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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进化

纵观人类历史,战争始终是推动科技进步的最大动力。

相对于和平时代,人类在生存受到威胁时,激发出的潜能才近乎无限。正如雷达、智脑、核子武器的应运而生,由于能源危机而爆发的第三次旧世之战,最终导致了“蛮牙”这个人造物种走出实验室,人类首次真正站上了造物主神坛。

“我渴望和平,但和平天使的羽翼应该由钢铁铸就。”被称为“兽人之父”的亚历山大.布冯博士如是说。

由于布冯博士最大程度地增强了混合基因的抗寄生性,成建制的兽人对绝大多数病毒达到免疫,配备上履带式能量装甲后,在生化战场上几乎等于一台台横冲直撞的绞肉机,每到夜间,更是会上演一边倒的屠杀场面。

跨越重洋的远东军团并非宣称的那样都是些无神论者,由钢铁武装起来的野兽动摇了他们的斗志,随着战线后撤,东西方世界进入相持阶段,一触即发的核危机笼罩全球。

局势的转变源于远东人造出了第一件殖甲,他们在军事竞赛方面历来不甘人后,非常时期更是如此。融合了纳米电子学和基因工程学的殖甲技术,令远东士兵的免疫力呈几何级提升,体能方面同样有着大幅增强。

战争重新变得如火如荼。

即使是再疯狂的军事家和分析家,也未曾料到会有第三方在这个时候参战,并在12小时内就迫使人类不得不放弃内斗,合力求存。

天坑,这种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常见的地貌形态,从那时起有了另一个名字——深渊之门。

有关深渊物种的记载如今已无处可寻,短短数日后,人类被迫使用核子武器并由此进入大迁徙期,一切都淹没在浓厚的辐射云下。几个世纪过去了,整个世界都已改变,数量锐减的人类也同样踏上了适应求存之路。

红旗在黄金城的这些天,所接触的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对大迁徙期前后的描述来自于罗宾,这名剑骑团少校拿来了一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资料档案,泛黄照片上沦陷的大地和崩裂的天空,给了红旗最直观的震撼。

罗宾的微笑总显得那么温柔自然,让人很难相信她会有杀人不眨眼的一面,“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会不同。我说过,这里会是你梦想开始的地方。”

不知怎的,听到“深渊物种”这个称谓的时候,红旗想起了天坑深处凭空消失的那具魔像。

黄金城,废土时代新建的奇迹之一。

他正置身在这个冒险者的乐园,尽管从未出过阿卡纳剑骑团总部所在的双子大楼,但毫无疑问,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另一个世界。

城区的街道由石板拼成,宽阔到足够并排行驶四辆卡车。所有建筑物都透着高大粗犷的风格,看不到多余的装饰,唯一醒目的大钟楼仿佛整个城市的图腾,辉煌而厚重。从落地窗看下去,到处都是穿梭的人流。一些背着火器的冒险者格外醒目,他们把车停在商铺门口,运来的变异猛兽甚至是红旗都没见过的。

如想象中般精彩,但也跟想象中不同。

每天例行的各项身体机能检查,让红旗觉得很不舒服,他有种关在笼子里被围观的感觉,根本不知道这一切还要持续多久。另一方面,在罗宾的坚持下,他现在不得不跟这个女人住在一起——当然是两个房间,那些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却没有放过这个恶意调笑的机会。

这还是红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做“小白脸”,他知道自己其实半点也不白,也不怎么好看,或许还透着一股土包子式的蠢劲。

红旗在将近一周的时间里表现得安静异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罗宾却总觉得这个远东少年的眼中仍旧存在着某些不安分的东西,就像头披着人皮的野兽。

第七天深夜,红旗连过五道警卫哨卡,完全避过电子监控和活人,即将溜出双子大楼前才被发现。

罗宾唯一肯定的就是,从没有人跟他说起过监控设备的工作原理,他是凭着自己的某种本能,才选择了在电眼转向期间通过。

潜意识里意识到了这些不起眼的活动装置能构成威胁?罗宾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红旗被送回房间后,罗宾只淡淡问了句:“为什么要跑?”

“我喜欢自由自在的,不习惯被人关着。”红旗咧嘴一笑,似乎被抓回来了只怪运气不好,完全没当回事。

罗宾微微怔了怔,也笑了:“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便携智脑上显示出的画面,是红旗再熟悉不过的——窝棚、黑狗、瘸杰克。霍金的声音正从镜头外传来,明显透着亲热:“老朋友啊,这些是从公司来的主管,他们来看你来啦!”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都这么多天了,我家小子怎么还没回来?”瘸杰克死命摁着阿布,显然是怕狗儿一犯凶劲咬了人。

“啧啧,你这家伙,还真是****运。红旗已经被带到公司去了,以后帮公司做事,你就等着享福吧!”

瘸杰克一下子呆住,擤了把鼻涕,“我家小子去公司了?他能做什么?总不能天天给人带路吧,别开玩笑了。”

“你不是自己都说,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吗?怎么现在反而不相信了。红旗给全矿都争了脸!以后你在供应处拿什么东西都不用算工分,井下有事就去,没事就在家歇着。”

“我爸爸没有骗您,是真的。”玛茉儿的声音传来,显然没有霍金那么挥洒自如,一个“您”字说的磕磕巴巴,极不情愿。

“这位先生,这都是真的?我家臭小子也是大人物了?”瘸杰克看都没看她,哆嗦着望向镜头,糊满秽物的双眼亮得可怕。

“嗯,算是吧。”

“有多大?将来会不会比矿长还大?”

正在答话那人冷笑,就像眼前再没第二个人,“跟公司直属比,矿长算个什么东西。”

“咕咚”一声,瘸杰克晕了过去。

红旗看完这段影像,很长时间一声不作。老头似乎更瘦了点,估计这些天没少担心思。

“我也是从荒野走出来的,知道你的顾虑。警惕心每个人都该有,可机会这种东西,一旦把握不住,吃亏的除了你没有别人。在有些事情上,你可能想得太多了一些。我怕你家人担心,才让他们去捎的口信。”罗宾柔声说。

“老爹说过,哪怕我这辈子就风光那么一天,他死了也甘愿。我不想他死,只想他开心,所以帮你们做事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蒙着眼走路。”红旗回答。

“我们手里有一批兽装,嗯,也就是蛮牙装备过的殖甲,很古老也很有价值,却没法用在士兵身上。它们不工作,我们就做不了进一步研究,如今蛮牙已经很难找了,好在现在有了你。”罗宾点起一支烟,微笑,“等你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实验就会开始,说得够清楚了吗?”

红旗“哦”了一声,神色变得轻松,“你早说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你们要把我切了,看看肚子里长了什么。”

“下一次不要再做蠢事了。”罗宾淡淡地说,“你确实很特殊,但在这个年代,总有人比你更特殊。”

三天后,红旗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被带到了双子大楼的另一边,那里有整整一层楼面都被清空,分成不同的区域。在一间巨大空旷的格斗室中,他被装配上半身兽装,然后面对了十几个跃跃欲试的青年男女。

“这******不是来当沙包吗?”红旗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就被正面轰来的一拳砸到飞起,真正的双脚离地。

所谓很有价值的兽装在他身上犹如死蛇皮一样挂着,除了隐约臭味以外,再没让他感受到别的。

“这么废的废物,也配来当我们的陪练?哟,我还说漏了一点,刚看清楚,原来还是个远东废物。”说话的白人小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见红旗慢慢爬起盯着自己,不由冷笑了一声,眼中精光骤闪。

红旗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像被人用大锤重重砸上顶门,口鼻耳中全都渗出血来,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瞪着我!”白人小子得意洋洋地冲旁边一个女孩炫耀着,女孩还了一个媚眼。

“下次让我来好不好,我很久没有跟人那个过了。”女孩沙哑的声线仿佛响尾蛇在颤动尾梢,尽管并不确定她说的那个是哪个,旁边还是有很多人露出了淫笑。

这天晚上,红旗是被警卫抬回住处的。

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接触到了真正的基因突变者,也称进化者。进化者分先天觉醒和人工强能培养两种,能力方面又分超念、战斗、猎影、控法四个类别。

动手那小子就是超念域进化者,精神力量的强大,让他不用动手也能打倒敌人。

或许是在荒原上见过太多变异野兽的原因,红旗对此并没有感到过分惊讶。而那些走在进化之路前沿的特殊家伙,却对他有着不同程度的兴趣。

甚至是性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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