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四娘,你前儿个不是还跟我说,最近丫鬟特值钱,邵婆子那儿催着你要丫鬟呢吗?咋地今儿的货都够了,不想要了是吧。”张三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儿,头也不抬地对封四娘说。
“哎呦呦,张爷,您看您说的,原来您是为这事儿来的啊,我这儿正好缺货呢,您就给我送来了,您可真是会挑时候,转给我解心焦儿呢,不过……”
“不过咋地?”
“不过今儿这个货……张爷不是我封四娘挑您,这个货也太次了点儿”
“次?你知道这个小丫头想搞定她,爷我废了多大的心思,爷我花了多少的银子,你还嫌次?像这样的货洗干净了还不是一样?”张三顿时眼睛瞪圆了,吹着两撇小胡子对封四娘一顿狂吼。
“好好好,既然张爷都想着我封四娘了,我也不能亏了您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呢,更何况我俩的这份情谊,我封四娘亏了谁也不会亏了张爷,这样老数”封四娘张开了一根指头,在张爷面前晃了晃。
张爷一听顿时脸就黑了,不过扭过头看了看犹如黑炭般的我,撇了撇嘴,说道:“封四娘你丫的欺负人是吧,就刚刚这个小丫头吃了我一桌儿的点心,那可是品湘居的点心,花了爷二两银子呢,不行你得把银子钱也算进去”
“呦张爷,你也不看看你给我的什么货,又瘦又小的,还这么黑,老娘我光收拾她还得花些功夫呢,二两银子没有!”
“你不干是不是?好好好!“张掖连说几个好字,脸上的八字眉已经开始往上翘了,”我告诉你封四娘,你不要别人可都上赶着要呢”
封四娘看张爷是真的火了,语气也有些软了下来,眼珠子滴溜儿一转,瞬间改口说:“张爷,您看看,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您急什么呢,这样我呀,还得给这个丫头拾到拾到,又是衣服又是礼仪我都得花些银子不是,你看看这小手。”
封四娘像拎鸡爪子般,拎起我的手,在张爷面前晃晃,又接着说道:“瘦小枯干的,谁愿意要呢,我不是还得给她养的肥肥胖胖的,这样你我都退一步,我再给你加一两,多可就没了,你想想要小丫头的地方倒是有的是,不过有我俩这份交情的可没有谁了吧!”
张爷眨了眨三角眼睛,撸了撸两撇山羊胡子,说“行吧,就冲我俩这交情,我就认了,二两就二两吧。”
转眼间我的长期饭票就从这个张爷变成了封四娘,我亲眼看着我的卖身契转到了这个风韵犹存的大婶手中,我的命运啊就在这一天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管他呢,有奶便是娘,只要有吃的,不用在和狗狗抢食吃,谁是我主子这事儿我倒是并不是很在意的。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的交接手续就办完了,张掖也没在回到封四娘的庭院,径直哼着小曲儿,迈着八字儿腿走了。
我只顾着低头数着蚂蚁,心里头盘算着,我是跑呢?还是不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