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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想象不出的天伦

钢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飘荡在明亮的店堂之中,柔美而清淡,带着优雅与恬静。然而此时,我却分明听出了神伤的音调,和一种难以描述的莫名哀伤。

如果是在平日,我一定会摇摇头,作出万分沉痛状,发出“最毒妇人心”的感慨。可现在,我却无法开口说出任何俏皮的话,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坐着。

也许,当年的那位妇人确实有些恶毒没错,但是,这十六年来与日俱增的忏悔和思念,却洗尽了当日的恶念。

当一切念头在时光的河流之中逐渐淡漠了它的痕迹,却唯有思念这质朴的白石,沉淀于河床之上,在河流的冲刷下逐渐洗尽了杂念,只是越发深刻而清晰。

“如果,你在泉下有知的话,哪怕是来寻仇,哪怕是来报复,哪怕是来杀我……也一定要再来看我一眼啊……”

“我等着你来索命……一直等着……”

隐含于这两句话的,是那名母亲对孩子的深深思念。对于她来说,见到自己那八岁的女儿,是她无论死活、存在于这世界上的唯一目的。

在这个悲哀的故事中,对于这位本觉着自私恶劣的母亲,现在,我却已经不怨了。

低着头,我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茶杯里的水纹,一波一波,一圈一圈,荡漾出微微酸楚的心境。

我有些明白,或者说,我终于了解到了那样的感觉——为什么平日追梦总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茶叶在杯中上下沉浮,那是一种无言以对、在心中波澜起伏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心境。感叹、悲哀、酸楚、不确定……这些心境混杂在一起,撑得心口满满的,最终竟然只有以沉默来当作唯一的应对。

良久,我抬起头来,看向莫无邪和追梦。一如我所预料的,前者正捧着那白色的信纸微微发愣,而后者,则一言不发,看似云淡风清地啜着茶——只是,追梦的内心真的如表面一般冷淡吗?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从不持肯定态度。若是真的冷淡,就绝对不会以喝茶来掩饰;如果真的冷淡,就该像往日他感到无聊的时候一样,以掩嘴的哈欠作为不愿插手的暗示——而此时,他却只是淡淡地坐在那儿,等待着……

“我们……”莫无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不容易才从微哑的喉咙中挤出字来,“我们……该怎么办……”

在莫无邪浅褐色的大眼睛的注视下,我瞥了瞥一边的追梦,在确定他一时半会没有准备开口的意图之后,才不得以地先说出自己的意见:“还是告诉她吧……”这一次,我反倒提出先前莫无邪被我驳斥的建议来,“看她的口吻,现在应该是非常希望见到她的女儿才对。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不知道她会如何激动呢。若要是能找到那个孩子,倒也是一桩美事。”

“好!就这么办!”莫无邪激动地赞同道,充满活力的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追梦却冷冷地开了口,唇瓣微掀,竟然只是冰寒地吐出两个字:“不妥。”

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冻结住了莫无邪的笑容。他垮下脸来,几乎以一种哀怨的语气带着埋怨的口吻道:“为什么不妥啊……”

不会吧……难道我一直都猜错了,莫非我一直都将追梦估计得太好了?而实际上,追梦是真的生性冷血?

在听到追梦的反对后,我的脑海中窜出上述这个念头。事到如今,听了这么感人的信件,那家伙竟然还不相信那名母亲,不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吗?我突然开始有些怀疑追梦的脑袋中,是否缺少了一根感情神经。

下意识地,我冲到追梦旁边,在他来不及错愕的时候,抓起他的左手,翻过来查看——

“呼——”右手依然抓着追梦的左手,当看见掌心的三条纹路一条不少的时候,我用另一只手拭了拭额角的冷汗,“还好,有的……有的……”

“你干什么?”冷冰冰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和热度,然而我却分明从中听出了咬牙的声音。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正抓着追梦的手。我连忙放下,一边挠着鸟窝头,一边打着哈哈,发出无意义的“呵呵”声。

“你干什么啊?”这次,换作莫无邪在询问了。语气虽然不像追梦那样的冰寒彻骨,但是也有隐约的不悦在其中。

闻到空气中弥漫而来的酸味,我赶忙连连摆手撇清关系,一边交代其实很单纯的动机:

“啊,那个……我刚才是一时冲动……啊,你们两个别这么瞪着我嘛……”在追梦和莫无邪的双重注视下,我感觉到背部有冷汗滑落,“我只是担心追梦没有感情线嘛,所以才确认一下。没有不良目的啦!”

面对我的解释,追梦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然而,语气中的平心静气却说明,那嘲笑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他自己。

“你认为我反对告诉那个女人事实,就表明我是冷血了吗?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找不到呢,即或是那孩子根本不记得她,又或者,那孩子过得无比凄惨所遇非人呢?这要她如何自处?十六年来的忏悔如果换来一个更可悲的现实,谁又知道那女人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呜……想不到……想不到追梦考虑得这么周全,这么为那母亲着想……我……我错怪追梦了啊……

我突然感觉到眼角有莫名的湿意,下意识地,我张开双臂往追梦身上扑去,然而,背部却突然传来不同寻常的灼热感。我扭头一看,莫无邪正以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盯着我——那眼神仿若激光,我开始怀疑我的背部是否已经被烧出一个洞来了。

“啊……呵呵……呵呵……”我把张开的右手顺势放到脑后,做出挠头的状态一边打着哈哈,“那个,我这个人比较容易激动啦,激动做事情就不怎么经大脑……不过,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们别乱想!”

莫无邪瞥我一眼,浅褐色的眸子里没有笑意,却有一丝丝的防备。那眼神似乎是在置疑我的话:“哦?真的吗?”

而旁边的追梦则冰着一张冷脸盯着我,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像冰窖似的,让人看着就觉得背后阴寒阴寒的。他似乎是在警告:只要我再靠过去一步,他就立刻把我丢进幽界去。

唉,冤不冤啊。我在心中大为感叹。早就知道自己大条的个性会害死自己,没想到这一天却来得这么快啊!我转了转眼珠子,决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那个单苑妩,是找还是不找呢?”

果然,莫无邪的性子着实简单,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当然要帮忙找!”

“可是……怎么找?”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提出的这个问题,顿时让莫无邪傻了眼。在这种时候,一般情况下,我与莫无邪都会非常默契地将视线投向追梦,然后把最麻烦的事情丢给他。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追梦斜眼瞥了瞥我们,半晌之后,才又开了口:“办法是有一个……不过……我现在困了。”

轻轻地抬手掩嘴,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追梦头也不回地向内堂走去,留下两个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人。

我得承认,追梦的办法是非常有效的,然而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砸去了大把的钞票。

没有正当的理由去警察局寻人,也不方便用寻人启事这种老旧的方法——估计不论效果,对方八成会认为自己招惹了黑社会而不敢出门,单看“张贴”这一简简单单的步骤就有着不少的麻烦:随意张贴广告和启事,这可是都市“牛皮癣”,逮着了不但要罚款,还得被请去派出所喝茶咧。

所以,无奈之中,追梦提出了登报寻人的方法。不过,由于不方便说明真实情况,启示中写上了“拾得单苑妩小姐的物品,望失主尽快回复”之类的话。虽然这番说辞似乎也比较莫名其妙而经不起推敲,但对于三个臭皮匠来说,这是最可行的说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中,在撒去大把钞票供奉那些连事件的真实程度都不加审核的报纸之后,等待便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了。虽然在这等待的过程之中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抱怨,比如我要求“增加投件人邮资”的言论,不过却被烂好人的莫无邪一票否决——直到这时,我开始怀疑这家“魔幻邮局”的生命力:有如此败家的店主,似乎倒闭的日子并不会太遥远。

当我将这种预见说出来的时候,莫无邪立即恼怒地跳起来要和我理论,“呸呸呸”几声之后,不但要求我收回前言,还要我吟两声“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说是去去晦气。当然,胁迫于对方的“淫威”之下,我只有毫无节操可言地照做,并顺便连“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也一并说了出来。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于狗腿,追梦斜眼发出了冷冷的嘲笑。不过,我可以肯定,追梦绝对也曾经发出过跟我同样的感叹,只不过那恐怕早在邮局的历史之前——或许早在自行车修理铺的阶段,追梦就已经做出过如此预见了。

就在这样互相嘲讽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之时,终有有一天,一位年轻的女性来访——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没等年轻小姐将话说完,莫无邪立刻冲上前去,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您就是单苑妩小姐吧。”莫无邪侧身将对方引向沙发,正巧处于清醒时期的追梦则为女士端上了一杯香茶。

“呃……”那位小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莫无邪继续一阵抢白:“单小姐,你是否知道你丢失了什么东西呢?”莫无邪微笑着说道,浅褐色的眸子里有着浓重的温柔笑意,“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实,你丢失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也许,你已经忘却,但是,那却是你一生中最为珍贵的回忆……”

“那个……可是……”莫无邪精心准备的一番“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说辞——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评语——被对方暂时打断。

小姐露出了非常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对不起,打断一下,可是,我现在叫‘单妩苑’,而且……”

“啊——‘妩苑’?!”对方的话依旧没能说完,就被我的尖叫所打断。我冲上前去,拉起她的手,两眼中噙满泪水,“‘妩苑’,是你自己改的名字吗?是不是代表着你还记得什么?是不是代表着对她的抛弃你却依然‘无怨’?!天啊,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啊!多么温馨的故事啊!多么感人的母女情啊……”

顿了一顿,我吸了吸流出鼻腔之外的粘稠液体,正准备继续我的评价,却感觉到肩膀被人猛地拍住。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而壮硕的男子,正以杀人的眼光盯着我,“你干什么?”

好沉的声音,却隐约夹杂着浓烈的火气。我呆了呆,正要询问莫无邪他是谁,只听到那位单小姐尴尬地开了口:“那个……我刚才就一直想说,”她将自己的手从我的手中抽出,随后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刚刚就一直想说,我的先生和孩子在外面,能不能先引他们进来……谁想到,他自己进来了……”

丈夫?!孩子?!我再度扭头看了看那名高壮男子。这次,我才发现他的右手臂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大约两三岁。“哇!好可爱!”我立刻忘了先前的事情,正要伸手去摸摸那个小小的脑袋,却被男子以左手拦下,“你干什么?”

和追梦不同,这位的声音相当深沉,自低沉的语调中听出威严的味道。我下意识地被这样的威严和怒气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步,“啊……我没……没打算干什么啊……”

男子扬了扬眉毛,凌厉的眼神几乎将我肢解。一看苗头不对,莫无邪首先冲上来做老好人,“啊,这位先生别生气。他是无心的啦,不是故意冒犯尊夫人。”

冒犯?!直到这时,我才想起刚才似乎好像拉住了那位单小姐的手。我顿时恍然大悟,随即便是泪流千行: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啊?竟然……竟然有调戏良家妇女的嫌疑……天啊,娘啊,为什么生出我这种个性啊?总有一天,我非被自己的这种个性害死不可。

我立刻闪出男子的视线,免得他一个冲动上来抡我一拳。而一边的追梦则投给我一个嘲弄的眼神,从中,我分明看见了嘲笑与幸灾乐祸的双重含义。

于是,我只能躲在一边的角落里,继续关注这麻烦的事件——

“请问,”坐在丈夫与孩子的旁边,单小姐再度开口,“你们怎么知道我原先的名字的?而且,我不觉得我丢了什么东西啊。”

莫无邪微微一笑,明亮的浅褐色眸子里是一种温柔的笑意。而这次,他却难得地没有继续背诵他那段准备了好久的致辞,而是静静地直接将信件拿出递给了对方。

当单小姐接过信封,并将之打开阅读的时候,店堂中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小孩子偶尔发出“咿呀”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之中显得声音格外清亮。

一滴泪滑落——

两滴——

三滴——

信纸的字迹被水晕开。单小姐的头也越来越低,最终无言地将信纸递给了她的丈夫。而对方,在浏览了一下大概之后,立刻将单小姐纳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部。而那小孩子,则拉了拉妈妈的头发,不明白母亲为何而哭泣。

一时之间,店堂之中只听见微微的抽泣声。

好……好感人……我在一边吸了吸鼻子,用衬衫的衣袖拭了拭眼角虚无的泪水。

“谢谢……”良久,单小姐才直起身来,可眼圈和鼻头依旧红彤彤的,“谢谢你们将母亲的信带给我。请问,你们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去见她。”

莫无邪立刻将妇人的联系方式写在了一张字条上,递给了单小姐。对方很恭敬地鞠了躬表示感谢,而后,她的丈夫揽着她向门外走去。

“等等!”莫无邪从柜台中拿出气球,走到了单小姐的面前,“这是她送给你的。”

接过了大大的气球,将它轻轻地抱在怀里,不争气的泪水又落了下来。丈夫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而那孩子,竟然在父亲的怀里探出脑袋来,伸手拼命去抓母亲怀中的气球——

这一刻,在我眼里几乎成为永恒。直到那一家的身影消失在店外,我才回过神来。我转头望向莫无邪和追梦。前者正半趴在桌子上,以手撑颊,若有所思。而后者,依然低垂着一双眸子,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

“能为人与人送信也很不错啊!”莫无邪笑了起来,笑意写在唇上,写进了浅褐色的眸子里。

正当我准备对他的这番话表示赞同的时候,却见他突然敛去了微笑,以平静的语调开了口,“我想……下去看一看我妈。”

我瞪大了眼睛,因为我从未听过莫无邪谈论自己的父母亲。正当我想要问出口的时候,追梦突然起身走了过来,轻轻摸了摸莫无邪没有活力的脑袋,揉乱了他一头软软的茶色头发:

“好啊。”

我打赌,我绝对没有幻听——在追梦的声音中,我分明听见了他从不曾表现出的温柔。

莫无邪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直到今天,我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他的身世。

莫无邪的爸爸也是一个通灵者。不过他与莫无邪不同,他不仅能入地下幽界,并且自身就拥有打开灵门的能力,而不是像莫无邪一样需要借助追梦的力量。但是,虽然身赋异能,然而莫无邪的爸爸却不能算是一个运气好的人。二十八岁,年纪轻轻就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失去了生命。而那时,他结婚还不满一年——莫无邪因此成为了遗腹子。

莫无邪的妈妈带大了莫无邪,直到三年前才因为生病去世。之后,莫无邪开始一个人经营这家店子,并且看守着这一扇他无法打开的灵门,直到不久,遇到了追梦。

其实,这段故事也不算非常坎坷,不过让我很惊讶的是,为什么三年了,莫无邪去幽界却从来不去看望他的妈妈。

“是她不希望我看到她,”莫无邪嘟起了嘴,带有一点赌气的成分说道,“在那里,有什么事情是他们灵所不知晓的?!可是,即使我下去了,她也从来没有过来找过我。那里是她的地头哎!理当她来找我才对,我要如何去找她?”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理由。我头痛地一拍脑袋,开始了解到也许莫无邪母子的性格极其相似,相似到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先去找对方。不过,这次的事件倒是一个机遇,让莫无邪下了决心先低头。

看着莫无邪一副认命了的表情,我不禁在心里咧嘴偷笑,开始期待莫无邪的母子相逢将会有一副怎样的表情,我撇过脸去,不让莫无邪看到我不自觉咧到耳边的嘴角。而这时,我无意之中瞄到了追梦。他依然平静地喝着茶,然而,我发誓,他的唇角是微微上扬的——不是那样嘲笑或讽刺时勾勒出的弧度,而是很平和、很温柔的淡淡笑意。

“如何找起呢?”行走在幽界的通路上,我一直在问莫无邪这一个问题。而他,则露出了极其不情愿、甚至带有些愤恨的表情:

“找离闲问。”

听到莫无邪的答案,我在心中暗暗好笑,这个别扭的家伙,忍了三年不去找他老妈。虽然表面上倔强,可骨子里可是想念得很,要不然,怎么会宁可拜托他最讨厌的离闲呢——其实问别人也迟早可以问出来,只是,问离闲那个幽界万事通最快啊。为了这几小时的差距,他宁可去找自己最痛恨的人……

呵呵,原来,莫无邪也是个口硬心软的家伙啊。

我在心中暗笑,并且毫无形象可言地将嘴巴咧成大大的弧度。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更想双手叉腰、昂首挺胸、仰天大笑三声——

是的,我摆明了就是下来看戏的。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我们的到来一样,离闲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温和地冲我们点了点头,笑容温文儒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然而这句话似乎对莫无邪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只见他臭着一张脸,以一副“看到你就讨厌”的表情瞪着离闲。好容易,才开口问出话来,可是语气中夹杂着浓重的火药味:“帮我查一个人。”

离闲只是看着他笑,眸子里充满淡淡的温和,却并没有应允。

“我知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莫无邪咬着牙才说出这些话来,握紧的拳头似乎随时都可能向对方抡过去,“你叫我做什么幼稚动作都可以,只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找谁?”离闲淡淡地开了口,可是眼睛中却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而那笑容,只针对莫无邪一个人。

这一答应就入了狼爪啦!我在心中不负责任地评论道。可怜的莫无邪啊,为了他的娘,他竟然牺牲到听从这个变态的话。要是追梦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为此而动怒哪。

我在心中描绘出一个三角的图案,一边偷笑着,一边想象着追梦与离闲“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场景。而这时,莫无邪则忍着怒火开了口:“江怜萤。”

“啊?!乖儿子,你喊我啊?”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一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从内堂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现场不平常的气氛,她坐在了离闲的旁边,而离闲则微笑拉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头。

咦?这不是离闲她老妈吗?她出来凑什么热闹?正当我如此疑惑之时,只见莫无邪颤抖着举起手来,冲着那名妇人与离闲指去,“你……你你……你们……”莫无邪的声音剧烈地颤动着,像是因为愤怒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不容易,他猛地一咬牙,让自己的神志稍微清醒一点,随即大吼出来:“放开你的脏手!你对我妈做什么?”

妈?这女人是莫无邪的妈?那离闲和她又是什么关系?我惊异地望着这一幕突然变得诡异无比的戏。

莫无邪冲上去使劲拍开离闲的手,随即冲到一脸惊诧的妇人面前,眼里的怒火几乎可以用来烧烤,他近似于咆哮地吼起来:“你在这儿干什么?该死的!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你……你你……咳咳……”一时喘不过气来,莫无邪双手摸着脖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猛咳两声后又继续吼叫起来,“我知道我那个死鬼老爹走太早让你寂寞,我也不反对你来一段第二春,但是……他……他……”莫无邪一手狠狠地指向离闲,“他的年纪小得可以做你的儿子了!你竟然跟他在一起!你……你……你搞什么飞机啊!”

“可是,我不跟他跟谁啊?”莫无邪的娘满不在乎地拍开儿子指着她的手,随后淡淡地说道,似乎理所当然,并不将莫无邪的意见放在眼中。而此时,离闲则微笑着重新执住江怜萤的手。

等等!既然这江怜萤是莫无邪的娘,而她又跟离闲在一起……我记得莫无邪他爹死得很早是吧……那么……那么……该不会……

我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呆了。只得愣愣地拍了拍莫无邪的肩膀,想将这个推论告诉他。

“干什么?”莫无邪没好气地瞪我一眼,随即又将冒火的眼瞪向微笑着的江怜萤和离闲。当看见自己老妈的手再次被一个年轻男人捉着,莫无邪又要冲向前去——

“别!”我一把拉住他,然而莫无邪死劲挣扎,想要冲上前去,痛揍那个拉着他老妈的离闲,“那个……你爸是不是二十七八就死了?那……你妈是不是活到了五十多?”

“……”渐渐地,挣扎缓和下来,最终停止。

良久,莫无邪突然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离闲,“你……你……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在安宁的幽界显得格外嘹亮。回音一直在天空中回绕,回绕——

不理会已经成为化石的儿子碍眼地站在房中,江怜萤转而对离闲一笑,看着在外貌上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丈夫,她突然提议道:“干脆你做我的儿子吧,当这傻小子的哥哥也不错啊。”

她的说辞换来了离闲的僵硬。瞬间,离闲成为这屋中的第二具人形雕塑。不过,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不用多久,离闲从震惊中恢复了神志。他握紧了江怜萤的手,紫色的眸子凝视着对方,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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