啥啊,木鱼。”
两人相处了一些时日,已经渐渐熟络起来,李敜也得知了这尊贵而庞大的家族中李放风、李重安之外的第三个外号——高木鱼。不知道这些人私下叫自己啥呢?李敜障?
“我姐姐必是一大早绕到前殿去了,娘想给你们引见引见。”
“你说我们见过了就好。”李敜倒下,用被子捂住了头,事实上他昨晚不仅见到了高澋,还见了稍微多一点点。
“昨晚的事可不能告诉你姑母,杀身之祸。”高浚急忙拉开了被子,神色严肃地交代到。
“这么恐怖啊……”李敜还是不愿起来,但却被高浚拖了起来,命下人给他洗脸更衣。正所谓人靠衣装,虽然神情萎靡容颜憔悴,但正装之后李敜还是变得有模有样,这就被高浚拉着往母亲那去用早膳了。
“母亲,姐姐。”高浚先拜见了母亲和姐姐,然后撞了撞一旁眼看又要睡觉的李敜。
“侄儿拜见姑母。”李敜这还没睡醒,眼睛半闭着,迷迷糊糊看到姑母身旁端坐着一个胭脂淡抹、温婉和润、笑靥如梦的女子,顿时醒了,又望呆了。
“敜儿,这便是你那澋儿妹妹。”长公主住得远、睡得死、不八卦,所以尚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看侄儿这副看呆了的模样也以为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敜哥哥。”高澋轻声叫了他一句,这声音销魂,让李敜如痴如醉。
“澋…澋儿……妹妹。”李敜还是痴痴地望着她,心想人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差距怎么大呢,这澋儿妹妹真是异于常人,穿着衣服比不穿吸引多了。
高澋看李敜这痴汉模样,只得暗暗连连摇头,这天下男人以貌取人的本事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敜儿,你这鼻子怎么?”长公主这时才发现侄儿的鼻子上的淤伤。
“哦,昨晚起夜撞到柱子了。”李敜这本是自愿撒谎,讲完之后才看到高澋眼中那你敢讲真话姐让你不得好死的警告,背脊突然发凉,杀身之祸啊。
一旁的高浚也松了口气,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不知道以后姐姐和表哥的相处能不能还这么和谐。那个看起来嚣张蛮横实则内里温柔随和的李放倒是两三下就被姐姐治得服服帖帖马首是瞻,这位貌似谦卑和善骨子里却骄傲执拗的燕王殿下怕是不会轻易折服。
至少,今天注定不平静。
“长公主殿下,靖远候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