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龙玉就像正常睡醒的人一样,打伸了个懒腰,从铺位上跳下来。
客舱里,鬼西一个人坐在靠近舱门的位置。温月蚀和李雾雨像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坐在龙玉对面,交头接耳后相视一笑,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李不赌站在客舱的过道中间,嘴里叼着一根形状很像烟头的饼干,无聊地直挠头。
龙玉见鬼西和李雾雨也在,开心地问:“咦,你们怎么也在?”
鬼西只是看了龙玉一眼,就继续双眼放空,开始发呆。
李雾雨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粉嘟嘟的下唇被紧紧咬住,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和折磨。李雾雨放在腿上的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将小兰花的裙摆揉成一团。
温月蚀下意识地瞪了鬼西一眼,说:“你应该问其它人去哪里了?”
龙玉哦了一声,看还是没人回答,就重复了一遍温月蚀的话。温月蚀这才说:“都被杀了。”
龙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鬼西,就听温月蚀接着说:“鬼西,你到底有多喜欢杀人。他们根本没有招惹你,就算遇到了岩浆涡流,你不能救所有人,但你至少不用把他们全杀了。”
龙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但他还是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鬼西身边坐下,挠了挠头说:“谢谢你。”
鬼西以为龙玉会问他为什么要杀人,没想到龙玉不但没问,反而对他说谢谢。不光一旁的温月蚀和李雾雨听得直皱眉,就连鬼西自己都有点无法接受。
龙玉的表情很认真,没有调笑的成分,看着鬼西的眼睛里,带着感激特有的温柔。
鬼西很怕麻烦,所以从来不去记人的样貌,除了在做任务的时候。但这一次,鬼西不由自主地盯着龙玉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龙玉继续说下去。
龙玉说:“当初把小雨拜托给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她安全的带回来。谢谢你。”
鬼西知道了龙玉谢谢他的原因后,终于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说:“我只是懒得杀她。”
龙玉学着李不赌,在鬼西头上拍了一巴掌,说:“哈哈——以后也不要那么勤劳就最好了。”
鬼西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敢打他头,虽然不痛,但是脑袋被拍还是有点怪怪的感觉。鬼西转头看龙玉,双掌之间有黑气萦绕翻滚,眼看就要爆发。
龙玉又不识好歹地在鬼西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以后,你嫌麻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鬼西,这名字怪怪的,干脆叫小西吧。”说完又煞有其事的将鬼西打量了一遍,叫道:“啧啧,你长得比我那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好看,小西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
鬼西的心情出现了一丝波动。从他开始被培养成杀手之后,就没再听到过“谢谢”这种话。
作为一个杀手,鬼西早就摒弃了所有人类的情感,但是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明明想要动手杀了龙玉,却又下不了手。尤其在听到龙玉叫出了他的小名后。
翻滚的黑气渐渐被鬼西收回体内,他又恢复了冷漠。
龙玉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刚才有多么凶险,一手揽在鬼西肩膀上,乐呵呵地对温月蚀两人说:“给你们郑重介绍,我的兄弟,小西。”
鬼西一巴掌,拍掉龙玉揽在他肩头的手,目光犀利地瞥了温月蚀和李雾雨一眼,似乎在说敢搀和就杀了你们。
李雾雨绞在裙子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声音有些怯怯地说:“我叫李雾雨,你可以叫我小雨。”
龙玉偷偷向李雾雨伸出大拇指。一旁的温月蚀看到后,不甘示弱地说:“不要以为换个名字,杀手就会弃恶从善。”说完生气地扭身进了驾驶舱。
李雾雨看着,龙玉安稳地坐在座位上,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应该去追温月蚀。心底终于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这时,李不赌突然说:“我决定让你和龙玉一起进行训练。”
鬼西看着李不赌,掌中黑气飞射而出,如有实质凝成一道黑色长鞭,缠住李不赌身后的座椅下面的金属支架。
就见支架在和黑色长鞭接触的刹那,迅速开裂老化,最后碎成一块块废铁。
龙玉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睛,就连一旁的李不赌也暗自心惊,这种无视一切的破坏力,谁碰上都讨不了好。
鬼西脸上没有表情,但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刚才他已经捕捉到李不赌,眼底的惊讶,所以他不用多说什么。这就是他的回答。刺鬼一族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什么训练,即使需要也绝对轮不到外人来指教。
但让鬼西意外的是,李不赌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反问道:“我能教你的,不是提升破坏力,是让你活得更久。”
鬼西终于开口问道:“你可以让我活过二十岁?”
刺鬼一族的因为修炼的是黑暗信仰,族人本身实力非常强大,而且修炼速度是常人的两倍。
但刺鬼一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寿命很短,大部分人活不过二十岁,至今无人活过三十岁。这都是念力反噬造成的,所以增长寿命对刺鬼来说是唯一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李不赌把当做烟头叼在嘴边的饼干,放进嘴里大口嚼碎,看着鬼西说:“至少可以多活一年。”
鬼西和李不赌对视了半晌后,说:“我会跟他一起训练,如果没有效果,我会杀了所有人。”说完就闭眼,不再管任何人。
李不赌倒也没有被鬼西的话吓到,踢了一脚还笑嘻嘻的龙玉说:“臭小子,昨天你差点把老子的凝灵液榨干,老子的小命都快给你赔进去了。”
龙玉康复后,感觉身体比之前更加轻盈,反应速度也快了许多,李不赌明明就要踢中,却被他跳着躲过。
“师傅,我可是听你的话,坚持够三小时了。剩下的可不能怪我啊!”
李不赌没踢中龙玉,心里有气,但是又不想丢了师傅的面子,于是说:“既然病好了,那就继续训练。”
顺手扔了一个简易的过滤口罩给龙玉,接着说:“两分钟后,针石雨就要开始了,你们俩出去,像上次一样,给我在顶上坚持满一小时,再下来。”
龙玉刚想问,为什么鬼西没有口罩。
李不赌就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说:“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少管闲事,快去给我训练。”说完,看见龙玉趴在梯子上的背影,赶忙在龙玉屁股上补了一脚。
两人站在岩浆顶上。
龙玉看见天边掀起的滔天黑浪,他知道针石雨来了。让鬼西背靠背站在他后面。谁知鬼西根本不听他的,径直走到龙玉面前,浑身的黑气在鬼西面前摊开形成一个黑色的气罩。
龙玉明白鬼西应该是有别的方法可以挡开针石。也不再多说,龙玉两脚缠住脚下的铁链,提气站稳。
没一会儿,针石雨就毫不客气地砸在龙玉头顶的收集器上。
熟悉的重压传来,龙玉身体没有太多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真的比之前变强了。
然而,变强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龙玉看到鬼西只身站在磅礴的针石雨中,黑色气罩将所有袭向他周身的针石挡在外面时,龙玉胸中涌起的斗志,和大地上肆虐的火焰一样无法熄灭。
整整一小时结束,龙玉的身体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很多不适,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累,针石雨就结束了。
回到舱内,龙玉主动要求提高训练难度。
李不赌好像早就料到似的,给龙玉详细解说了他的训练计划。
李不赌之所以让鬼西加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激发龙玉的斗志,让他明白即使他坚持了三小时,但离真正的强者还有很大的差距。
龙玉确实被激发了更多的斗志,他亲眼看到了鬼西如何轻而易举的破解了针石雨。要知道,龙玉当时被针石雨折磨得有多狼狈。
这样明显的差距,没有让龙玉退缩,相反,龙玉想要变强的欲望更胜以往。
然而,龙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暗自对鬼西的实力感到惊叹的同时。
鬼西也因为在针石雨下,苦苦撑完一小时,耗尽了所有凝灵液,最后差点晕倒。
当鬼西强撑着跳进座舱时,李雾雨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情况。
立即递给他两颗药丸补充凝灵液。凝灵液得到补充,鬼西的虚弱终于缓和。
鬼西走到李不赌身边,低声问:“他真的不靠念力坚持了三个小时?”
李不赌得意地点点头,说:“而且雨量是这次的两倍。”
鬼西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震惊,但很快就回复了平静,走到靠门的座位上坐好,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随后,李不赌在休息的一个小时里,用龙玉收集来的针石,做了两个小号的针石收集器,给两人戴上。规定鬼西不可以使用念力,在一小时内,两人比试,看谁收集的针石多。
鬼西最怕麻烦,即使在家族的训练里,也极不愿意跟别人比赛,一般都是直接杀了对方了事,为此还经常遭到惩罚。
但这次鬼西心里多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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