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你在等哪个?”陈兵经过梦凡家禾场时见梦凡斜靠在门口望着前方出神,恶作剧地窜到她面前,想吓她一跳。
“我妈出去窜门子去了,不知怎么还没回?”梦凡吓得后退一步,担心陈兵看出点什么,不自然地掩饰着。
“睁着眼说瞎话,那不是你妈?”陈兵指着屋角边的江婶对梦凡说。
“哦,真的是我妈,我刚刚怎么没看见?还是陈大哥的视力好。”
陈兵也没多说,提着网兜往田里摸鳝鱼去了。
第二天,梦凡一家是被谭文才吵醒的。梦凡妈打开门一看,谭文才正儿八经的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系着一条通红的领带,提着一对酒还有一些什么礼品,站在堂屋门前,朝屋里喊:“岳母娘呐,开门啰!你屋里郎古子来看你老人家来了。”
“谭文才,你这么早到我家有什么事?”
“岳母娘呃,我是来提亲的。我跟刘会计讲了好久了,请他帮我跟梦凡做个媒,不晓得他怎么搞的,左等没来、右等没来,我只好自己来了。”
“谭文才啊,你快些莫这样喊!你屋里,我江家高攀不上。”
“岳母娘,听你人家这口气,是明摆着看我不起吧?”谭文才挤开梦凡妈,走进堂屋,把礼品往桌子上一放,自顾自地在桌子边坐下。“我堂客还冒起来?我去看看。岳母娘啊,不是我说你,我这堂客你还要多教育。当然,别人来了,她可以不理会,我是哪个?是她未来的老公,我来了,她都不理会,那就大不应该了。哟!哟!你老人家别生气,我就是这样一说,结婚以后,我保证把她当娘娘一样供着,行不?”谭文才见梦凡妈变了脸,连忙伸出左手,竖起两根手指嬉皮笑脸的做保证。
梦凡妈见谭文才一口一声岳母娘,心里油一样煎,“谭文才,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是没睡醒还是昨晚被你妈打坏了脑壳,一大早跑到我家来胡言乱语,这让邻居们听见影响多不好。你也这么大的伢子了,应该晓得婚姻是两个人都你情我愿的事,不是你想娶哪个,哪个就非得嫁给你,我家凡妹子又懒又好吃的,你还是另寻高门吧。”梦凡妈说完准备把谭文才往门外面推。
谭文才站起来,手一挥,“我晓得,都是你搞的鬼,是你不想把凡妹子嫁给我,才讲这么多废话,凡妹子肯定是喜欢我的,书上说女人都喜欢说反话,所以凡妹子才一看见我便骂我,俗话说得好啊,打是喜欢骂是爱,你屋里凡妹子早就爱上我了,你还做这无用功做什么,我劝你老人家莫多管闲事,成与不成让我堂客自己来给我个答复。”谭文才脑壳一歪,手指着梦凡的房间门粗着嗓子对梦凡妈喊。
梦凡妈烦得要死,这谭麻子怎么教的,教出这样一个混账来,让他疯狗一样出来乱咬人。他都出来这么久了,家里怎么没人来打打收管,看来只能给点厉害给他瞧瞧了,省得他今天来闹、明天来吵的,最好一次就让他吓怕,“刚伢子,你没睡死了,别人欺负你妹妹,欺负得到家里来了,你这做哥哥的还睡得着?快些给老娘起来……”
梦凡妈还没吩咐完正刚,谭婶便拿着一根扁担,风风火火扑了进来。“你这个化生子,你一早晨就现形现得这里来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梦凡妈一看见谭婶,气不打一处来,“张禾秀,你来得正好,你先别在我家教崽,要教回去教。你先听我把话说明白,我不管你屋里谁的主意,今天我把话放到这儿了,我家凡妹子就是当老姑娘,也绝不会嫁给你家谭文才,你们啊就不要想这六月六了。”
“哎呀!哪个不晓得你家凡妹子是七仙女下凡、宫里的娘娘转世,要享一世荣华富贵的,我们又怎么会有那个想法啰。都是这个化生子摔坏了脑壳一样乱搞呢。”谭婶揪起谭文才耳朵,把他往门外拖,“你个化生子,快些跟老娘回去,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是跛了一只脚、还是瞎了一只眼,前世没看见女人一样,赖在别人家不出门?”
“慢着,”梦凡妈听她那阴阳怪气的话一时哭笑不得,看见桌子上谭文才拿来的东西,便喊住他娘儿俩。
“妈,你放手啰!你看我岳母娘都心痛我了。”谭文才挣扎着逃出******金刚爪,涎着脸凑到梦凡妈面前。
“把你们的东西拿回去,我屋里受不起。”梦凡妈拿起东西朝谭文才怀里一扔。
谭婶看见自家儿子那不争气的样子,恨得用扁担虚张声势的打着了几下,“你呀——先跟老娘死回去啰,老娘再跟你算总账。”
看着谭家两娘崽唱大戏般地回去,梦凡妈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气得一身发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想断绝谭文才的念想,只能尽快给梦凡说一门亲。
其实早梦凡就醒来了,听见谭文才在房门外胡言乱语,气得浑身发抖,真想自己拥有武侠小说里的绝世神功,一记什么神掌,便能隔空拍飞他,可是她没有,她只能躲在房间里暗自气苦,等了好久,见外面终于没什么动静了,她才打开门出来。
梦凡妈见梦凡出来,跟梦凡商量:“凡凡,刚刚的事你也听见了,我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谭文才那个人就是一条蚂蝗,就算我们不理他,万一他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隔天来闹一回,别人看见了还不晓得怎样想你,我看如果有好一点的人家来相亲或托人做介绍,你还是考虑一下,也好绝了谭文才的念想。你放心,妈妈不是要你马上就定婚、出嫁,先找个人响明地方,也好让别人不敢再有非份之想。”
“妈妈!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我还怕了一个混混不成。如果老是这样退让,我说了人家又怎样、定了婚又怎样、就算结婚又怎样,你能担保他不去闹?你放心,他再来闹我就去报警,我就不信那么多法律、法规,就没有一条能治他?”梦凡觉得妈妈纯粹就是个百步大王。
“我不是怕他,是怕别人说闲话,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一旦跟他这种人扯上关系、搭上了边,那名声就毁了。”
“毁什么毁,我人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说我什么?总不会说我主动勾搭他吧?妈,你以为别人个个都是瞎子。”
“你这个妹几呀,”梦凡妈见梦凡都说出这种话,估计再劝下去也是白搭,看来对付谭文才只能另想办法,让梦凡同意说亲也只能另想办法。
“儿大不由娘啦。你们小的时候,我老是想,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可以放心了。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可你们哪一个不是让****碎了心?”梦凡妈边说边去做早饭。
“你自己要操的这个闲心,怪得哪个?”梦凡小声嘀咕。
晚上江国良回来,梦凡妈跟他说起谭文才的事。
“那个兔崽子,居然混账混到我屋里来了,他还反了天了,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若是我年青时,他这种二截子伢几,老子一下打得十几个翻,现在估计打翻他七、八个没问题,只是我现在是党的干部,不能给群众带歪样,是不?婆婆子,你放心明天我到山里跟老谭讲一下,我们争取和平解决这件事。只是你也得抓紧放出风去,给梦凡找一家好一点的人家,省得除了谭文才还有鲁文才、廖文才们惦记。”
“我跟梦凡商量了,她死活不同意。”
“还由得了她!”
“我家凡妹子未必心里有人?说这个不同意,那个不理睬的。不过,她从学校里回来这么久也没见她经常出去啊,应该不可能吧?以后得多注意一点了,女儿家大了心就野了,省得一不留神就出事。”梦凡妈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