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间一晃即过,可谈的便是一些周边良景。不过樊城与襄州掀起一片风浪,一路上都是众人的闲谈。作为万恶之源的赵余生不为所动,但是阿婉却时常表情奇特,欲言又止。
终于进入大漠,离天门关算不上远了。两人在大漠深处一个奇异的小镇之中停泊。
为什么说是奇异呢?因为身处荒漠之中,但是其整个镇子却在一片巨大的湖上面盘踞,行走只能船行,因此奇特。实际上赵余生并没有停泊的心思,但是阿婉对此处其意,非要游览一番不可。
“这镇子我时有听过,而且那个和尚,我也见过。”赵余生有些唏嘘的开口。
“幽琴古镇存在久远,从未被战争所犯,据说是有神人庇佑。”路上追求的是风与月,与景处在同地的触感会让旅人心旷神怡,周遭的故事有真有假,但大会被人一笑而过。阿婉闭眼迎着风,微微隆起的小腹更让她显得极为应情。
许是人生正该这般安逸。
“公子?您见过仓央?”正这时,船夫忽然回首问了一句。
“嗯,仓央和尚死的有些可惜。我喜欢他的才情。”赵余生微微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一个耳大身肥总是爱靠在躺椅上的和尚,他名为仓央,活的自在。
“那您可知道他的故事?”船夫来了兴趣。
“知道些。“赵余生点了点头。
“我老王当年也与仓央交好,那瘪犊子除了几斤才情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但是许幽琴,却真是一个人物啊。“船夫有些驼背,面目唏嘘。
阿婉听得有趣,插话道:“我家公子身份特殊,见过仓央神人倒可以相信,不过你区区一个船夫,怎么能与神人交好呢?”
船夫愣了愣,继而摇头笑道:“仓央此人,倒成人眼中神人了。小姑娘,你可知道这许幽琴乃是何许人物?“
“此镇名幽琴镇,据说是因仓央神人的妻子得名,那许幽琴想必是仓央神人的妻子了?“阿婉想了想,说了一句。
“仓央是和尚,哪里来的妻子?若真是其妻子,何来不负如来不负卿此一句诗?”船夫老王微微一笑,接着道:“他是负了如来,亦误了佳人。”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首诗并不多传,阿婉想必是不知道的。”这时赵余生出口提醒道。
昭雪后世天下尤乱,诗词尚且难以得名。而且此时天下尤其注重门户分别,百家道理,因此像仓央这般揉合佛理却又妄论爱情的诗并无法盛传。想必若是真被那些得道高僧听到此诗,非得气得长出一头秀发来。
“我倒是很喜欢他的一句话。”这时船只驶入了镇中心,除却一道道飘摇的浪花之外远处有无尽的大漠。
这时一阵阵悠扬得,极为美妙的琴声忽然从不知道的地方传了出来,声声入耳。
船夫老王不在摆渡,停了下来,站了起来,看着赵余生。
“我为了死,才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老王紧紧的盯着赵余生,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在恳求。
江面上的悠悠琴生有一个极为美妙的故事,那是当年一个名为许幽琴的沙场巾帼转换为一位似水佳人的故事。事实证明这位武力无双的女子学起琴来也同样如鱼得水,他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涂抹一些锦记上好胭脂,以此来遮眼那曾留下的风霜。握过刀兵甚至有些茧的更为绝美的芊芊玉手一样能挽起莲花似的美丽舞蹈。
而这位甚至可以称得上女武神的姑娘最终在无边沙漠中这片大湖中被逼无奈而葬身。事实上这个称为从未经过刀兵的小镇曾经那片惊涛骇浪到底需要付出多少才能掩埋?那个放下刀兵的小姑娘被诸侯百万大军围堵在此的时候,她素手抚弦,弹得是一曲凤求凰。
那一日,百万兵戈,我未屠杀。因你一句心中有佛。
这是事实之中,她放下屠刀的故事。因为连赵余生都知道,别说百万,千万大军也不能阻挡许幽琴离开的脚步,就像整个世间也不能阻挡他赵余生的脚步,是一样的。
“你想死?”赵余生听着琴声,那是一位没有死透的美人。
“这世间事,除了生死,那一件不是闲事呢?”老王又用上了仓央的一句话。
“我杀不了你。”赵余生摇了摇头。
“三月前我不敢见你,曹算子怂恿我来问你,他留在樊城的那些魔呢?”老王深深叹息了一句,这才摇头轻缓道。
“我不知道。”赵余生还是摇头。
不过在他摇头之后,接着对老王说了一句:“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境界比修为超出很多的人。你既然懂生死,那你就知道天道轮回,世人永生。”
“好多人在等你,我没有资格等,只能先来问。”老王诚恳道。
阿婉在一旁听着两人飞在天空中的对话,不明白什么。即便她成长,也真实的处在人间。不过她认真的听着,她知道或许跟随着赵余生的日子会一直飞在天上,永远不会变得真实。
“曹算子又下了怎样一步棋呢?”赵余生笑着坐在船头,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水里。
“天门关本就是一个局,何须落子?不过曹算子现在担忧的是神将您会不会直接将天门百万带甲诛杀殆尽。他怕了您了。”
“哈哈哈!”赵余生大笑两声,打趣道:“回去让曹算子派曹青凝过来,阿婉有身孕,也能照顾照顾。”
“嗯,不至于回去,他一路怕都会跟着您。”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王摆渡船只不知去了哪里,而赵余生二人回到了客栈,此时客栈极为空荡,似乎所有人都被‘请’了出去。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坐在中间,静等着他。
这女子赵余生未曾见过,但确实姿色不凡。
“什么事!”赵余生问道。
“我手下有六百青甲卫被困天水,帮我。”女子看着赵余生,未做任何的掩饰,直言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赵余生微微愣了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念薇,天门关周楚的女儿。你不知道我是谁这很正常,但这世间倾慕你的女子,还在少数吗?”
天门关周楚,赵余生想好是要杀的。此人是一个投机者,昭雪乱世九大诸侯之后,拥兵百万,雄踞天门关。虽然后来投诚,但兵将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