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尘起，缘灭，断情殇。

相思，想见，终分别。

莫念，莫守，莫相依。

半梦一生何来缘？

此情惟有怀念——”

狐狸在阑珊院呆了几个月，有一次偷翻了主人的书籍，看到这一段话就再也无法忘怀。

这说的就是世间上的“情”吗？

“咚咚咚！”急切的门声传来。

此时，兮月不在家，狐狸变做一个女孩，正是道术不够，只成了十二三岁的女童。

眉眼间突显出妖媚，尖尖的下巴勾线出脸型的轮廓。细嫩的肌肤如雪白，粉嫩的朱唇如樱桃。远远还不见胸膛鼓起，但也略微凸起。

初灵急匆匆地开门，只见一嘴角带血，衣衫褴褛的少年背着一个浑身血迹的白衣少年。初灵估摸着两人同龄。

那少年只见门开，就急忙冲进去，似是没有看到初灵。

他的脸上被血水沾染，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大喊：“帝君大人！帝君大人！帝君大人求您救人！”却左右没见半点人影。

很多年后，张宇潇回忆起来这件事，心里还是十分后怕。假如她没有出现，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幸福在指尖溜走，却无可奈何。

初灵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后背少年受了伤，那少年来求救的！

看着那少年急切的眼中救人的坚定，初灵就不怪他把她当空气了。不过，那少年尊称兮月为帝君大人，这倒让初灵惊讶了一会儿。没想到她那便宜主人名气还挺大的。

寻思三秒，初灵回过神来。

“喂！我家主……”初灵转念一想，似乎叫兮月主人挺没面子的，便换了一种称谓，“我家师尊今日不在家。”

那少年才发现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女孩，听到她说的话，少年表现出十分挫败。但随后少年眼巴巴地望着她，艰难地咬着牙问：“那你可会救人？”

那时，张宇潇似是品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舍弃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不甘心就这样白费千辛万苦的精力，

他不甘心就这样分离爱之蚀骨的恋人，

他不甘心，此情难道只是南柯一梦？

初灵缩缩脖子，她怎么感觉要是她说“不”，那少年会分分钟秒了她。

“我虽然没学过救人的仙术，”初灵噎了噎口水，触及那少年的眼光太恐怖，“但是，也能延缓他伤势到师尊回来为止。”

“那还愣着作甚？带路。”那少年闻言，立马呵斥道。但不难看出，那双眼中闪烁出的希望。

“……”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吧，怎么那少年还反客为主了。但救人需赶快，初灵也不计较这些了。

初灵引着少年来到偏房，安置下受伤的少年。

初灵施法时也没有在意少年会看出自己的妖术，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人，只是剑侠罢了。

密密麻麻的银丝窜入白衣少年体内，不久，听见了那细如蚊声的呼吸。

初灵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救人真是一累活。她在扭头看站在她旁边的少年，没想到一阵风吹过，初灵的脸瞬间黑了。

再看趴在床头边深情款款的少年，郁闷的初灵只想冲天咆哮：什么鬼啊！明明姐姐我是最累的那个，你跑过去看他个鬼呀！

不过，初灵也没有打扰他，只是一旁细细打量着他们俩。

受伤的白衣少年脸色苍白如雪，却依旧遮不住俊美秀气。眉目间透着贵气，淡红的朱唇轻抿。人长得十分温和秀美。一身洁白的衣裳有的地方被血迹浸染成暗红色，破坏了这娇柔的美。

趴在床边的少年，剑眉如锋，星目灿烂，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隐约英气逼人。眉间挤着“川”字，可以看出少年对白衣少年的担忧。后背上沾满了白衣少年的血迹，看起来十分的血腥。

初灵想，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味熏满了整个房间，等下兮月回来还不训她。她匆匆走出房门。

张宇潇在初灵离开后，卸下了那坚强的伪装。张宇潇眼眶里盛满泪水却忍住没有倾泻。空气好像凄凉得连呼吸都痛的要命。他就好像被世界抛弃的小孩……

他握住少年的手，声音沙哑好像在哭泣，“不要抛弃我。等你醒来，我们一起离开，到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家。我在门前种你最爱的桃花树，陪你一起看花开花谢。桃花树下你我舞剑笑天下。我等你醒来酿桃花酒给我喝。每天早晨我为你绾三千青丝，陪你在崖边看日落。

“殒儿，我等你，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