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周末比放假回家更让人舒心,至少对陆梨来说是这样的。既没有沉重的课业负担,又可以按平时的时间表合理复习,这样轻轻松松地过两天,倒也挺好。只是这次是大考后的周末,又因夏天逐渐来临,大家都很浮躁,陆梨也静不下心来。她一面担心月考成绩,一面忧虑尔虞一事,总是心事重重。
周末下午,她见寝室只有云庆一人,便想和她接着上次的话题往下聊。“云庆,有空吗?”陆梨走过来坐在云庆的床铺上,微笑着说。自从上次和她聊过,陆梨就对她产生了极大的信任感,虽然之前关系也很好,可远没有现在那么亲切。说也奇怪,上次不过寥寥几句,几乎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聊,可陆梨和云庆却形成了某种默契。这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能量吸引吧,本身朋友这东西,就是在某一瞬间互相接受了对方的情绪信号并作出积极的回应。
“奥,我要去阅览室。”云庆仍面无表情地说。她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冰山式的美人,容貌并不出众而气质独特的那种。
“我和你一起去吧!”陆梨挽着她的手,拿过包来。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言语沟通。此刻,陆梨觉得不必交流,只要坐在她旁边就很踏实。
一会儿,云庆不舒服似的动了动身子,目光从书本上转移,对着陆梨说:“你能别靠在我肩上吗,我不太习惯……”陆梨听了作出一副撒娇的样子,晃晃云庆的胳膊:“哎呀,我想靠着。你不知道,挨在你身边有多舒服,特有安全感。”
“为什么?”云庆茫然地看着她。
“因为你胖嘛,胖人能给人安稳的感觉。”云庆鄙视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逗你的,你不胖,一点也不胖。我是想和你聊聊~”陆梨低着头说道。她也知道云庆并不怎么胖,顶多算是微胖,而且这个年龄的女孩胖一点也很有味道,可以衬托出少女的俏皮可爱。何况云庆的气质内敛沉稳,使得身材上的缺点变得更有个性,甚至有种缺陷美的视感,让人心疼。
也就是说,云庆身上有两种感觉,活泼而沉静,富有生气而沉稳老成。如此矛盾的个性竟能在同一人中恰到好处地体现出来,简直是个奇迹。陆梨仔仔细细端详着云庆的脸,不禁诧异,这之前都没有好好观察过她呢。她的脸圆润而有光滑,脸上的肉也很蓬松,一点没有堆积的感觉,几乎均匀地分配在脸上。云庆被她盯得心慌,忙用手拢了拢头发,试图遮住脸。谁知这一遮使她的五官变得更立体了,额头长长的刘海将她的脸型与五官修饰得几近完美。
陆梨心中暗想:“这个发型真好,以后有机会也要试一试沙宣。”
……
“你…到底在看什么,不是说和我聊聊吗?”云庆表示疑惑。
“聊啊,我这不是在想怎么开口嘛…..”陆梨笑了笑,说:“那个,以前都没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
“恩?你要说什么,跟我表白?”
陆梨眨眨眼,调整一下心情,严肃地说:“不是啊,正事,正事。我是想说,最近好多事情铺天盖地而来,我有点招架不住。”
“看出来了。”云庆点点头,“因为爱情”
“?”陆梨惊愕:“你怎么知道?不过也不能说是爱情,我…..总之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和他相处。”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顺其自然,别想太多。我不是在说道理,毕竟咱们在上高中,以后的事也把握不了。这个年龄来场恋爱也挺美好的,值得回味。”云庆语气很和缓,既像一位老师,又像一个母亲。
“是啊。这我知道,反正和他在一起又不会影响学习。”陆梨抬头舒了口气,接着说:“我们果然有缘分,你看你都能感受到我的心思。我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呢,哎呀,还是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都来找你。”陆梨晃晃云庆的胳膊,笑嘻嘻地看着她。她又靠在云庆肩上睡了一会儿,想起件事,问道:“你要报文科还是理科啊?”
“这个不是学校下来分析吗?”云庆一怔,心想她突然问这个干嘛。
“嗯….还是要看个人意愿,我想报文科,你呢?”
“我也是。”云庆边看书边说道:“比较擅长学文就报文吧。”
陆梨听了开心极了:“好啊好啊,一起报文。”
“先别想这个了,还是担心一下月考成绩吧!”
“……”
某人黑线。
周末已过,成绩就贴在黑板上了。当然,只贴级部前100名,剩下的要到班主任办公室查看。陆梨紧张兮兮地挤到黑板跟前,和身边的同学说了无数次“让一让,让一让”,终于看到了名次单。
没有她。
陆梨面无表情,之前的紧张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失落,心痛。她劝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自己本来就不是脑子聪明的那种学生。不用功就会后退,这是很正常的事。
“唉……”陆梨还是感到伤心,她怕自己这样,又无法控制。想到以前,每次伤心都有幻想中的尔虞陪着,可现在…自己不能再任性了,毕竟尔虞已是思想独立的人了。“不能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陆梨心中默念。
回到教室,她找到云庆,和她一起去查成绩。云庆的成绩在中上等,不过远不及陆梨,陆梨找她也是为了得到点心理安慰。“132名,还不错。”云庆帮她查到了。“额?这么好”陆梨吐吐舌头,心情又明媚起来:“我以为这次死定了,非要掉到200名之后呢。没想到在班里排第十,哈哈,要是好好学了岂不更好?”云庆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认真学呀,这次纯属侥幸”她顿了顿,说道:“算了,我又是班里22名…….”陆梨想安慰她的,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揽着她回教室。
一路上,陆梨都在怀疑名次的真实性。“我没用功,还考这么高,而云庆那么认真,却……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梨绝对是个过于痴迷思考的人,她可以把原本很平常的事情想成特别复杂的事情。她想到自己没有好好备考,名次却很平稳,心里一阵恐惧。“如果自己状态正常,一定考得很好。而现在这样,老师不会认为我的状态有问题,仍会像以前一样提问我。可我根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跟上老师的步伐了,期末考试又会考砸。到那个时候老师会总结,评定我没有认真复习。我该怎么办?”陆梨又焦虑不安起来。
晚自习后,她独自一人在校内的花园散心。“真香。”陆梨再次感受那醉人的花香,不由自主地想起荀尔虞与她在雨中的那个吻,也是一堆花瓣飘散,花香四溢。“亲吻的感觉有那么美好吗?”陆梨摇头:“那感觉一点也不真实。”陆梨虽没有谈过恋爱,可见也见多了,知道绝不会像爱情小说里描写的那般梦幻。
而尔虞就是给她那种梦幻的感觉,让她害怕。
且说刘易这边依旧孜孜不倦,每晚趴在被窝里狂写诗句。
“迢迢牵刘星,皎皎河陆女。”
“我劝天公重抖擞,我家陆梨有没有?”
“惧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小梨。”
“十年生死两茫茫,念陆梨,自难忘。相顾无言,唯有诗千行!”
刘易把它们一一装进信封,并抱着它们睡觉,闭眼想象陆梨拆开后露出的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