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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顺流逆流

我感到一道风刃迎面而来,挡在它前面的只有一双肉拳,额前的头发都被风势劈开了,这次怕死真逃不过去了,我闭上了眼睛。

但又是那种奇异的虚无感,这次更加真切,时间彷佛凝固了,疾若闪电的风刃却久久未劈下,在意念的一片黑暗中,我的身体逐渐化为一股轻轻的尘,旋转、升腾、变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还是那潭深邃无比的幽蓝,不过里面好像有很多东西在蠕动,能看清的,就是最上面的一颗圆圆的、不停滚动的东西……

“轰隆……隆”

我知道肯定又有什么怪事发生了,连忙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好好地活着,眼前的艾欧斯却不见踪影。

“咦?他的人呢?”

我傻傻地问她们,柳琴呆呆地指了指前面,我看了看前面,还是什么也没有。我疑惑地看向她们,发现所有人都像木偶一样愣愣地指向前方,小戴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旁边来了,他结巴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石……石……石头,是大石头啊,兄台你……又把大石头给放出来了。”

然后她们开始描述当时的情景:

一道几乎看得到的重风刀直冲我的双拳而来,眼看就要把我劈成两半,然而就在刀刃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我的手上又出现了那道紫蓝色的漩涡之花,优雅而从容地旋转着……

当大家都以为它又要吸入什么东西时,一颗白色的小球从漩涡里窜了出来,瞬间就变得很大,像爆炸了一样转眼就塞满了上下左右的洞壁,然后炮弹般直冲艾欧斯而去,什么气刀、气墙,统统都挡不住,只看到他尖叫一声,就隐没在大石头之后了,然后……大石头也太快了,等你睁开眼,已经滚得看不见了……

“呃,你真应该看看艾欧斯那混蛋的表情!”柳琴已经恢复了正常,放肆地邪笑着,

“他那嘴张得有那么大,都能塞下一个馒头了,左腿拌着右腿连滚带爬,像被石头打了屁股的狗一样,什么叫形势逆转,什么叫从天堂到地狱,主宰瞬间变成狗屁……”

终于可以发泄了,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怀疑那小巧的身体都要吐槽空了。

唔,原来如此,看来这次飞仙哥可真得飞起来才能活命了。

我望着看不到尽头的甬道感慨着,身体和精神也很快就放松下来,脑子一松弛,肉体的酸痛和疲劳就涌了上来,我坐倒在地,有些昏昏欲睡,尽管柳琴还在旁边不停唠叨,但我总感觉有些冷清,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噢,为我挡了一刀的丝珀尔呢?竟然我忘了她!

连忙蹲下查看她的情况,血迹漫透了整个肩膀,刀口很深,白森森的骨头都能看得到,但她一声也不吭,默不作声地自己包扎好了伤口,明明嘴唇都咬出了血。

我轻轻地拆开破布包扎的伤口,消毒、缝合、包扎……她的气息渐渐正常起来。

她也在抚摸我的伤口,当摸到指节的时候,脸上表情非常惊异,

“风刃那么利,你的手指却没断?”

我才意识到这确实很不合理,丝珀尔身着皮毛和锁甲的肩膀都开了那么深的口子,我这个光秃秃的手指怎么想也应该是齐根切断才对,而且当时艾欧斯也很诧异,他是最清楚自己风刃的威力的。

我再度审视手指,当然还有手指上的神秘戒指,就算它两次拯救了我们的生命,但我还是不敢随便去直视它。

“等它变得和这个世界一样大,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柳琴这句阴测测的话确实让我心惊肉跳,宁可信其有啊。

不过这次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倒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感觉漩涡旋转得更快了,吐出了大石头,可能它肚子空了,又想吞噬点什么了。

正想着呢,手指一凉,一丝剧痛传递过来,低头一看柳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蹲到我旁边,拿一把飞刀割了下我的手指。

“嗷!你干什么?”

我惨叫一声,虽然伤口很浅,但刚结痂的伤口对痛觉非常敏感。

“噢,我试试嘛,看看是不是变得刀枪不入了。”柳琴吐着舌头说,“唉,看来是没有……刚才那下,或许只是神器的保护场。”

我正哎呦哎呦地呻吟着,被遗忘很久的小戴过来了,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兄台可否琢磨出了这神器的用法?难道非要死到临头的时候才能发功?”

我这才把思绪拉回到正经事上,两次都是生死之间的那一瞬才激活了神力,难道它真是有灵魂的?还会自己判断形势?可下次不会那么好运了吧,不能次次都把宝押在濒死的那一瞬间啊,就算我每次能得救,其他人可不一定,这次丝珀尔就差点被卸了肩膀。

我给小戴和柳琴也包扎了一下,这时一阵熟悉的隆隆声传过来,我们都愣住了,我们都太放松了,忘记了大石头没有消失,忘了这甬道是一个密闭的圆环,它只是绕了个大圈,终究会回来的,而且是以更迅猛的速度。

这时一团白光呼地一下就来到了面前,像是一堆随风而来的破布条,其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布条中间是一蓬乱哄哄的毛发。

艾欧斯!他还没死!我们都站了起来,握紧了武器。

原来他可以这么快,这还是在消耗了整整三天体力的情况下,就算不用风阻挡我们前进,他也是必胜之局,只是他太贪心太倨傲了,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的双眼通红,看到手持兵刃、严阵以待的我们后却并没有攻击,只是冲我喊道:“快,开启漩涡神器的开关就是神魔后裔的血,沾上柳琴的血就是漩涡正吸,沾上丝珀尔的就是逆流反推,这次先沾柳琴的!把大石头吸收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柳琴脸色一变,丝珀尔倒是挺淡定,还不住点头,可能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神的孩子……

我正犹豫着,柳琴已经反应过来,咬破自己的手指,一口血喷到戒指上,只见那漩涡之花果然又出现了,这次我没有闭眼,看到那螺旋线的旋转方向确实是往内收的。

我把巨大的蓝色漩涡迎向前方,艾欧斯和大石头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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