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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道德解决不了的问题——也说制度的缺失

前几天,我居住的这个城市改造交通信号灯,整个城市由于缺少了交通管理者——信号灯,道路上一片混乱,甚至有一个十字路口在一天之内连续发生了3起车祸。于是在一些主要的道口增加了交通警察以维持秩序,警察站在岗亭上指挥。虽然警察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是毕竟比没有警察好了很多,很多十字路口的交通又恢复了井然的秩序。然而过了两天,我家门口的一个十字路口又乱了套,一整天都塞车。晚上回到家以后我就站在玻璃窗前观察,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十字路口的警察由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女警察。

由此我就联想到市场经济社会中制度缺失的问题。

交通道路上设置的信号灯加上国家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管理条例》,构成了道路交通所需要的完整的制度体系,道路上无须再站警察,行车的秩序依然是良好的,警察只在处理突发事件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但是,信号灯没有了,制度缺失了,秩序就混乱了。后来警察的及时补充,解决了制度缺失的临时问题,道路又恢复了畅通,可见制度对管理的重要。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制度是至关重要的。经济人根据自己的利益而采取各自的行动,所以他们的行为是无序的,但是制度却使他们的行为受到了必要的约束。虽然依靠人的干预也能解决市场中因制度缺失而产生的很多问题,但是终究没有完整的、完备的、完善的制度有效率。而且人的管理会因人而异,这又与管理者的管理水平有关,水平高的管理者可能将问题处理得好一些,水平低的管理者就可能将问题处理得糟一些。年轻的女警察毕竟不同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

在计划经济条件下,人们衣食住行的很多问题都是由国家或者单位解决的,很多事情都是平均分配的。人们的生活基本上处于一种平均的状态之下,人们根本用不着去竞争,也没有条件去竞争,社会没有给你创造竞争的外部条件。没有竞争,所以社会矛盾也相对较少,制度的建设也就没有显示出它的巨大作用。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就不同了,市场经济的最大特点就是竞争,国家和社会想方设法为社会成员创造竞争的条件,社会成员在竞争中释放出巨大的潜能,社会在竞争中获得交易的最低成本,在竞争中不断进步和发展。

然而,毋庸讳言,竞争渗透到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必然导致社会各种矛盾的加剧。这是市场经济不可避免的,是前进中的一种新问题。规范社会成员的各种社会活动,解决社会成员在社会活动中产生的各种矛盾,就成为我们现实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就成为维护市场经济正常秩序的一项经常性的活动。

过去,我们对社会成员之间的各种矛盾更习惯于通过社会成员所在单位,用道德规范、用说服教育的方法去解决。很多本应该由社会去解决的问题,单位都一手包办了。什么夫妻打架、婆媳不和、欠债不还、邻里矛盾等,都是由单位去化解。然而,在市场经济社会里,单位的作用、感情的作用、行政的作用都逐渐地弱化了,人成为完全的社会人,所以,社会的作用、法律的作用、制度的作用在不断地加强。对此我们必须提高认识,转变观念,适应市场经济的法则,掌握市场经济社会解决问题的手段,熟悉市场经济运行的规律。这样我们才能很好地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促进市场经济的良性循环。

比如,有些城市挤公共汽车的现象比较严重,如果单纯地强调提高居民的道德水平,倡导文明礼貌、尊老爱幼,恐怕作用并不大。提高居民的道德水平,倡导文明礼貌、尊老爱幼是好事,只是在物质文明不提高的情况下,单纯地提倡精神文明可能就缺乏必要的说服力。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通过制度的建设来促进公共汽车这种稀缺资源的增加,鼓励资本流向公共交通领域,通过完善的制度建设控制私家车的数量,通过制度建设降低房地产开发商开发建设的容积率,规定多少面积的住宅要建设多少个停车场等,从而提高城市交通的效率和水平。

那一天我没什么事,散步的时候路过一个公共汽车站,就想尝试一下坐公共汽车的乐趣。我站在公共汽车站等车,但是我并没有和大家一起拥挤,我就想看看就这么等着,什么时候能够不在最后或在不太拥挤的情况下上去车。结果怎么样?从早上9时等到12时,一共过去了16辆公交车,我硬是在那儿等了3个小时也没有登上回家的车,最后还是一边散步一边走回家的。所以说,一个人站在车站一味地礼让别人并不是解决资源稀缺的现实办法,虽然你高尚的道德情操获得了大家的好评,但是你会因为旷工而面临被炒鱿鱼的危险,那么还有谁去礼让呢?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增加公交车的数量,加快道路的建设,多建停车场,减少路边停车现象,提高道路的通过率,才是根本的办法。

有很多大学生无钱交纳学费,你没有钱交学费,他也没有钱交学费,大家都值得同情,但是如果大学无限制地接纳不交学费的学生上学,逐渐地,交学费的学生就会觉得自己吃了亏,最后就不会再有交学费的学生了,学校没有收入还能办下去吗?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然要通过制度来规范这种情况,为无钱交纳学费的学生找到一个可行的方法,而不能一味地通过捐赠、减免来解决问题。现在实施的助学贷款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报纸上经常有报道,说某某医院因病人无钱而停药,停止治疗云云,医院遭到大家的指责。我对医院倒是有一点鸣不平,其实医院也是一个经济实体,而不是社会的福利机构,经济实体就要有经济效益,就要有盈利,没有盈利医院就会亏损,就会倒闭。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是医院如果每天接受无数个没有钱的病人,那么这个医院很快就会因无钱给医生发工资,无钱购进药品、医疗器械而倒闭。医院倒闭了,病人没有了治病的场所,对社会的危害不是更大吗?如果每一个医院都是如此,用不了几年世界上岂不是没有医院存在了吗?人们将到哪里去看病呢?有钱医病的人是绝大多数,没有钱医病的人是极少数,政府对此应该有一个特殊的救治办法,而不应该因极少数人的利益牺牲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这就涉及了社会医疗保险制度的建设问题,仍然是制度的缺失导致了问题的产生。

我们虽然搞了30多年的市场经济建设,但是美国和欧洲国家等发达国家已经搞了200多年的市场经济建设,相比之下,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需要完善的制度太多了。我们的市场经济还太不发达、太不完善,市场经济建设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新生事物,是一个崭新的课题。就好比汽车已经开上了路,但是我们的交通规则还没有制定好,这就难免在路上发生预料不到的事情。

现在,我们的经济已经走上了高速轨道,但是在很多方面相应的制度还没有很好地建立起来,使全社会的交易成本居高不下。比如,由于授信系统的缺失,导致信用危机,空头支票漫天飞,企业三角债越积越多,极大地阻碍了经济的正常运行;由于制度设计的不合理,社会贫富差距不断加大,导致社会普遍产生一种不正常的仇富心理;由于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约束机制,致使很多杰出的企业家、高级官员纷纷因贪污、腐化而成为阶下囚,造成管理人才的巨大浪费;由于对制造假冒伪劣商品的打击力度不够,导致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很多名牌商品被假冒伪劣商品搞垮……

加强法律和制度的建设,完善市场的运行机制,充分地利用经济杠杆的作用,正确地认识和利用市场经济规律已经刻不容缓。道德建设是不可偏废的,但同时也要依靠法律的手段、制度的手段、经济的手段。舍此,我们的市场经济就难以走上一个畅通无阻、高速运行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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