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还是探不出她在何处。”天帝万古清大怒。
“陛下,这本就是违反了天道规则,难以探测。”祭司支支吾吾,开了口。
“难探测就再探,直到把她给我找出来。”他一拍案几。
“是。”祭司冷汗直流。
天有道,各界之间不得相互干预。在天界,想找出天裔难如登天。
万古清青着脸,他要她的血,他要天裔之血。
“找,继续找。”
“是。”
“圣上,该开始了。”李福在一旁说道。
“恩,去拿套胡服来。”他起身朝后面的大帐篷走去。
“皇上今儿个也上场。”李福有些讶异。
“恩,她想去见识一下。”他回答道。
“难怪了,平日里皇上对这个是不感兴趣的。”李福低笑,“自从紫姑娘进了宫,皇上身上都有了生气。”
他听得这话,步子意外的一顿,多看了李福一眼。
而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跑了过来。她今日三千青丝只用一根发绳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紧身的上衣,一条较宽松的裤子。清爽而又精神,看的他眼睛一亮。
“君,你快些换衣服。”她朝着他明媚的一笑,那笑不带一丝杂质,那么纯净,干脆。
“好。”他下意识的点头。
俩人换好衣服后,携手走到了狩猎场。
她的惊世一曲,昨天轻易驯马,众人内心多少是佩服的。
众人见皇上来了,纷纷下跪,“恭迎圣上,修仪娘娘。”
“都起身吧。今日,朕欲和众爱卿一同前往狩猎。昨日,紫儿送了朕一匹好马,朕有些技痒了。”
“皇上,这。”右相想说什么,话音又一顿。他内心虽是惊讶,但最终并未说什么。虽说百年未有战争,可谁也不能忘了,当今圣上可是马背上的皇帝,当年率大军一举灭了十数个诸侯国,只可惜这等盛举他们无缘得见。
“你昨日可是对我说自己有好马。”他看着她。
“恩。”她点了点头,便招呼宫人牵来了那匹一直被她用来拖木板车的骡马。
李福见状,老脸一红。这骡马就是化了灰,他都认得。见她又要做出什么骇世之举,他忙低头对皇上说:“圣上,马场还有一匹好马,昨日没牵出来,不亚于马王。奴才一会儿命人牵来。”
他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想打击她,迟迟没有点头。
那骡马虽说比一般骡马高大许多,卸了身后的木板车后,看上去也是俊异非凡,十分勇猛,可到底种类有别,显得不伦不类,不少人轻笑出声。
他也不经意的拧了拧眉。
“这,难道,传说尽是真的。”忽的,太学博士林于思发出了一声惊叹,指着这骡马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天下竟真的有如此奇骏的好马。”
李福只觉老脸更红了。
“哦,林卿觉得此马不同。”尹君寒眉头一笑,郎笑着问道。
“禀圣上,这岂止是不同。臣若没看错,此马乃天山雪骡,天生力大无比,可载万斤之物。四蹄雪白,看上去如踏雪而行,奔跑起来速度极快,论速度恐怕和昨日那马王不分上下。而且,这天山雪骡据说是上古遗种。臣也是那里有本记载奇趣之事的孤本,这才有幸得见,这天下恐怕无几人识得此马了。”说着,林于思叹了口气,颇有为宝物不值的意味。
“我的马自是极好的。”她上前摸了摸那骡马的头颅,他温顺的蹭着她的手心。
“真有如此不同。”他上前想摸摸它。它却一声响鼻,撇过脸去,理都不理他。他仍伸着手,不禁有些尴尬。
见他吃瘪,她咯咯笑个不停。
“哈哈,这马有趣,有趣。”司马衍大笑,这场上怕也只有他一人看到皇上吃瘪,还能笑得出声。
“这脾气和你一样。”他望着她,打趣。
“胡说,我怎么会和雪儿一样。”她嗔怪道。接着一声娇喝便翻身上了天山雪骡的背,那骡马背着她,在狩猎场转悠了一圈,果真步伐轻盈,看着像走在云端。
见她的马确实俊逸,他也翻身上了马王的背,“那就准备出发吧。”
见皇上和修仪娘娘已经出发。后面的人也赶紧纷纷跟上。
加上昨日成功驯马的人,能上场的不过十三人,但沙里淘金,也都是好手。一行人领了弓箭,呼啸着入了林子。
她紧跟着他,那马王有心比试,跑的极快。天山雪骡也是傲气,穷追不舍,两匹马不分上下,早把别人甩出去了不知多远。
她好久没这般御风而行过,一路笑语。
“君,我们会不会把林子跑到头。”
“这片林子覆盖了几个山头,想跑穿可不容易。”他摇了摇头。
“那我们试试。”她一拍马背。
“好。”他闻声大笑出声。
“雪儿,走。”
两匹马一声长鸣,飞驰的速度更加快了。足足大半日,太阳都快下山了,才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片旷野,见得一处小村庄,炊烟袅袅,有人背着柴火往家走去。
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她不是凡人还好,尹君寒已经有了明显的疲色。
而眼前如此静谧祥和的景像,让她刚刚一路奔驰的心沉淀了下来,不禁深吸了口气。
“君,他们在做什么。”她看着那背柴之人有些不解。
“他们在生活,在过日子。”他下了马,解了马绳,上前走去。
她学着她的样子,也向那村庄走去。
走的近了,只见两个小孩儿趴在地上,光着屁股,不知在掏什么。似是听到了动静,他们回过头,却是见到是一貌美如花的仙子姐姐,先是瞪大了眼,又眉开眼笑起来。
“仙子姐姐,仙子姐姐。”他们也不怕生,爬起来就往她身上扑。
她接住了两个孩子,“你们这儿的人为什么都喊我仙子。”她想到了在弋旻时那个孩子也喊她仙子姐姐,还有他,她看了他一眼。
“因为你像个仙子。”像仙子一样神秘,一样美丽,一样惑人。
“两百年前,你也喊过。”
“我也喊过。”他一挑眉,有些意外自己会说这种话。
“你说我是仙子,还非送我东西。”
他咧嘴一笑,伸手就搂她的腰,细细摸着那链子熟悉的质感。“还好当日我醉了酒,硬送你东西。”不然哪有今日。
“阿爸,阿妈,有个仙子姐姐来了。”那小孩蓦地爬起身,光着个屁股蛋一路往家的方向跑去,看的他俩一笑。
“我们这儿哪会有外人来。”村里的大人听见孩子的喊声,有些不信。把手在身上拍了几拍,多走了几步,才看见村头确实有两个人,两人一身劲装,背对着夕阳,如诗如画。
“这。”村民们走上前,一阵迟疑。走的近了,只见这两人生的是天人之姿,女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男的一身不可直视的贵气,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标致的人,一时有些惊惧,“这,看公子和夫人的样子,是大户人家来的吧。”
听得他们称她为自己的夫人,他嘴角牵出了一个弧度,“我与爱妻偶然路过此地,不知能否讨杯茶水喝。”
村民们都是纯朴老实的人,听他这么说,也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这乡下地方的茶水可比不上公子府上的。”村民们倒了一杯水来。
制那碗的陶土十分劣质,做工也粗糙,还有一个缺口。可两人也不在意,喝了一大口。
她在妖界的那些年,多少苦没有吃过。而他,兄弟争位,隐忍了多少年,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东西。
他们不知,这样一个举动,让村民对他们顿时亲近了起来。
“两位是京都人士吧。”一大汉问道。
“这里不是京都了。”她有些惊讶。
“是啊。你看那山,翻过好几个山头,就是当今圣上的西山行宫了,那才是皇都的郊外。”那村民指着他们来时的路。
“这样啊。”任两匹马狂奔了近一天,连她自己也不知具体行了多远的路。
“君,我们该回去了吧。”天色渐晚,她有些担心了。
“你若喜欢这里,住上一晚又何妨。”
“他们会寻你的。”
“那就让他们寻着吧。”他丝毫不为所动。
她笑开了花。“好。”
他们两人仗着马快,早就没了影。后面的十一个好手可是为了七国大典,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
司马衍是随父亲上过战场的,骑术不必多说,都是用命练出来的,张弓搭箭一设一个准。久了也许是觉得没意思,便深入林子,想打个大的猎物了。
公孙习与北冥天同行,相互配合一时倒也射杀了不少猎物,随后也拍马深入了林子。
其余人也是年轻气盛,心性高,都想争个高下,对于小猎物已没了兴致,一行人无一例外都深入了林子。
她和君有上等的好马,一路疾驰,林子里有什么都没细看。又加上两马天生的王威,也没什么动物敢上前招惹,这才什么危险也没遇到。
他们一行人可就不同了。刚深入没多远,便听得乱树背后一声乱响,随后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众人大惊,有些马匹不受控制的扬起了前蹄,受到了惊吓。
“来的好。”司马衍却是兴奋的一声大喝,张弓就瞄准了这虎头。
公孙习见状也是不甘落后。
“嗖嗖”两声破风声,一股巨大的冲力,直射了进去,这虎脑浆脑浆崩裂,白花花的撒了一地。
见旗开得胜,瞬时所有人的斗志都激昂了起来。一窝蜂往林子更深处奔去。
林子深处猎物确实越来越多,众人虽有些力疲,但却极其振奋。
“啊。”众人正在追捕猎物,林子里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怎么回事。”一人神色一变。
“去看看。”
众人显然都听到了声张,司马衍赶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时,人已经全到了。再看前面,眼前之景让不少人双腿都是一抖。一条十几米的巨蟒匍匐在树上,刚刚发出惨叫的人已经被它绞死了。
“好一头孽畜,我们齐心杀了它。”有人提议。
“杀了它。”司马衍却忽的嗤笑,“我们这么多人到这里不过为了争个第一名,这争来争去忒没意思。今日,谁能活捉它,这第一归谁怎样。”
“司马衍,你想死可没人拦你。”吏部尚书之子王介明冷笑。
“你要不敢,就一边去。”司马衍就看不上这些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也不理他,“你们怎么说。”他问余下的人。
巨蟒不似野兽,哪是那么好活捉的。他们虽然心高气傲,此时心里难免打鼓。
“好,就这么说定了。”公孙习同意了他的说法。
“公孙习,你今天疯了。”北冥天见他不假思索就应了,一时有些心急。今天从进了这片林子起,他就跟没有知觉似的,不停射杀猎物,现在也丝毫不考虑就同意了。
公孙习回头看了北冥天一眼,那红通通的眼让他嗫嚅了两下,没能再说下去。
众人见左相之子发了话,也纷纷沉默了。
“也就你够爽气,紫姑娘那事俺是有些对不住兄弟你,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莫要看不开。公孙习,这条大蛇,我们一人也难以战胜它,一同出手怎样。”他虽勇猛,却不是无脑之人,这样一条大蛇,一个人绝对拿不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