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桥，纳古纳，咖啡厅。这是李澈水从来想都没有想过会是自己待的地方，平民的生活，有一杯白开水就足够了，咖啡之类，不是一辈子都在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拼死拼活的工作，然后省吃俭用下来到这里享受的东西，事实上，之前的两个月和在赌场的两个星期，李澈水在银行的存款已经达到江东子弟兵过乌江时候的数目，换成其他人看来这是不可想象的事实，因为对金钱无比的执着，所以对自己近乎抠门的吝啬。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达到。
其实，在从棠姐手中接过最后一笔工资和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之后，李澈水就知道自己算是和之前的火锅店不说彻底也是基本的绝缘了，在等待文哥的时间里，李澈水一边为自己的奢侈而懊悔，一边不动声色的狂喝面前的那杯普洱茶，即使这茶不合自己的胃口，甚至比自己以前喝得路摊货还难喝，但是水还是要钱的，多喝些热水总能收回一点本钱。那怕不停在厕所之间来回折腾也在所不惜。
茶比咖啡受大众欢迎的基本区别在于咖啡喝完续杯是要钱，茶续杯就只需要掺水，在已经清澈的可以养鱼的最后半杯水被李澈水灌进喉咙之后，文哥终于姗姗来迟。急忙站起来的李澈水恭敬打着招呼道：“文哥，你来了。”
听着李澈水那因为急速运动导致自己听见的水晃动的声音，再看着摆在李澈水面前那杯单单从外观看起来都分辨不出究竟是那个品种的茶叶，文哥坐在对面道：“等了很久了吧。”
“没有，是我来早了。”坐下来的李澈水准备招呼服务员。
“不用，他们知道我的习惯，在这里我只喝青山绿水。”文哥伸手阻止了李澈水。
青山茶？比自己的普洱好像还差？李澈水为自己的强撑面子感到有点难堪，感觉就像一个开奥迪的遇到开辉腾的暴发户。
“茶，只要合自己胃口，什么喝不得？”文哥看着李澈水那尴尬的神情，好像的解释着道。“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直奔主题，这是文哥的习惯，李澈水也知道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性格，毕竟刚刚通电话的时候，文哥好像正在和一些人聚会，如今肯抽出时间来见自己，不是为了和自己喝茶聊天，他也不会有这么闲的无聊。
“文哥，高个有问题，我看不下去，”李澈水一脸正气的道，“他私吞下来的钱具体数额我不知道，但是从他能够给下面的小弟多发一倍的红利，我就能肯定大头绝对在他那里。”
看着文哥不动声色的神情，李澈水有种觉得自己似乎多管闲事的感觉，试探这询问道：“文哥，你不生气？”
“不生气，当然不会为了这面点小事而生气，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文哥笑道：“我又不是刚出社会混的人，高个是我带出来的，说句难听点的话，他还没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他是拉屎还是放屁，生意不好？哼，这话连他下面的小弟都蒙不了，何况是从小弟出生带出一群小弟的我。”
“当初高个也和你一样，不知道你会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文哥，如今的我能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能够坐在这里喝茶，尽管不会让那些服务员记得我的爱好，但是，相对以前的我来说，已经是一步登天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李澈水盯着文哥的眼睛认真的道。
“我不会盖棺而论，”文哥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继而盯着李澈水的眼睛，道：“下面的小弟为什么肯跟着我，在现在这个现实社会，不就是为了钱，但是，你要知道，我给你的，你能拿，不能不拿，我不给，你不能拿，能拿也不能拿，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澈水如同一只刚刚见到主人的哈巴狗，没有摇尾乞怜，但是也是安分守己的点着头。
“我不会处理高个，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以前的钱就不用让他吐出来了，把份子钱收回来就让他滚吧，如果想要找一个说法，让他打电话给我……”
“呃，文哥，你不需要知道他？”礼节性的询问原因的李澈水忍不住自己知道答案的欲望。
“高个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想看看你这个人，像不像老板所言，只是一个见到眼前的芝麻就忘记身后的西瓜那种小人物，所幸，你没有让我失望，这起码证明我的眼光还是不错，你和高个不同，你是我亲手选定的人，如果以后你对不起老板，我会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李澈水咽了咽口水，极为诚恳的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怕了，毕竟没有多少人在文哥面前有足够的胆色来笑看风云，尤其是在自己没有实力的情况下。
轻轻的抿了口散发的热气的青山茶，在按了服务铃的时候撇着李澈水一样，这让李澈水更加感觉自己跟不上时代，之前还好奇为什么那些服务员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奇怪，原来，那怕穿的在人模狗样，自己也是一个进城的土包子。
“会下围棋吗？”
“不会，”李澈水老实的点点头，顺便解释着，“不过会下五子棋。”
“也行，今天我就和你下五子棋。”文哥似乎想起自己之前的人生。
正如不会下围棋那样，李澈水的五子棋也烂的不可开交，总是盯着如何围堵追击文哥的布置，从未想过自己该如何行动，乃至于根本没注意其他在他看来纯属多余的棋子，从而一直惨败，输的整个人都溃不成军。
下棋总是棋逢对手或者有输有赢才有趣，如果纯属一方对另一方进行虐待性质，除了那些刚刚学会的想要炫耀的人，老手到最后总会兴致索然，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优势的李澈水，在技能上更差一筹，那样更让人觉得毫无趣味。
在面前的茶水依旧温热之前，文哥就抛下棋子道：“算了，在虐下去，会让你失去信心的同时让我失去以后下棋的欲望，今天就到这里，不过，我希望你学会下棋，因为老爷子喜欢围棋，老爷子是老板的父亲，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去见他，不过以后总会有机会。”
望着文哥离去的背影，李澈水哆嗦着嘴唇欲言又止，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心情，整个人好像因为兴奋而瘫痪在沙发上，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憧憬在前方等着自己。
老爷子？真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