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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缺(二)

和碧萝在一起的日子也有一个月了,诚然,这是我在这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渐渐地,我似乎忘记了最初的离开。

而在随后的日子中,我遇到了一个改变这一切的人!一个全身弥漫酒味的邋遢大叔,第一眼见他便颇为亲切。他似乎永远是醉着的,每次见他都是满嘴的醉话,满身的酒气,却成了与我无所不言的知心人。

我仍记得那天,酒大叔从第八圈走出,我正在尝试打破结界。

他的出现着实让我一愣,同时内心又燃起了希望。

与我通过结界的方式不同,酒叔能自由出入这片结界,于是,有目的性的,我认识了这位小气的酒鬼。

与大多数喝醉了的酒鬼一般,酒叔也不例外,醉后,他们大都喜欢吹牛,耍赖皮,装疯卖傻。

“你这酒也不过如此啊!”我不屑道,这是实话,仍记得第一次尝这酒,酒香先是涌入鼻腔,进入肺部,随后温和的酒液划入喉咙,那是一种仿佛连舌头都要融化的温和,紧接着一股暖意自心房涌出,流经全身,当暖意涌向大脑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冲出来。“是不是感觉灵魂都要出来了?”当时酒鬼问道,我连连点头,的确酸爽,随后竟睡了过去,做了一场梦,门中我恍惚看见了我自己。

但这第二次喝酒,先前那种感觉全然没有了,有的却是一种失落感,一种名为被抛弃的失落感。

“这酒没上次好喝了!”我盯着酒叔说道。

酒叔并没有理我,自顾自的喝着酒,他很小气,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待到他快喝饱时,方才似醉似笑地说道“玉缺,你想回去?”

“我只是想回去拿件东西!”我补充道。

“哦!哦哦!都一样!都一样”酒叔打了一个酒嗝,又继续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离开了就回不去,回去了就离不开!”

“那你让我回去算什么?”我质问道。

酒叔嘴笑道:“哼呵,所以我给你后悔的机会啊!后悔就行了,你就回去了,还是回到第一层哦!最近发生的事也会全部消失,一切就当全没发生过,怎么样?后悔吧!”

“又是全都忘记吗?”我冷笑道,盯着酒叔,这个人终究也是要让我失去记忆。

“我若不要忘记呢?”我怒视着酒叔,轻喝道!

这一喝似乎将酒叔吓住了,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慢慢的,笑容渐渐消失,神色颇为谨慎!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方才示意我凑过去。

“这村子里好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呢!可不小心点?”

酒叔低声解释,我心中也释然了,这村子的确是不简单,于是也四处看了看,低声问道:“那究竟如何能出去?”

酒叔朝我眨了眨眼,莞尔一笑,我领会到其中深意,便又凑近了一点。

“嗝!”酒叔打出一声响亮的酒嗝,酒气全都喷在了我的脸上!

“哈哈哈哈!”酒叔肆虐地笑道,我方才意识到,我被这王八蛋耍了,这个酒鬼根本就是戏弄我,我一把抓住酒叔的领子,酒叔又很配合的朝我喷了一口气,酒香扑鼻,我心中的怒火更是涌上心头,捏拳便要打下去,好好教训这酒鬼!

可我的拳头在快接触到他的脸颊时却陡然停下。

“这种程度的拳头可打不破回去的路啊!”酒叔不紧不慢地说道,我顺手将葫芦拿了过来,仰头一番痛饮。

“真解渴!”我也肆意的放声大笑,仰头又是一番豪饮!

出乎意料的,酒叔并没有抓狂,反而在一旁用手托着下巴,紧紧盯着我。

我被酒叔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将葫芦还了回去。

酒叔接过葫芦,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同我说半句话,看着酒叔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很是失落,同时也后悔,不该抢他酒的,不该对他动手,不该凶他。

一股厚重的睡意突然压在我身上,我又沉沉睡去。

醒来后,我去看了看碧萝,她仍同往日般,开朗活泼,一见面便叫我玉缺哥哥,可我不敢回她,不敢同她笑,心中很是愧疚。

匆忙与碧萝告别后,我来到了村子大门口,我要出村子,去找一些吃的东西。虽然大家都不需要食物充饥,可冥冥之中,我感觉到在我脑海中有某种吃的东西,是我很想要的,我想,那东西可以弥补我对大家的亏欠吧!

大门似乎并没有结界,可因为害怕一旦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我便先现将手伸了出去,又快速收了回来,索性没事,随后便是用这种笨办法,将身体分部分“移出去”,动作很简单,我却做得额外小心,当我身体完全离开村子时,又快速冲进了大门,我可以随意出入!随后我像个孩子般,进进出出试了好几次,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大门,可刚走几步,又转身冲进了大门,当我跨进大门时,松了一口气。

我终究还是习惯了这的生活啊!习惯了他们,因为不舍,所以不愿离去,那个曾经想方设法要离开的玉缺,似乎已经不是我了。

在我一无所有时,连自我都不存在时,我拥有了他们,有他们真好,让我不再孤独。

森林很大,我害怕迷失,没走多远,但运气也是不错,虽然匆匆忙忙,但仍寻了几样活物,一只兔子,几只野鸡!匆匆清理了一下,随后又采了一些野果,便转身回村。

再次面对村子大门,我内心却在挣扎究竟该不该进去,原地踌躇了很久,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但这次并没有冲进去,而是一步一步地,还差最后一步就能跨进村子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森林,最终还是进来了,进入了这片世外桃源。

进入了桃源,我飞快地跑到与酒叔常见的地方,却发现酒叔早就坐在了那,手里正翻着一本蓝皮书,几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

《八九玄功》!

“喏,用这个把我的下酒菜烧好,我就原谅你!”酒叔说完,便将头转向一旁,像个孩子耍脾气一般嘟着嘴。

“好好好!”我笑道,“可是光这么点书也不够啊!吃的挺多的!”

“白痴,谁让你烧了?我是让你学习上面的法术!”酒叔没好气的说道。

在酒叔的悉心教导下,在没有任何佐料的情况下,好歹将这些吃的给弄熟了。

“嗯,吃吃吃,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呐,这只鸡你的,剩下全我的啦啊!哈哈哈!”

看着酒叔津津有味地吃着,我那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不过酒叔还真是小气,只留一只鸡给我,索性我也不饿,便留给碧萝吧。

一只鸡下肚,酒叔喝的颇为尽兴,更是将上次如何逆转结界的事告诉我了。

“逆转结界的方法,除了我上次说的第一个,另一个就是如你,以力破之,但这个力量可就大了,至少得那么大,圣人!圣人的力量,哪怕第一境界就足够了!嘭嘭嘭,全炸了!”

“这圣人的境界嘛!说简单,也许下一刻你就一步成圣,说难,你手段再通天都没用!”

“当然,圣人也不是最强的!有一些兵器非常恐怖!开天辟地都行!”

......

“哈哈!是不是感叹我懂得多?这样,你把你那鸡拿来!我告诉你如何成圣!”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想!这鸡是留给碧萝的!”

“你还不信?你问什么我都知道。”酒叔拿起了一旁的兔子,得意道。

我摇摇头,不想与酒鬼计较,可随既又想到酒叔似醉非醉,便起了兴趣,“酒叔,既然你见多识广,那那跟我讲讲,天缺一角,人缺一角是啥?”

酒叔听到我这句话,赶忙将嘴里的兔子肉吐了出来,讪笑道,“我没吃!我没吃!”但看那副神情,仍在怀念刚才的滋味。

我伸手将兔子肉又推了过去,“别客气,这全是你的,我就一只鸡,你说说看,我在这地方,就算知道了,出去跟谁说?谁信?”

酒叔斜瞟了一眼酒葫芦,我赶忙将葫芦递过去,殷勤的伺候着他。

终于,酒叔吃饱喝足了,方才缓缓道:“这句话不完整,完整的是,‘天缺一角,一角化乾坤,人缺一角,一角分阴阳,玉缺......’!”

“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酒叔颇为吃惊的看着我,随后为我解释。

“世间万物,本身是一个整体,但在某些机缘之下,他们或许会分开,好比混沌初开,天地分离,随后自成方圆!生灵也会产生不同的意识。”

“那会怎么样?”

酒叔喝了一口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严肃道:“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但你还是有选择机会,只要你现在跟我走,一切回到原来!”

“是嘛?”

酒叔的轻言细语在我耳边回荡,仿佛催眠。一时间,一股疲惫自我心头涌出,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但并不是想睡,只是突然间发觉自身的存在,本身就是很累很累的。

酒叔看了看我手中的鸡,很是认真地问道:“是为了那个女孩子?”

我嗯了一声,一抹微笑爬上了疲惫的的脸上。

酒叔没再劝我,只是静坐着又喝了一会儿酒,随后拿着酒葫芦晃晃悠悠的走向了上一层的结界,随后从结界内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这样很危险,谁知道那个“你”会做出什么事!如果说你和他就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的话!那么必须不择手段!”

我坐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烧鸡,吃还是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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