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长乐见崔瘸子等人远去了,这才泪眼朦胧:“薛大哥,多谢你了!”
薛礼笑道:“区区小伤,没事的!”长乐摇摇头,上来牵了薛礼左臂,见这处伤口不深,令琉璃拿出块帕子,细心地裹好伤口。
赵大胆笑道:“兄弟很不错啊,你这小娘子多温柔,哪像俺家里那个,整个一泼妇。”
薛礼吓了一跳:“赵兄弟不要乱说,这个是李小姐,不是薛礼娘子。”赵大胆摇摇头大笑,显然是不信。长乐听这大汉说自己是薛礼娘子,心里又羞又喜,见薛礼否认,脸色一暗,用力拧住薛礼手臂,薛礼吸口凉气,见长乐一脸恶作剧的样子,笑笑不出声,长乐也有些不好意思,窃笑着松开手。
赵大胆说道得赶紧闪人,过阵子长安县衙役就会过来,免不了麻烦,众人护拥着薛礼和长乐主仆,向豪义坊走去。路上赵大胆这才说了是胡林派人告诉自己让带人暗中保护,不料还是迟了一步,薛礼再三感谢。回去后胡桐见薛礼受伤,大怒之下就要去挑了崔瘸子的地盘,薛礼再三劝阻,这才作罢。
折腾了半天,也都饿了,胡桐让出四楼,派人上了饭菜,薛礼陪着长乐用饭,忽然长乐问道:“薛大哥,你当时替我挡一刀时,怎么想的?”
薛礼一愣:“没怎么想啊,就怕那人伤到你,所以就挡了啊。”长乐闻听笑容满面,夹起块羊排放在薛礼碗中,低头自己吃饭。
饭后薛礼带人将长乐等人送到皇宫附近,这才告辞回去。长乐目送薛礼远去,转身对今天随从的几名侍卫道:“等等你们回家去,伤好了再来,别被人知道啊!”几名侍卫赶紧答应,大内侍卫被泼皮打伤,本来就没面子,要是再被李世民知道竟然没保护好公主,哪还有命在,各自道谢归家。长乐带了琉璃,刚走到太极宫附近,见李恪站在路边,上前打个招呼。
李恪道:“琉璃,你退在一边去,我有话说。”见琉璃走远,附近也没人,正色道:“妹妹,三哥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你心里做好准备!”
长乐也不在意,笑道:“三哥请讲!”
李恪道:“三哥知道你喜欢薛礼,只是有件事我一直不好说,最近见你和薛礼往来密切,不得不说!薛礼在家是有妻子的!”
长乐闻言心中巨震,声音颤抖问道:“三哥没骗我吧?”自己也知道这个三哥一言九鼎,不会骗自己的。李恪点点头,叹口气。
长乐心里乱七八糟,下意识的问道:“他怎么不告诉我?”
李恪道:“你也没问过吧?他怎么好说起来。”长乐听了再不说话,嘴里喃喃自语,失魂落魄,也不和李恪打招呼,跌跌撞撞的向立政殿走去,琉璃上前要扶住她,长乐不耐烦的打掉琉璃的手,一把推开琉璃,脚步踉踉跄跄而去。李恪见了摇摇头,想要上前劝慰,终究还是摇摇头作罢。心中恼怒本来就要去找薛礼理论,见天色已晚,只好回宫去歇了,准备次日一早带人出宫,去见薛礼。
长乐回了立政殿,长孙皇后见女儿失魂落魄,脸色苍白,大惊失色,不停地询问长乐出了什么事。长乐敷衍了几句,回了自己寝宫。长孙皇后叫住琉璃问起原因,琉璃不敢隐瞒,仔细说了长乐和薛礼之情,以及李恪告诉说薛礼家中有妻子一事。长孙皇后闻听大怒:“这个薛礼!当日皇上和丽质都说他好,本宫不好计较什么!自己只是个小县尉,家中已经有妻有妾,竟然还敢和公主来往,真是可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让琉璃退下去照顾长乐。
长乐回宫后扑在床上大哭,边哭边捶打着枕头,旁边宫女来劝,都被长乐斥退。琉璃回来后,见长乐伤心不已,上来递过一块丝巾。长乐见是琉璃,哭着接过丝巾,也不擦眼泪,紧紧将丝巾拽在手里,泣道:“琉璃,本宫是不是很傻?薛礼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琉璃上前重新拿出一块帕子,给长乐擦去眼泪,轻声道:“依奴婢看来,公主不傻,薛公子也没骗你!公主对薛礼情深意重,薛礼恐怕也对公主有感情的,只是奴婢看那薛礼在这方面似乎有些傻!公主不如找个机会问清楚,薛公子亲口说出答案,公主心里也就定下来了!”
长乐啐道:“要是被他拒绝,本宫岂不是很没面子?”
琉璃掩嘴笑道:“公主美若天仙,性情温柔,多才多艺……”
“停!本宫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去问他!”
李恪一大早过来时,薛礼正在读着雨薇的来信,见李恪这么早来访,面色不善,心里诧异,让进去坐下,李恪屏退外人,也不喝茶,直接说道:“你喜欢我家妹妹吗?”
薛礼闻言一震,自己喜欢长乐吗?要说不喜欢,眼前会经常浮现长乐的影子,要说喜欢,自己已有娇妻美妾,再说自己只是个小吏,和长乐的地位天差地别!虽然知道自己将来会是战神,但是这个‘将来’谁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一时发呆,竟然忘记回答李恪。
李恪见他发呆,也不逼问,自顾说道:“我朝公主,只能嫁给高官贵族子弟或者大功臣,其实历朝都是这样。你想和我家妹妹在一起,也不是没办法!”
薛礼正想事情,随口问道:“什么办法?”
李恪见他心不在焉,微有怒气:“还能有什么办法!拿下武状元!马上要打仗了,战场上立下大功,父皇可能还会考虑下!”
薛礼这才回过神来:“皇上要打谁?”李恪细细说了情况,原来近几年高句丽逐日扩张,时有侵入大唐辽东,大唐属国新罗也数次求援,故而李世民准备武举后征伐高句丽。
薛礼听见要去打高句丽,立刻来了精神:“老弟放心!这武状元我势在必得!至于长乐公主一事,她没和我说什么啊!”
李恪愁眉苦脸:“难道还要我家妹妹主动说要嫁给你?笨蛋一个!还是好好想想你家里的娘子怎么办吧!”薛礼闻言也是愁眉苦脸,俩人正干坐着,胡林凑到门口,说长乐公主又来了。薛礼吓了一跳,赶紧让请进来。
长乐进来后见到李恪,似乎意料之中,对李恪笑道:“谢谢三哥!”李恪微微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说了句:“你俩好自为之吧!”
薛礼和长乐眼光一对,见长乐眼中尽是幽怨之色,心里惭愧,低下头来。长乐走过来自己坐下,轻声道:“将你家中娘子的事情给我说说吧。”薛礼欲言又止,长乐又催促了一次,薛礼只得细细说了自己起先贫困,眉儿多有帮助,后来进城做工被陷害,雨薇为救自己被打杀威棍…..一直说到薛纳出生,自己离家为止。
长乐听薛礼讲述,一颗心时上时下,为薛礼担忧,也为雨薇等人痴情感动。听完了也不说话,良久道:“雨薇姐姐和眉儿姐姐对你真是好!在楼观台你救了我,还有了肌肤之亲…..”说到这脸色一红,微微一顿接着道:“后来听琉璃说起当时情况,心里已经有了你的影子。昨日你想都不想为我挡了一刀,我心里更是感激。今天过来,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经常想起过我?”
薛礼不由自主点点头:“妹子多才多艺,心地又好,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
长乐不等他说完,站起来伸手掩住他嘴唇,道:“我知道了!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只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罢了!这次的武举你一定要拿下状元!父皇母后那,我会试着说说,只是父皇好说话,母后一心要将我下嫁长孙冲,怕是很麻烦。”
薛礼又感激又惭愧,忍不住抓起长乐的手,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长乐任由他抓着手,也不收回。俩人就这样一坐一站,时间似乎也凝固了,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落在俩人身上,薛礼和长乐望着对方,眼中都是柔情一片。
很久之后,还是长乐抽回手笑道:“最近几天我可能不会再出宫了。我的小妹妹兕子才几个月大,母后昨晚传话说最近身子不适,让我经常帮着照看妹妹。侍女虽多,毕竟不如自己照顾尽心。”
薛礼听见兕子的名字,一下子想起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记得兕子十来岁就因病去世了,自己有空一定要去找找孙思邈,看有没什么好办法。也不告诉长乐自己的想法,将长乐送回皇城附近,依依惜别,目送她和侍卫们回了宫,这才准备回豪义坊去。
皇城这边道路也十分宽阔,时有高官或骑马,或坐车来往,不同于外廓那边百姓居多。薛礼走出皇城,见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回去,就在街上四处逛逛看看,给雨薇和眉儿等人买了些礼物,提在手上,这才向回走。刚刚拐过一条街道,楼上猛然飞下几只酒坛子,薛礼不备,酒坛子恰巧砸到手上提的东西,刚买的好几件东西都被砸坏了。薛礼心中恼怒,掷下东西,见这儿原来是一座酒楼,里面还不停地传出呼喝声,东西砸碎的声音。几步转过去,冲进了大门。