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个响亮直接的耳光,打的主富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张文成替他接了一句:“说的好,周琳!真该让那些拜金女们听听,让她们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懦弱与可悲!”
主富灰溜溜地看着张文成和周琳一起过了马路。
“今天策略有点失败,”他心酸地想,“不应该玩这么花头。”
他又想起今天早上时,戴着三条比拴狗链子还粗的金项链的老爹,脖子上因挂了七八斤重的东西,而有点向前抻着,越发显得财大气粗,富贵逼人:“搞那些个不攒粪的虚头巴脑干什么,你就拿钱砸,拿礼物砸,几个钱砖砸下去,不死也得脱几层皮,”他老爹以前是混黑的,嘴里时不时蹦出来几句粗话,“知道不?想当年你老子我金钱开道,刀锋所指,无不望风披靡。隔壁师范的那些个花小娘,哪个不以跟我……,咳,但是你老爹我是万花丛中过,片絮不沾身!我这一生总结一下就是:览(揽)遍千山万水,唯有你娘最美!”
不用看,他都知道正在看电视的他娘正支楞着耳朵。
但是,家暴还是没有避免,主富开门出去时,还能听见他娘河东狮吼:“我让你揽遍千山万水!我让你花小娘!”还有拳拳到肉的啪啪声,以及老爹“我就是吹吹牛”的告饶声。
“还是得找个温柔的啊!”主富感慨,看着他们进了校门。
“办法还是有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烈女怕缠郎,只要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机会还是有的。”主富很擅长做自己的心理疏导工作。
下午,韩萌萌把配套的几道习题解了出来,把解题过程拿给张文成。他依照步骤一步步看下去,果然念头通达。
最后一道题,张文成没看韩萌萌的标准答案,而是自己去做,感觉思路顺畅,略无滞涩,跟韩萌萌的答案一对照,没问题,结果、解体步骤都对,这类题算是掌握了。
数学按自己估算,应该能得个大几十分了。
数学就这样了,自己没时间,也没办法再得更多的分数。
语文和英语,自己按正常水平考吧。
只剩下小理综了,感觉放松了一大截。
张文成按捺住心头喜悦,对韩萌萌表示你过关了。
为了表示“你很棒,我很看好你的意思”,张文成把从学校小卖部里买的袋装的肉松饼递过去。
韩萌萌一脸为难。
没关系,张文成很自然地把手收回来,然后再伸出手时,手上拿着一包桃酥。
果然,女孩子还是爱吃甜食。
说唱歌手何盛表示他喜欢吃肉松饼,张文成翻了个白眼,给他了。
毕竟他为了自己,让出了位子给韩萌萌。
坊间已经开始流传某对狗男女勾搭到一起,恋奸情热到都不掩饰了。
流言长了小翅膀一样传到了隔壁班去了,他有一次去卫生间,偶尔回头发现八班的胖丫正远远地朝自己吐口水。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张文成泪流满面。
哎,随它去了,高考最重要。
张文成给韩萌萌布置的任务是,把几十套HB黄冈和BJ海淀小理综模拟试题,从头到尾,依据难度划分等级,试题分为大路边上的,中等难度的和扎手的。大路边上的要求表明难度:易,以及落实到书上的考点是什么;中等难度的,标中,以及考点是什么,特殊要求是,凡是物理的,都要有简单的提示;最后是难的,物理题直接划掉,化学的大题直接划掉,其他的依照之前类推。
为了提高韩萌萌同学的工作动力,减少不可预知的抵触情绪和不利隐点,张文成决定利用韩萌萌最爱吃甜点这个小弱点——“得给她看到幸福的希望和美好的前程,画一个大个饼挂在那儿给她看。”张文成琢磨着。
“韩萌萌同学,等高考完,我带你去殷巷路的‘西饼屋’吃甜点如何?”
‘西饼屋’是县里甜点做的最好的地方。
同样为了表示自己对韩萌萌同学的殷勤希望和拳拳爱护之心,当然他绝不承认这也是对自己驱使她当牛做马的愧疚做崇,张文成还表示可以加价,自己酌情考虑。
这种心软和良心真是害人,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有太多空子可以钻。
不过,现在他没想到自己提供的福利中存在的漏洞,他得抓紧时间看书。
他的物理、化学和生物中,生物最好,每次考试都是全班前三。所以他是生物老师的宠儿。当然,也有偶尔憎恨他的时候,比如有一次,讲基因配对而举例子时,生物老师开口就是:从前有一只漆黑的小白羊……,然后张文成第一个哈哈大笑她。
他的化学也挺好,当年也是参加了奥数化学竞赛校内选拔的,虽然那题把自己看傻了。
物理是最差的,他现在没指望能做会物理的大题,他只希望能把物理大路边上的题学会了,得个基本分就行了。
他的时间不多,所以计划用两天看生物课本、三天看化学课本、拿出一天来看物理课本的公式和一些基本的东西。
剩下的八天,他打算看韩萌萌圈出来的试卷,以及自己以前做过的试题和模拟题,只看自己以前做对的,他觉得能考到前世自己考出的成绩207分,就算烧了高香了。
看书的时候,时间从指缝流过;晚饭的时候,时间从竹筷间滑过;回家后,时间在房间里淌过;早晨诵读时,时间从词底潜过。时间啊,总是飞快地逃走,从不黏滞,从不停歇。
韩萌萌歪头看题,嗤嗤写字,快速翻书,她极快地将一个个考点、陷阱扒拉出来,让它们如同初生的羔羊,光溜溜的,赤裸裸的。
张文成挑着翻书,凝神记诵,快速回忆,他又换了一本生物课本。
中午很快又来临了,他去找周琳,上次说好一起去吃饭。
周琳难得今天穿了牛仔装,脚上也是一双低帮平底编织帆布鞋,今天的打扮才像一个学生。
在校门口时,又遇到了面色僵硬的主富同学。
这次他扮演的是一种奢华低调忧郁的气质。
不过他显然离野生影帝的距离有点远。
据旁观的人说,他扮演忧郁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得了痔疮。
因此他不得不摆出僵尸脸的模样。
除了这一点,其他都是完美的。
他今天逃课去找发型师给做了头。是前额头发倒卷上去的立在空中那种。据说这种头型,侧面照可以暴击秒杀无数懵懂无知的青春少女们。
不过,这个县里的设计师毕竟不是京都、东海市那里的顶级手艺。
所以,做成的效果,如果从侧面看,有点像狗刚刚舔过后的那种黏糊糊,又像北方常做的地方特别小吃——面糊塌,当然是刚下锅的那种。
从正面看,意想不到的效果出来了,就像,怎么形容呢?12级飓风轮过后,又孔雀开屏了。
确实很特别。
今天他又特意把他爸的那辆奥迪车开了过来,开了车门,坐在副驾座上对着县一中校门,他很小心不让美好的发型碰到车顶。
开玩笑,今天还指着它成功呢。没看见好几个小姑娘都对自己露出羞涩的笑容吗?
周琳出来了,当然还有那个碍眼的木橛子。
周琳看见自己时,有点惊愕,还有点不适应。
她悄悄躲到张文成的背后阴影里去了。
还真是容易害羞。
主富拿着一大束花,大概是99朵红玫瑰,至于什么品种,张文成哪里知道。
张文成有点不安。
因为主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而周琳同学躲在自己背后。
他担心被人误会玫瑰花是送给自己的。
这尼玛要是被误会了,以后可得怎么活。
但是周琳躲在背后,说什么也不出来。
主富有点无语,问:“你能让让吗?”
张文成也无语,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嫌疑。他向旁边让开两步,小姑娘像影子一样继续飘在他背后。
主富有点急,就问:“周琳,你能接受我送的玫瑰吗?”
张文成有点别扭,他觉得自己糟了无妄之灾。
这个时候离中午放学有接近二十分钟了,因此学生很少,不过,校门口的两个门卫老大爷,还有旁边几个走过的同学,都在指指点点。
两个门卫老大爷中的一个忍不住怒骂了一句:“恬不知耻!伤风败俗!”
他觉得自己的好名声今天被毁掉了。
周琳在背后连连摇头,还小声说了句什么。
主富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问周琳:“你说什么?”
周琳又低声说了句什么。
张文成只好给主富当翻译:“她第一句说自己花粉过敏。”
然后,又加了一句:“第二句说难道你不知道?”
主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真忘了,周琳确实花粉过敏,初中就因为这个去过几次医院。
主富觉得自己今天傻到家了。
他怎么看这花怎么不顺眼,顺便问了张文成一句:“我忘记了这事了。要不这花给你算了,你看找个花店处理了,也能到手个百来八十的。”
张文成一脸便秘的表情:“不要!我要是要了,估计我明天就全县出名了。”
于是,主富同学只好郁闷地把花扔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