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去,眨眼间这么两天倒是过去了,方伦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想到今天要去礼部报道的事情,心情很是激动。
麻利的穿戴好,认真整了整衣衫,将头上的发簪头冠扶得端端正正,方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点了点头,便准备出发去礼部报道了。
说起礼部员外郎来,方伦原本以为虽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到好歹是挂在六部的名下,心中本以为不说身居要职,但是也是有一定的重要意义的,等方伦到礼部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礼部在皇宫的西庭,方伦拿着秦回给的官贴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待进的礼部大院,却见里面是小猫三两只,只见厅中一老仆拿着笤帚在清扫院中的落叶,连忙走了过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说到:“老丈,我是新来的礼部员外郎,不知道今日礼部办公接差大人可在?”
出乎方伦的意料,那老仆居然只是停了一下,然后还是继续打扫起来,头也不抬的说到:“里侧,右转,第二个屋子。”
“劳烦老丈了。”方伦对这位老仆的行为倒是觉得没什么,当下说了一声以后便朝大院里侧走去。来到老仆说的那个屋子前,却见大门紧开着。当下,在到门口便停了下来,一时间进去还是不进去,很是迟疑。想了想还是在门口大声唤道:“里面有人么?下官新任礼部员外郎,前来报到。”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应。方伦提提胆子便走了进去。
待进得屋内,却发现空无一人,转角处一张文案桌上摆着一些折子和文书,而文案桌后面的空空如也得椅子却是说明这屋的正主这个时候还没来。方伦无奈,只好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静静等了起来。
方伦坐在椅子上不由想起前世在论坛上看过的一个帖子来,据说曾经唐朝时期,柳元宗也曾当过这礼部员外郎,虽然具体内容是什么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是对柳元宗曾经帮助改革弊政的事情倒是有点印象,而想到自己这么一个礼部员外郎居然干坐着枯等,心中不由感觉一阵巨大的落差感。
等方伦坐了许久,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的时候,才看见门口慢悠悠的走进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来,当下连忙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下官见过郎中大人。”方伦知道面前这位有点发胖的中年人应当就是礼部郎中了,主管下面礼部众人的工作安排方面的事宜。当下连忙朝这中年人一拜。毕竟对面可是他的上司。
对面那中年人傲慢的点了点头算是还礼,然后就慢悠悠的朝文案桌后面那椅子走去,一屁股坐下,才板着张脸说到:“你叫方伦是吧?”
“正是下官。”
“恩,你是秦太傅钦点的礼部员外郎不错,但是有些手续还是要的,你今日直接来这倒是一个错误,吏部那里你却还是要去一趟的。”那中年人看着方伦,语气却让方伦莫名的听出了一阵厌恶感。
“这个,太傅大人是让下官直接来这报到挂名就可以了。这?”看到面前这中年这么瞧不起他的样子,方伦心中也暗暗生气,只好将秦回提起,倒是有一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在里面。
“本官可不管太傅大人怎么说,你是你,太傅大人是太傅大人,就算是太傅大人公子来了,程序也是要这么走的。不去吏部挂名拜职,这吏部官籍里可是要不了你。”最后几个字更是加重了语气,听着方伦耳边更是嗡嗡直响。这个礼部郎中听到方伦提起秦回,心中却是不当一回事,想到昨天太傅大人派人与他打了招呼,让他刁难下方伦,同时一定叫方伦先去趟吏部,至于什么方式刁难,却是让他自己把握就好,这礼部郎中虽然心中疑惑,自己钦点的礼部员外郎却要自己想办法刁难,但是太傅大人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因此也有了这刚才的一幕。却说为何这秦回前后反差如何之大,却是得慢慢说起。
方伦见打起秦回的招牌也不管用,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知道了,下官这就赶去吏部一趟。”方伦此刻心中颇是无奈,想到昨天只问了英叔礼部的路,这吏部在哪却是无从知晓,而当时对英叔问话时总觉得英叔脸色有一点古怪,但是文英不说,他也不好问。现在心里想问问面前这中年礼部郎中,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口。
“去吧。”礼部郎中摆了摆手,就假装低头看起文书来,却是不再理会方伦。
出得礼部侧庭,先前那打扫大院的老仆早已经不见,一个堂堂礼部此刻居然空无一人,方伦更是感到十分的荒唐,堂堂六部之一尚且如何,可见这朝堂是如何的荒糜。
自嘲的一笑,方伦还是先决定回去问问文英看,到时候再做结论。
见得文英,方伦将今天的事情和文英说了说,脸上也是一脸不忿之色。
看到方伦这个样子,文英笑了笑,拿起一杯香茶,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慢说到:“文华,可曾记得昨夜你问英叔礼部的路时,英叔和你怎么说的?”
方伦想了想,心中倒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当下摇了摇头。
“瞧你这记性,文英可曾和你说过,明天早点起来这句话?”方伦听到文英的提醒却是点了点头。
“英叔倒是这么说过,但是文华一早赶去吏部的时候,里面除了一个扫地的老仆,却没有任何一人。实在是奇怪的很。”
听到方伦的话,文英一声叹气:“哎。现在当今圣上也一个月没有理会朝事了,那礼部没几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这么久了,你见过你英叔早起去朝堂么?”
方伦摇了摇头,不禁说道:“英叔,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这?”
“没什么奇怪的,文华可曾记得你英叔和你说的,当年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被行刺了一次,这脑袋受了点惊吓,如今这情况也正常,不过还好,这些年倒是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倒也安康,却是没出什么大事。”文英先解释了一遍,语气突然一重:“可这就和文华你说的一样,居安思危才能让一个国家朝代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这安逸的太久了,这世人倒是将北边那些群狼给忘了。哎,天知道这份安定还能维持多久。”
文英的话方伦不知道怎么接,只好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应声。
这时候,文英又说道:“昨天中午,老夫去见了趟秦回,把你参加科举的事情说了一趟,他秦回也同意了。”
方伦听到这话,心里也知道,毕竟原先文英就和他交代了。
“今天你这事却是在老夫意料之中,老夫和秦回说了,这祖宗有法,这朝廷官员是参加不得科举考试的,因此这吏部你却是不用去了。那官贴你也不需要留着了。”
听到文英这么一说,方伦才知道自己原来想的太天真了,当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还是不由问到:“那么英叔早就猜到了今天之事。先前却是为何不和文华说呢,害得我这么跑去一趟,白白受了一通气。”方伦这话却没有半点怪罪文英的意思。
对面文英一听,哑然失笑:“好啊,怪起你英叔来了。哈哈。原本英叔还曾想这秦回老匹夫会如何将他这任命收回,而今日那朱饭桶,也就是先前你见到的那礼部郎中让你去一趟吏部,你英叔就知道了秦回的方法。”
“可是让文华在吏部碰个钉子?”方伦这时也猜到了一些,不由轻声问道。
文英也不直接回答,而是说到:“不过文华倒是没直接去吏部,不然到时候又要受那一肚子的气,到时候回来可又要怪罪你英叔了。”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英叔别开文华笑话了,英叔待文华如何,文华怎能不知,文华却是万万不会怪罪英叔的。”方伦这时候连忙说到,虽然他知道文英是在和他开玩笑。
“其实你想,这秦回能安排你去礼部当那劳什子员外郎,让你直接去挂到,你去就是了,而今日那朱饭桶如此刁难你,却肯定是得到了秦回默许的,甚至是秦回主动下达的命令,而吏部和礼部向来都掌握在他秦回手里,要是你去了吏部,想必到时候也是几番借口将你的任命驳回,而到时候就算你找到秦回,那老匹夫肯定也会表现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英叔说笑了,文华是无论如何不会去找秦回的。这点骨气文华还是有的。”
文英点头道:“今天英叔让你早起,也是有英叔目的的,想来以文华的智慧却是不难猜测一二。”
方伦脑袋转的也快,听到文英这么一说,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当下问到:“这个文华倒是猜到了一二,只是具体如何,却要英叔解释一番。”
方伦这话,文英也不怀疑,笑了笑才问道:“那朱饭桶今日可是让你难堪?先让你等了许久不说,见你面又是一副看不起你的样子,不知道文华心中有何感想。”
“欺人太甚。”方伦想到先前那个死胖子的一番行为,口里就憋出这四个字来。
“对,你英叔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可是他朱饭桶有欺人太甚的本钱,他后面站着的是秦回,而文华后面就算站十个英叔也是无能为力的。”文英先是说到这,看到方伦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停了下来,等方伦重新抬起头之后才慢慢说道:“你英叔能帮你的并不多,这朝堂上本身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以后可是要认清楚,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学会隐忍。”
“男儿当能屈能伸。文华知晓了。”说完,方伦对文英的用心良苦也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谢,当下身体深深一鞠,重重说道:“文华谢谢英叔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文英笑了笑,心中却是暗想:“此子以后的路怕是有太多艰难。”
方伦经历今天一事,却是对这所谓封建的朝堂有了一丝认识,的确和文英说得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而自己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当下脸上那份执着和刚毅却是更加坚定了几分。
而文英为了让方伦快些了解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庙堂,心中一直是绞尽了脑汁,看到方伦慢慢成熟起来,心里也是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