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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铁城

这是一支游猎部队,什么都‘吃’,野兽、异族、人类的走商团队,只要能获得利益什么都干。

连同杨纪在内,五人就是他们的战利品。(本来有七人的,后来死了两个。)

贼,大贼。这通常是人们给他们取的另一个称号,在这个不那么和平的世界这类人很多。

刀口舔血的生活,养成了他们一种残酷、狠辣、无情,以价值来衡量一切的标准。但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明白,至少这些大贼还是有底线的,就像杨纪等人仍然活着。

“走,快点,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黑铁城。”原来就是昨天矮小的那位男子,腰间挎着弯刀向杨纪等人呼喊着。

“黑铁城。”杨纪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地方,北邙森林西南的人类聚集区,生活着一些为帝国律法所不容的罪犯,虽然不是全部都是,但群体比例足以决定‘黑铁城’成为人们眼中的‘罪恶之城’。

没有了束缚、不必吃人肉、时刻忍受那种死亡的压抑,对杨纪来说只是****着身子带着伤痛,不停息的赶路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同情心,或许有,但在群体的影响下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们将要被卖掉,活着就有价值,黑铁城缺人,铁匠铺的终身杂役、牲畜场的小工、竞技场的擦洗员,最脏最累的工作都缺人,虽然价钱低了些,但也不愁卖不掉。

杨纪一步步的走着,紧跟着前面****的女人。自己肋骨断裂,内脏破损,偶尔还吐血,不过没有人搭理,只要活着就行。

后面又有人倒下了,一个干枯消瘦的中年人。前行的步子放慢了,这时候才会有游猎队的人过来处理。

“全身都爬满了肉瘤,又是一个被感染的,死定了。”有人这么说。

杨纪黯然,他知道,那人即便是暂时能缓过来也走不了了,就像那人说的死定了。

吃人肉你就会变成另一种东西,并不绝对,有的能活过来,有的会死,而有的就会变成‘东西’。先是开始长肉瘤,像是浮肿隆起一块,然后那东西就是肉瘤内孵化、感染。令人惊悚的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烧掉—这是杨纪一路走来听之前那三人中的壮汉对少年周广所讲述的。

中年男子被拉进了树林中,再也没有出来,走了很远,杨纪侧头看到了缭绕的烟雾。

在日落之前来到了黑铁城。

黑铁城,建立在邪恶环境下的人类城镇,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比其他人、其它东西更凶恶,要做好人,可以,首先你要比恶人强大。

外面是削尖的木桩栅栏,上面穿刺着各种生物的尸体,其中也包括人,一些不守规矩的人。

城墙是用巨石垒砌而成的,斑驳的岩体,凝固的血迹。

进了城,仿佛跨进了另一个世界,优胜劣汰的最大化准则。

来往人行人俱是全副武装,街道两旁的店铺十家有七家买的是武器。一双双眼睛,让杨纪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彪悍,男人、女人、中年人、老年人甚至是孩子。

乞丐、流浪儿,并不是摇尾乞怜的弱势群体,他们中的很多眼神则是更加的冰冷,带着血气的那种。要说弱势群体,应该就是向自己这一类人了。

杨纪这一行不幸者****着身子,没人指指点点只会用一种看待商品的眼光看着他们。

“新近货源,只要七枚银币,任意挑选。”进城行走在街道上,这支游猎队的头便大声的呼喊着。

有应答的,“七个银币,干嘛不去抢,屠老三你当我不识货吗?这些人都吃了人肉。”

吃了人肉,吃了人肉。这本是令人惊悚的话语,但在这里没有露出恐惧。他们的眼神更凶残,当他们磨砂着手中的兵器说这些话的时候,猎物的角色便转换了。

“钱老六,你这话说的,从外面进来的人有多少不吃人肉的,这不都获得好好的吗?”

“得了吧,我宁愿多花几个子买处理过的。”

“胆子连豹子都不如,回家当小媳妇去吧。”屠老三叫嚷道。

种种谈话,透露出来的特有气息语气都把彪悍的基因印在了骨子里。

虽然如此,街道上四人还是卖出了一半,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妇人。

“这小嫩生好啊,三枚银币我要了。”过一段路,套着沉重铠甲的肥胖女人指了指杨纪向屠老三说道。

“三枚银币你就想要人家的命,你自己说说值不值当?”屠老三叫嚷着。

“细皮嫩肉的不经事,你们买也卖不出价钱送给我做个人情不好吗?”

“嘿嘿,这个可不行,你要知道,这样的货色,我转手卖给大院至少三个金币,有人喜欢这样的呢?你嘛,只能看看。”

“本钱也倒雄厚,不过三个金币痴心妄想。”

结果价钱还是没谈拢。

赤着身子一路走着,大院,屠老三口中所说的就是面前的地方了。

杨纪木然的抬头,高高的石头围墙,统一制服的守卫还有牵着的两头巨大脑袋的似狗没皮的异兽。

“帮我跟管事通传一声,说是老三我又带来的新货色。”

守卫瞄了眼杨纪俩人道:“看上去还不错,等一会。”

管事倒是瘦弱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很有古代账房先生的气质。“你说价钱?”

屠老三道:“梁管事不会在价钱上亏待咱们的,你说个数就行了。”

被屠老三称之为梁管事的那位审视了杨纪还有同样的幸存者一眼,问道:“吃了多少?”

“啥?”杨纪起先不解,随后就明白了,他没有吭声。旁边的那位也是明白的声音微弱‘吱吱唔唔’回答道:“就,就一点。”

“一点是多少?”

“大概,大概几斤吧。”

“嗯,几斤人肉,送磨轮去当骡子。”梁管事向守卫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向杨纪问道:“你呢?”

“没吃。”杨纪身体的虚弱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道。的确如此,在他的记忆中,前几天他都是靠啃靠近笼子旁的青草、树叶、树皮过来的,后来也是没吃。

“这是十几天的货吧?”梁管事向屠老三问道。

“我问清了,十五天,大概就是多一天少一天的事。”

梁管事听闻点了点头向杨纪道:“吃没吃不是你说了算,把他送到......。”话语停顿了下,随后继续,“先送到处理所,好好清理一下。”

杨纪被带了过去,至于屠老三与梁管事之后的交谈自然没能听到。

大院,的确形象。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重重绕绕的建筑,平整的土地还有时有走过的人。在院子中央的位置是一个类似于古罗马竞技场的建筑,杨纪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隐隐约约呐喊、哄笑还有惨吼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不明所以的声音,似乎是野兽又似乎不是。

他被带到了处理所,一个封闭的石头垒砌的正方形屋子。

“进去吧!”声音响起,身体被推了下不由自主踉跄的向前倒去,胳膊撞到了地上,火辣辣的痛。然后脚步声传来,停在了自己面前。

杨纪抬头看到了光着膀子的大汉,他俯视着杨纪问道:“新来的?”

杨纪点了点头。

外面侍卫的声音传来,“好好给他检查一下,尽快,我还要给梁管事回复。”

大汉应了一声,指了指杨纪示意到那边。

一张长石条,上面有水渍。杨纪一手抚着断裂肋骨的部位,在大汉的示意下坐在了上面。

大汉从旁边的水缸里接了盆水直接泼到了杨纪的身上,冰凉的水让他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身体瑟瑟发抖。就这样冲洗数次之后,大汉扔过来一条脏兮兮的毛巾吩咐道:“自己擦擦。”

杨纪照做了,擦拭之后站了起来。

“过来。”大汉又说道。

杨纪依照吩咐走了过去,前面是一个大盆,光着膀子的大汉拿来一根青铜管,把一端插进了杨纪的嘴巴内。

干呕,然后就吐了起来。他没有吃人肉,经过检查过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身体太弱,之前是吃草还有树叶、树皮撑过来的,不过受了伤断了两根肋骨。”大汉对等待的守卫这么说。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一小段时间,守卫再次过来,并带来了梁管事的吩咐,“让他养好伤,调养好之后给他安排在暖凤阁。”

“幸运的小家伙。”大汉如此的对杨纪说道。

之后的几天杨纪一直在疗伤,只不过并没有那么舒服罢了。

几张单人床,封闭的房间,难闻的气味弥漫,一天两顿饭自然也不会多么丰富饿不死罢了。然后就是熬成的乌黑草药汤,虽然味道很苦,但很管用,至少杨纪感觉好了不少。

伤筋动骨一百天,肋骨断裂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但杨纪感觉自己的恢复速度快的有些诡异,或许药草是一个原因,不过......。

被关在这么一个封闭的房间内,有许多时间可以思考,思考着各种问题。

杨纪想到了清醒之前所遇到的神秘的现象-噬神系统融合。终极boss噬神,顾名思义是他所开发的游戏最后一个关卡的boss了,预想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大概都成神了,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倒也贴切。需要团队配合,且需配上至少七把神话品质的主神器才能通关所以boss的强大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似乎没什么用。

杨纪一直在寻找开启的方式,结果很失望。

偶有的梦,小部分是以前那个世界的,而大部分则是属于这具身体前世的灵魂碎片记忆。

城墙、邪魔怪物、笑起来有些恶毒的年轻人,他把自己推了下去。更多的梦境画面则是关于一个女孩子的,一些日常的生活,彼此相依为命,像是孤独挣扎的幼狼。她叫初雪,是自己的......。

“回去,回到她身边,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每次这个声音都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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