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一含这一觉睡的真是天昏地暗,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家里西晒的窗户,正好是能看着落日的时候.
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是自己一梦梦了近二十年?还是从自己跳楼开始都是做梦呢?她真的有些不确定了.
似乎醒来之前的记忆是她又看到了妈妈,而且还是年轻的妈妈,还有爸爸,姥姥和姥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房间里的被夕阳的光笼罩着,充满了不真实感,难道这真是自己重生了吗?这可能吗?上天这很是要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原来世界的自己是死了还是消失了呢?
汪一含就这么想着,一时走了神,连家里进来人都不知道.
“圆圆醒了啊.”赵丽珍一进门就发现自己女儿醒了,滴流圆的小眼睛充满了迷茫,她光顾着高兴孩子病好了,也没多想着这孩子这么小怎么能露出这么复杂的神态.
赵丽珍面带微笑的快步走向床前,坐在床沿上,伸手试了试汪一含的额头.好像是不热,就更高兴起来:”妈妈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啊,蒸点米饭,再做个鱼汤给你喝.”她说完就站起身,扭头就要张罗着给病刚好的孩子做饭.
汪一含自打她进来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妈妈,心想:这个妈妈好年轻啊,还没有什么周围,脸色也比以前的红润许多,这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这厢正想着,又听见汪亚楠回家的声音.可能是进屋的时候风大,门被关的震天响.砰的一声,吓了汪一含一跳.她又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真疼啊,这下应该是真的了,被吓到的心跳都跟真的一样.
汪亚楠回来的时候见赵丽珍在走道左边的小厨房里炒菜.又是西红柿炒鸡蛋,真是不知道换点别的花样.这么低头一念叨的功夫,手没抓住门,让风给刮了,倒是也吓了他自己一跳.
赵丽珍听着关门的声,心想今天亚楠也回来吃饭了,不出去到处鬼混,连着孩子病好,心里更是开心起来,连做菜的时候也哼着歌.她的嗓子本来就不错,又加上心情好,唱的不错,吸引了隔壁邻居王娟的注意.
王娟是隔壁老张家的媳妇,平常来往的还不错,王娟笑着过来靠着小厨房的门,笑吟吟的问赵丽珍:”丽珍,今天什么好日子啊?哟,还洗了条鱼呢,一会来人啊?”
赵丽珍闻声笑着回看了一眼王娟,转身继续手里的活,笑着回答她:”没来人,给我家圆圆补补身体,她生病刚好点.”
王娟听了也挺关心汪一含的病,打听起生病的原因.赵丽珍不好开口说是自己跟丈夫打架,把孩子吓掉魂,才导致的发烧.支支吾吾的没说上来几句话,就把王娟打发着回家做饭去了.
话说汪亚楠嘭的关上门之后,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在外屋的下床上,就往里屋走,去看看他担心了一整天的女儿.
汪一含看着自己的爸爸进来了,虽说是脸已经变成年轻的了,可是仍是不能让自己改变多少对他的恨意,也没开口叫人,眼睛乱瞟起自己现在的环境.
自己的床旁边放着一张长方形茶几,上面放着杯子,下面几个铁盒.再往那边就是父母的大床,中间放着一个老式的收播音机,有许多的滑键.床头的上面挂着他俩的结婚照片,对着的是一套白色泛黄的组合衣橱,中间放着个彩色电视.
汪一含看着环境,这是自己小时候没有拆迁的家,心里也开始怀念起爸爸在小时候对自己的疼爱.家里不富裕,但是该给自己吃的东西从来不吝啬.有次过生日还买了很贵很贵的冰激凌蛋糕,这让同龄人里不少人都羡慕她.
想起这些她心里又有些柔软,毕竟爸爸小时候对自己是好的,后来跟妈妈离婚了,有了新的家才对自己疏忽了关爱.汪一含不自然的偷瞄汪亚楠.
汪亚楠这时看自己的女儿偷看自己,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总算这次的事情过去了,女儿也没有因此怕自己.
他走过去坐下来,伸手去拿放在汪一含枕头边的衣服,打算哄着自己的孩子穿衣服下床,准备一会好吃饭了.家里就一两个马扎,孩子一直占着沙发床,大人坐起来也不舒服.
汪一含配合他穿衣服,倒是让汪亚楠微微一愣,不过倒是没多想,高兴孩子还跟以前一样乖,麻利的给女儿套衣服套裤子.
这时候赵丽珍端着菜进了里屋,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看自己的丈夫给孩子穿衣服的情景,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亚楠,就不用把靠背扶起来了,一会圆圆还要睡觉,来回的折腾太麻烦了.”
“嗯,我看也行,那我就少给圆圆穿件,一会让她多趟会.”汪亚楠又开始给汪一含脱原来已经穿好的毛衣,准备只给她穿一件外衣就行了.
“你看着弄吧,别给她再弄感冒了.”说完她又回身去外屋关好门,顺手拿着马扎回来坐下.
汪亚楠就跟汪一含坐在她睡觉的沙发床上,赵丽珍一个人在对面坐着马扎。刚才一阵子忙活,让她的脸上都带着红润.
吃饭的时候倒是难为起汪一含来.她身体里住的可是成人的灵魂,现在还要装着四岁的小孩,无奈怎么让赵丽珍隔着茶几喂她都别扭,于是就挣扎着自己吃饭,还不能用勺子太熟练,又怕说话露出马脚,也是一声不吭.
“这孩子也不跟我说话,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这么小的孩子你可别乱说.”汪亚楠带一丝厉色,边吃边抬眼看赵丽珍,埋怨她不该多说话.
赵丽珍被这一眼看的有点吓着,自己的胳膊抬起来吃饭还有点吃力呢.连忙笑着对王亚楠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乱说话呢,何况这么小,圆圆刚睡醒,也没跟我说话呢.”说完还夹了块鱼肉给汪一含的碗.
汪一含尽力装着小孩的样子抓着勺子吃米饭,听这话立马抬起头看着两个人,连嘴角的饭粒都感觉不到.她担心俩人一样不合就打起来,这吃苦受罪的都是妈妈.
汪亚楠一直是看着汪一含吃饭的,所以她一抬头就看着嘴边的饭粒了,倒是让她可爱的小脸给逗笑了,再一看掉在卓子上的饭菜,更是高兴.
”圆圆啊,你这是吃饭呢,还是玩呢?看这掉的一桌子饭菜,都能喂小鸡了.”汪亚楠摸着汪一含的头,伸手给她把米饭粒拿下来,满眼是对她的疼爱.
赵丽珍也被这一幕给逗乐了.笑着对自己的丈夫说”咱们圆圆刚开始自己吃饭,这不是挺好的,”又扭头冲着汪一含鼓励道:”圆圆真厉害,都能自己吃饭了,真乖.”
汪一含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无心的行为,化解了气愤的尴尬,家里有感觉着一片和乐融融,心底下也是挺高兴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眼睛划过饭桌上”不小心”弄出来的饭菜,又是一阵好笑加无奈,这是多浪费啊.
可惜这也只能是在心底里叹息一下,表面上的功夫还是不能停.抬头对着汪亚楠,指着离他比较近的汤盆说:”爸爸,鱼鱼.”这意思是给弄鱼肉吃吧,别说没跟你说话.
汪亚楠这下没有怀疑了,挑出一块比较大的鱼肉,仔细的挑了鱼刺,放在汪一含的碗里,还教她怎么拿勺子吃饭,不至于浪费太多饭菜.
汪一含吃着饭心里叹着气,心想这种日子到底还要多久才是个头啊,必须要装成小孩子的样子,连吃个饭都这么麻烦,还要担心下一次的家庭暴力.
一顿饭吃下来,家里的气氛维持的都很温暖,汪一含适时的喊上一声”爸爸”,就哄的汪亚楠脸上快赶上花了.
赵丽珍也跟着高兴,吃完了饭就又忙活着收拾,端下去饭菜,擦完了桌子,把剩下的菜弄成小碗的.又去了外屋接水洗碗.大冬天的水凉的刺骨,又拿起暖瓶稍微兑上点热水,就哗啦哗啦的洗着.
汪一含心疼妈妈的手,不过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脱了外衣躺在被窝里,总比坐着强多了,可以遮掩不少自己还改不过来的小动作.
汪亚楠倒是心安理得的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频繁的换着频道,挑着自己喜欢的节目就看.
唉,她还是赶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好,毕竟这一顿饭吃下来,小小的肚子都有点撑,真实感又上升了不少.以后过上了好日子,就可以请人来家里收拾,再不让妈妈冬天里碰凉水了.
那到底怎么改变呢?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苦恼了.汪一含皱着小包子脸转身面向墙壁,开始思索起日后的生存大计.
爸爸妈妈以后还离婚吗?这也是个问题.还有怎么才能改变自己的现况呢?还有还有,怎么能让家里的生活条件更好呢?
根据以前观察妈妈来看,妈妈应该是不想要离婚的,虽然汪一含不理解为什么妈妈宁愿挨打受委屈也要维持婚姻的完整.那怎么才能保持这个家的完整呢?
其实她是不想妈妈在跟爸爸一起的,与其跟着爸爸受罪,还不如让他俩离婚,然后她帮妈妈挣钱呢.只要妈妈有了钱有了时间打扮,那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甚至爸爸也是可以拴住的吧.
这挣钱又是一个大问题,她现在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子,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要是自己真说出什么建议计划来,那肯定要吓着大人的.难道她要做个传说中的天才儿童?这也不可能.
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汪一含还是清楚的.她高中开始就不好好学习了,毕了业一直呆在家里做米虫,整天只知道玩游戏,看电影.就算可以顶着天才的名号,混到初中毕了业,那后面该怎么办.天啊,她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帮助妈妈过上好日子呢?
汪一含感觉自己有点累,又有点困,回到这个小小的身体这么两天,总是很容易感到疲惫.那天哭着也能睡着了,还一睡睡了一整天.
唉,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怎么好,以后要多出去锻炼了.想着以后是不是该早点起来跑步,汪一含渐渐的睡过去.
汪亚楠再回头看汪一含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翻了个身,正面对着大床那一面.他关上灯,调小了电视,上床靠着看小说的赵丽珍.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沉默啊?以前不这个样的.”汪亚楠有点担忧的问旁边的赵丽珍.
赵丽珍放下手中的爱情小说,爬起半个身子看了眼熟睡中的汪一含,叹了口气,回答汪亚楠也算是安慰自己的说:”我看是没事,可能是刚病好了,又让你吓着了.过两天就好了吧.你要是能以后少喝酒,比什么都强.”
见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来,汪亚楠感到无比的烦躁,连忙把话题往电视剧上引.这时候的电视剧还没什么好看的,电视上演的多是些革命故事,再不就是武侠剧,两人看了看没什么劲,就关了电视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